第121章：雨中情
黃昏時候，太陽總是要下山了。可是這個要下山的太陽，不是上一段升起的太陽。山間的一處清池上，一男一女躺在水中央。望著快要下落的太陽，凡塵風心中甚是感慨，這晴天就是美。
飛如是那雙能夠傾倒眾生的眼睛滴溜溜的望著天空，沒有人知道她是望著藍天還是望著藍天上的彩霞，抑或望著倒影在雲間的那人。她的一雙柔荑很無恥的挽著凡塵風，凡塵風更加無恥的被挽得心安理得。
對於修煉者來說，洗幹淨身子後，擦幹淨身體還是非常容易的。
清池邊，凡塵風望著烏發飛揚宛如水澤仙子的飛如是，問道：“你的身子現在感覺如何？”
望著凡塵風那雙深邃的眼眸，飛如是嫣然道：“真的好想說我沒有好，可是我連武功都恢複了。”
說完話後，那飛如是低下了頭顱。手指翻轉著衣角，眼睛還時不時偷瞄一下凡塵風。那脈脈含情的秋水，那小家碧玉的神態，連水中魚都翻白了。
看著遠方，凡塵風不言語，他知道一切終歸要了結了。
昏暗的天，飆風獵獵。
夏天時節，天氣的變換端是無常。明明看見星星都露臉了，隻一陣風刮過，天便烏雲密布。
狂風刮起的風揚起了地麵的塵沙，但是各懷心事的凡塵風與飛如是走在這寬闊得離奇的地方，完全沒有心思去在意。對於飛如是而言，即便是風沙哽住了眼眸，她也舍不得丟卻他走過的步履。
心事重重的凡塵風默默前行，他胸間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如何說起。望著開始變壞的天，凡塵風的眼中滿是惆悵。
飛如是乖巧的跟在凡塵風的後麵，就像是鄰家的“阿慧妹子”，跟著“安哥哥”屁股後麵去散步，好奇的踩著前頭安哥哥留下的腳印。她的心情異常的愉快，無需繁瑣的言語，隻需隔著如此近的距離，足矣。
這是一處長滿青草的草坪，草坪上還能見到未凋落的野花。看著風雲湧動的夜空，凡塵風慢慢地將頭轉了過來。他靜靜地望著這個溫柔的女人，如果不是自己，她的一生應該很快樂吧。凡塵風的忽然感覺很沉悶，悶得就像空氣有毒。
飛如是眨著靈動的眼眸，她疑惑，她不解凡塵風在看什麽？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心道是我臉上有花麽？她那小女兒態更增其美色，凡塵風要不是有心事，也許已被迷倒了。人或多或少都多情，一輩子那美得驚心動魄的時刻太少了；有幸遇之，誰不想留住。隻是在道德的麵具下，許多美麗往往會轉成醃臢的淖nào泥。
凡塵風怔怔地望著飛如是，不自禁道：“你真的很美。”
聞得這話，那飛如是的小臉兒“噗”地
就燃燒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讚美自己呢，雖然有點色迷迷的味道。她很開心，開心得將頭低垂了下去，她渴望他會注意他。但是凡塵風後麵的半句話，徹底令她愣神了。
“隻可惜，今生我卻毀了你。”
一道天雷“轟隆隆”地閃過，凡塵風的雙膝已然著地。
那一跪，驚得天雷起；夏夜裏，雨淅淅瀝瀝。
一陣金屬的摩擦聲響起，凡塵風低垂著頭抽出背上的劍，雙手將劍平平托起。
“你殺了我吧，以我的罪孽，死不足惜。”
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他不覺得難受，搬開了壓在心間的石頭，他感覺連山間的空氣都變得清晰。他終於抬起了眼睛，望著那可憐的女人。
見得凡塵風的舉動，她猛地衝過去，拉著凡塵風有些責備道：“風，你快起來啊，是你救了我，誰敢說你有罪。”
雨淋濕了她的長發，拉不動凡塵風的她唯有跪下，急得眼淚啪啪掉。飛如是的腦袋完全轉不過彎來，她無助的掩著朱唇。她都忘記了凡塵風跪著的姿勢，她隻感覺天地變了，她疑惑。
“你聽我說，那天我走火入魔，我把你的貞潔毀了，你也差點被我弄死了。你的身體上的一切傷痛，都是我造成的。那一天，我給你吃的藥太猛烈了，又是我……”
凡塵風終於艱難的將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說出來了。
