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劍**中原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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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隱大名可是如雷貫耳,凶名昭著,幾乎是無人不曉,無人不知,可見到靈虛道長指著一個峻極禪院的和尚,大喝說這就是血隱,這讓大家是又驚訝又奇怪,更覺得是不可思議,對於靈虛道長的這番失態舉動,很是疑惑。

有人還在想,靈虛老道是不是瘋了,怎會指著峻極禪院的和尚說出這樣的話,誰不知道血隱和峻極禪院有著深仇大恨,怎能讓血隱變成和尚並且還相安無事走在一起,這也太離譜了!

靈虛道長大喝指出空隱就是血隱,清岩就是一驚,知道這可不是好事,血隱可是正道公敵,死在他手裏的正道高手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算是仇家無數,遍地對頭,此刻被人認出,空隱即便已是和尚,隻怕也要難逃正道高手的報複尋仇。

清岩心驚,空明大師神情卻是不變,冷靜如常,就是空隱也沒有任何反應,仿佛靈虛道長說的不是他,而是別人,清岩見狀都是暗暗佩服,心道“幾日不見,他的變化真夠大的,居然會如此冷靜,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大家見到峻極禪院的三個和尚都很鎮定,沒什麽大的反應,就覺得靈虛道長真是看花了眼,可靈虛道長一直是緊盯著空隱,眼中神光閃閃,神情已從駭然轉為了盛怒之色,氣息隱隱而動,他是泰山派掌門,先天無上罡氣已至十二層,道法精純,修為自是了得,同時他還身懷裂雲仙劍。那是泰山派鎮派之寶。仙品法寶。威力強大,此刻他真氣湧動,裂雲仙劍亦是隨之而動,雖未祭出,可劍氣隱然流露於外,氣機竟是遙遙鎖定了空隱。

靈虛道長如此舉動,又讓眾人吃驚不小,同時也把目光聚集在了空隱身上。在場眾人也有不少人見過血隱的模樣,大家都是高手,眼力,記憶力自然不弱,方才眾人注意的是空明大師,沒在意這個瘦小普通的空隱和尚,此刻隨著靈虛道長的淩厲眼神和驚人言語,大家再看這位空隱和尚,不覺齊齊一驚,有人甚至是失聲叫道“他和血隱真很相似。”

有人又道“不對。是一模一樣。”

還有人道“難道他真是血隱!”眾人又驚又奇,七嘴八舌一頓亂叫。是越看空隱越像血隱,逐漸的紛亂之聲平息了下去,可火神殿裏的氣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許多,寒意也漸漸深重,還有幾分殺氣蘊含其中。

沉寂,冷靜了片刻後,簡冰忽然長身而起,朗聲道“空隱師傅,恕我無禮,我也覺得你與那滿手血腥的血隱甚為相像,而這也是大家的疑惑,希望你做一個解釋。”他語氣平和,並無殺氣,就是想請空隱解釋一下,說完此話後,簡冰目光一轉,卻是看向了圓覺,意思也很清楚,如果空隱說不清楚,那圓覺這位峻極禪院的方丈就要向大家有個交待了。

空隱依舊默然無語,垂首而立,安靜異常,空明大師神情淡然,目光很奇怪,悠然遠望,那雙眼睛似乎穿透了厚厚的石壁,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已經吸引住了他。

簡冰說完之後,圓覺也緩緩站起身,口呼一聲佛號“阿彌陀佛”,神情肅然,繼而他說道“諸位說的不錯,空隱師叔的確就是昔年的血隱。”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幾乎同時,都把目光從空隱轉移到了圓覺身上,這位峻極禪院的方丈確定了空隱的身份,就算是站在了風口浪尖,立時就成了焦點,很大很大的焦點。

簡冰聞言,並無驚詫之色,由此也顯示出了他的高手氣度,那是遇變不驚,從容不迫的淡定,凝望著圓覺,簡冰沉聲道“既是如此,圓覺方丈是否該有個合理的解釋?”

簡冰剛剛說完,有人就叫道“這還用解釋,峻極禪院竟然和血隱沆瀣一氣,與魔道中人為伍,這就說明峻極禪院依然淪為了邪魔歪道。”

這話說的實在很重,圓覺聞言濃眉就是一皺,接著又有人喊道“血隱是我正道公敵,這種妖魔峻極禪院竟敢收容,峻極禪院還有什麽事情幹不出來!”

眼看群情激奮,大有集體聲討峻極禪院之勢,簡冰此時又揚聲道“大家先靜一靜,不可為此一事就對峻極禪院下此評斷,我相信圓覺方丈會有個解釋的。圓覺方丈,你有何苦衷就請直說,我相信,也請你相信,一切自有公道,你也不想讓峻極禪院的清譽受到玷汙吧。”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卻是壓住了眾人議論紛紛的嘈雜之聲。

圓覺神情平靜,沉吟片刻才道“貧僧的解釋就是昔年的血隱是殺戮無數,滿手血腥,可他已經洗心革麵,皈依我佛,他真心真意入我佛門,而我佛向來有著寬容仁恕之心,眼中沒有不可渡化之人,血隱既然要一心向善,我佛自要給他一次機會,所以世間就沒了血隱,多了一個空隱,阿彌陀佛,我佛慈悲,這就是我峻極禪院的解釋。”

此話大家聽了自然不會滿意,血隱可不是尋常惡徒,也非人類,而是妖魔,殺人無數,心狠手辣,這種邪魔之徒怎會誠心誠意的皈依佛門,任誰聽了也不能相信,圓覺此話就等於沒說,隻能讓大家更懷疑峻極禪院的意圖。

簡冰聞言眉鋒微皺,張天師神情卻是有些奇怪,自從得知空隱的身份後,他是若有所思,深邃的目光不斷變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的坐著,他的默然,似乎就是說明了簡冰已是代表正道諸派的領袖人物,有著足夠的威信,而其餘的幾位掌門的態度應該是和張天師差不多,定逸師太雙目微閉,竟是一副不管不聞的模樣,玉華真人則是在和靈虛道長低聲說著什麽,一點也不介意簡冰以領袖之姿與圓覺交涉的舉動。

至於清虛在知道空隱身份後也很驚訝,和厲輕恬互看一下。也覺得很奇怪。但他們可沒有那種質問的意思。隻是覺得奇怪而已。

簡冰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考慮該如何處理此事,峻極禪院的態度已是明確,血隱已是峻極禪院的弟子,這是已不容更改,那麽事情就很不好解決了。

默然片刻,簡冰才沉聲道“圓覺方丈,不是我們不相信峻極禪院。實在是不相信血隱,當年在嵩山,血隱所造殺孽可謂是厚重如山,有多少人死在了他的手下,這個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圓覺神色依舊不動,微微點點頭,緩緩道“貧僧記得。”

簡冰又道“方丈既然記得,就該明白血隱乃是天性邪惡之輩,這種妖魔豈能改邪歸正!”

圓覺卻道“阿彌陀佛,我佛心中。眾生平等,也無什麽天性邪惡的說法。善能轉惡,而惡也能為善,空隱就是如此,棄惡從善,阿彌陀佛,這種決心勇氣不是什麽人都能有的。”說此話時,他的眼睛微微一抬,雙目中光華流動,金芒隱隱,毫不避讓的望著簡冰,那眼神堅定,無畏,表明了他的心意,還有某種可以洞穿人心,看透一切的奇異的力量蘊含其中,此刻的圓覺看上去竟是無比威嚴。

簡冰與圓覺的目光一遇,心裏便是微微一驚,暗道“此子聲名不顯,修為卻是了得,此語分明是話中有話,難道他……”心有所想,嘴裏卻道“方丈此言差矣,若是換了旁人,我等或許會為他的從善之舉擊掌相慶,可血隱……”

他話到一半,忽然就聽有人從半空中截口道“血隱怎樣!即便他是異類,可一旦向善也比一些衣冠禽獸強上許多!”這個聲音憑空而來,甚是突兀,在場眾人聞聲都是一驚,就連一直平靜如水的張天師,和淡然自若的玉華真人也是微微變色。

隨著話音起落,兩道光影已現身於火神殿上空,一白一藍,甚是分明,仔細再看卻是一男一女,禦風而立,傲然於眾人之上。

袁長生身為地主,自然要開口相問,輕喝道“何方高人駕臨衡山,恕袁某失迎了!”