聞得此話，飛如是巨驚，她的身子條件反射般立起向後退去。她的眼睛睜得老大，而後淚水奔湧而下。天上的雨，無情地來湊了熱鬧，它打在飛如是的臉上，共著淚水滴落。
無力的飛如是艱難的挪動步伐，走到凡塵風的麵前，接過他手中的劍。她的眼睛已經迷離，她的視線已然模糊，這世界到底是人作孽，還是天作孽。
蒼天啊！你終究不開眼啊！飛如是哭著向天嘶喊。
雨一直下，飛如是與凡塵風的身子早已濕透，但是沒有人在意這個。心都撕裂的人，還會在意這外界的一切麽？
凡塵風的毅然的閉上眼睛，這一刻他已經準備了很久了。他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臨，自己犯下的錯，作為男人是必須承擔的。姑姑，柔，玉兒，雙親……永別了……一滴虧欠的淚終於湧出他不屈的眼，天上又劃過一道驚雷。
順著脖頸直淌而下的雨水，根本無法安撫撕裂的心扉。
一把劍以慢鏡頭紮進草叢堆，激起了草尖的淚。飛如是彎曲的腿，以來回閃爍的蒙太奇疊加手法下跪，迷離的眼寫著心碎。
她的雙手顫抖的撫上凡塵風的臉龐，雨水冷卻不了她的熱淚。
“風，男兒膝下有黃金，你怎可輕易拿來跪我這區區女子……我會承受不起的，你知
道麽……”
飛如是亦是跪在了雨中，捧著凡塵風的臉龐哭訴道。
她的心間完全沒有痛恨，有的隻是震驚，最後完全變為了感動和欣喜。一路上的艱難險阻，一路上的歡聲笑語，皆都曆曆在目。她心裏清楚，沒有凡塵風自己早就死了，哪裏還會認識眼前人。她自然知道凡塵風這一路背著多大的苦痛陪伴自己，不離不棄。她更是知道凡塵風跪下的原因，凡塵風告訴自己這一切自是來向自己領死的。麵對如此錚錚男兒，她飛如是還能怪他什麽，拿什麽理由去怪他……
她知道自己那天中的毒，她也是修煉者，對於走火入魔陽氣過剩的人而言，一般交會的對方是會死的，除非有特殊情況，兩者都類似於走火入魔才能幸免。或者一方的功力超絕，借助交會之時，能將對方的過剩陽氣完全吸收。飛如是服下【舜華續魂草】與“神水”後，凡塵風便是用後一種方法幫助她。
飛如是知道，凡塵風完全可以不將這一切告訴自己，他告訴了自己，證明他是個有擔當的男兒。可是她好恨，好恨他為什麽不早點告訴自己。
“啊~”
一頭紮進凡塵風的懷抱，飛如是拿起拳頭砸著凡塵風的胸膛哭道：“你個天殺的的狠心人啊~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啊~我恨你~恨你~”一邊流淚一邊哭，還一邊掄著粉拳猛砸。
飛如是的拳頭砸到沒有力氣了，而後便直接摟著凡塵風的脖子，將嘴唇送了上去。她要用自己的行動來平複他心間的傷痛，她也舍不得他難過啊！這一路的背負已經夠了，他一點錯也沒有！
含淚吻著凡塵風的臉頰，飛如是哭道：“我不要做個不明不白的女人，我不要……風，你沒有錯。”她的吻是異常的火爆，她壓抑的情愫終於找到傾倒的破口。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還是完整的，她不要放過，不要放過這奢求的幸福。淚在流，可是淚水止不住她親吻的衝動。
感受著飛如是瘋了般的吻著自己的臉頰，眼眶浮滿熱淚的凡塵風仰頭望天。他不知道自己前世幹了什麽，這是什麽債，為何這一世的女人都如此癡情。難道蒼天也會庇佑自己這般多情的人麽？凡塵風得不到答案。對於一個正常的男子，這樣的女子是無法拒絕的，也沒有理由拒絕，誰能夠證明愛是有罪的呢？凡塵風是個有情有義的正常男兒，他的行為也和正常人的舉動。
雨，還是傾盆的下。但是雨中接吻的人卻是溫暖融洽。
夜雨下，在一處深穀間，幾個人正在廝殺。
細細看來，這六人也算是凡塵風的老友了。此時那李秋仁與伊人來對戰的是一位紅袍男子，他便是羅仙門的沈武年。而範長河與平江南對陣的自然是周成傑，這六人不知為何廝殺一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