上方白衣男子,清俊如玉,風采絕世,聞言哈哈一笑道“閣下何人?敢以主人語氣詢問我,莫非是厲天遠嗎?”

袁長生聞言老臉頓時一紅,此刻,與白衣男子同來的藍衣絕色女子,嬌笑道“厲天遠可不是個老猴子,這家夥想必就是那個衣冠禽獸袁短命了!”說著咯咯一陣脆笑,嘲諷,挖苦之意是顯露無遺。

袁長生此刻就是臉皮再厚,也無法忍住這等羞辱,怒喝道“你們究竟是何人?敢來天火宮撒野!”

白衣男子傲然道“我們是誰,你還不配知道,袁猴子你若識趣,就快快自刎謝罪,說不定稍後還能留你條全屍,不然形神俱毀,便是你的結局!”

在火神殿,又守著這麽多的掌門和各派高手以及本門弟子,被人這般輕視,侮辱,袁長生怎能不怒,他修煉已有千年,乾天神火已是無比精純,功力自非等閑,怒喝一聲,袁長生全身毛發竟是陡然豎起,眼裏紅芒大盛,右手之上火光一亮,接著如電般射出,火焰如虹,破空而去,正向白衣男子射去。

乾天神火一經發動,火神殿內暖意大盛,紅光傾刻間就布滿了大殿各處,眾人見狀都想到,袁長生修為果然厲害,乾天神火已至化境,厲輕恬見了秀眉微皺,冷冷一哼。

袁長生一出手,白衣男子也是冷哼一聲,那位藍衣女子還嬌笑道“哎喲,猴子發火了!這火氣好大呀!”說話之間,火色精虹已至身前,白衣男子身形不動,俊目之中殺機隱顯,就聽藍衣女子又道“咱們可不能殺他!”

白衣男子點頭道“不錯,他的這條命還是留給別人吧。”說話時,右袖一揚,也不見什麽光華閃動,眾人似乎就聽到了一陣流水之聲,隱隱約約並不真切,接著便是“嗤哧……”數聲輕響,那道火色精虹瞬間消失,而袁長生卻是如遭雷擊,先是一聲悶哼,接著身形站立不穩,踉踉蹌蹌的連退數丈。老臉之上已是駭然失色。

白衣男子隨意揮袖就將袁長生的淩厲一擊化解。並且還讓袁長生連連後退。狼狽不堪,而袁長生此刻體內氣血翻騰不止,渾身猶如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了尾,冰寒一片,他的心更是冷到了極點,駭然望著白衣男子,顫聲道“你……你是誰?”

白衣男子忽然歎道“我?一個活死人。”說完之後,他與藍衣女子就已到了地麵。身法之快,難以形容。

這二人橫空出現,隨即又顯現出來高不可測的修為,眾人無不驚駭,張天師,玉華真人,簡冰等諸派高手也不例外,而在簡冰身邊的歐陽劍在聽到白衣男子的聲音後,就已想到了來人是誰,目光先是在白衣男子身上一轉。繼而就看向了淨念,當看到淨念是一臉喜色。歐陽劍便知道自己猜對了,白衣男子就是在華山指點自己春水訣的神秘高手。

見到了那人的真麵目後,歐陽劍頓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仔細再看這張臉又是全無印象,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自己師傅簡冰眼神裏隱含驚駭之色,這是不可想象的,難道師傅知道此人是誰?歐陽劍不由得如此想到。

厲輕恬也是頗為驚訝,這二人對她來說也是陌生的,但他們的意圖明顯,對袁長生如此態度,應該是友非敵,她聰慧靈敏,覺得這二人說不定和清岩有關,也就在此刻,小薇低聲對她道“這就是水先生。”

厲輕恬頓時恍然,她是知道水先生的事情,再看那個藍衣女子,她立刻就認了出來,正是長白魔尊者,崔瑩瑩見厲輕恬看向自己,便是一笑,厲輕恬也是報以微笑,心道“長白魔尊者變化是愈發大了,我差點都沒有認出來。”

崔瑩瑩,厲輕恬相視一笑,眾人見了似乎都明白了幾分,有人就想“難怪厲輕恬敢來天火宮,她果然是有後援,這二人修為之高已是罕見,看起來厲輕恬是誌在必得了,袁長生情形隻怕不妙。”

空明大師和空隱二人對於水先生,崔瑩瑩的到來並無驚訝之色,神情平靜,空隱幾乎是麵無表情,很難相信昔日的血隱竟然會這麽老實,不僅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沒了,居然直接就來了個沉默是金。

清虛沒有見過水先生,明道更沒有,對這二人的出現他們難免有些驚訝,明道對於水先生是尤為關注,清虛聽到小薇說了個水先生,心裏一動,他已是知道淨念曾和水先生相處過一段時間,還得到了很多好處,而清岩與水先生交情不淺,那就是朋友了,既是如此,他就很輕鬆,神情淡然。

明道見清虛麵帶微笑,就道“你認識他們?”

清虛微笑道“並不認識,但應該是朋友。”

明道卻不這麽認為,皺眉道“這二人來的蹊蹺,修為又高,萬一……”

清虛見他憂心忡忡,就想告訴這二人和清岩關係非淺,可話到嘴邊時,水先生已然開口說出了一番話。

就聽水先生朗聲道“今日衡山盛會,我二人來的唐突,算是打擾諸位了,還請大家見諒。”說著微微一禮,但崔瑩瑩是傲然不動,環視四下,嘴角揚起,那樣子竟是帶著幾分不屑。

她的無禮,大家自然都見到了,幾位修為深厚的高手隻是皺眉並未動氣,而有些脾氣大的人就忍耐不住,一人猛地站起身形,喝道“你這女人怎麽不知禮數!”

此人名叫牟滄浪,是近些年聲名鵲起的滄浪派掌門,原本是名散修,修為有成後便自立門戶,開創了滄浪派,獨門道法滄浪訣威力頗為不凡,牟滄浪也是遇到了好時機,他立派時正好是諸大門派收斂威勢的時候,所以才能讓滄浪派立足於世間,而牟滄浪又和天心教拉上了關係,自以為有了靠山牟滄浪也就逐漸狂傲,目中無人起來。

此次,牟滄浪來到衡山覺得自己已是能與諸大門派掌門比肩的人物,自然是愈發得意猖狂,現在見到崔瑩瑩如此無禮,牟滄浪就覺得自己也該顯露威風,展露一下霸氣了。

牟滄浪站了出來,眾人都是甚為錯愕,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水先生,崔瑩瑩都不是尋常人,能隨手就把袁長生迫退的人物,豈能是弱者,而牟滄浪也就是個依靠著天心教才發家的人物,此次能來到衡山靠的不是本事而是關係,他的修為比之袁長生都要差上一截,此刻他卻敢有如此舉動,實在是不知死活。

大家暗自搖頭,就看崔瑩瑩有何反應。

崔瑩瑩見牟滄浪忽然出言,美目光華一閃,玉手輕輕一撩藍色秀發,那姿態之美,無法形容,隨即她才嬌笑道“這位英雄好麵生啊!不知是何方高手啊?”

牟滄浪冷笑道“無知女人,我就是滄浪派掌門牟滄浪!”

崔瑩瑩恍然道“原來是牟大掌門,我真是孤陋寡聞,居然不知道世間還有你這麽一位大英雄,我說牟掌門,你可知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