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大結局五

昆侖,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神秘,飄渺,有著種種傳說的所在,昆侖二字說的並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仙境,一個神話。

傳說中,昆侖是連通神界與凡間的通道,是可以一步登天的地方。

而西昆侖又有另一種傳說,那裏有位女神,她是世間的主宰,是四海群仙的領袖,她有著無邊法力,神通廣大,無所不能,她就是西王母!

一直以來,世人都把西王母當作一個神話,而如今,清岩就要和這位神來一次會麵,確切的說,是一次交鋒!

西昆侖究竟在何處?

誰也說不清,清岩問過明道,別忘了大光明寺就在西昆侖,可明道卻說,此西昆侖非彼西昆侖,他在大光明寺修道多年,足跡遍及整個昆侖山,卻找不到一點和那個西昆侖有半點聯係的東西,正是應了那句話,“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明道的回答在清岩預料中,西昆侖也不知存在了多久,先有伏羲,女媧,後有西王母,東天帝兩代主人的經營,想想這些大神的神通手段,西昆侖要想不神秘都難。

試想,以歸仙境高手的修為,都無法找到三大神山的確切位置,何況是更為神秘的西昆侖了。

歲末年關,臘月三十,這天對於很多人來講是個喜慶日子,這是一年的最後的一天,也表明了新一年的即將開始。

過年過節,合家團圓,這本該是個團聚之日。可清岩卻在臘月三十這天離開了衡山靈火宮。離開了家人。朋友,向西而去。

西昆侖在哪裏?

清岩其實並不知道,但他清楚隻要自己一路向西就會到達那裏,西王母會派人接應他,或許就算沒有人引路,清岩也能找到西昆侖,別忘了現在的他,不是尋常修士。不是歸仙境高手,而是已入真神境的蒼帝。

踏上西去之路的清岩心情並不沉重,相反還很輕鬆,保持最佳的心態,才有做出最正確的決定,清岩早已成熟,知道此行有多重要,在途中他又想起萬木元根所說的那句話“真情終能勝無情,生死隻在一念間”,再次琢磨這句話。清岩忽然領悟到了一點東西,是頗有感觸。

也就在清岩心中微動。似有所獲之時,他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自遠方傳來,凝神細聽後,神情忽然一變,他已聽清楚了那聲音的內容,赫然就是“石頭”兩個字!

石頭,對於清岩來說可不是石頭石塊那麽簡單,那是他的名字,在他十二歲之前,他不是清岩,隻是齊曉石,小石頭!

有人在呼喚自己,清岩聽到了聲音便如此想到,心思一動,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他凝目遙遙一看,繼而臉色再變,即便清岩已是真神,心神堅定無物可以動搖,但在發現聲音傳來之地後,他還是無法保持鎮定,不覺動容失色。

其實,那個聲音傳來之地距離清岩還有數百裏之遙,可謂是極遠,而如此遠的距離,那聲“石頭”卻能傳到清岩耳中就已是一件奇事,然而最奇還是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竟然是赤金鎮!

赤金鎮是清岩的故鄉,是他第一個家,他在那裏長大,得到了老爹的愛護和養育,那裏有他要好的朋友,尊敬的長輩,還有他最喜歡玩耍的地方。

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麽多年過去了,清岩知道自己記憶裏的那些人和物早已不複存在,說不定就連赤金鎮也都消失在了那茫茫戈壁之中,所以雖然清岩一直都想回赤金鎮看看,可一想到有可能出現的情景,他就打消了那個念頭,再說老爹早已搬到了崆峒山,現在更是和清岩住在了靈火宮,所以去不去赤金鎮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

可現在,就在清岩要去西昆侖的路上,有人竟然在赤金鎮呼喊清岩的小名,而清岩一眼看到的赤金鎮竟然還和記憶中一模一樣,沒有一絲變化,可越是如此,就越發詭異,也令清岩戒心大起,提高了警覺。

清岩隻看到了赤金鎮,卻沒有發現那個呼喊他名字的人,似乎那個人並不存在,難道是赤金鎮在呼喊清岩嗎?

轉瞬間,清岩就已到了赤金鎮,在茫茫戈壁中,這座鎮子顯得是異常渺小,在清岩兒時的記憶裏,赤金鎮是很大的,整日裏在鎮子裏玩耍總是有那種“怎麽玩,也玩不夠”的感覺,當然隨著年齡增長,小石頭就已知道赤金鎮外麵還有更為廣闊,更為精彩的世界,但在當時的石頭心裏,赤金鎮永遠都很大,很大。

現在,清岩又回到了故鄉,算算時間,清岩都有些茫然,多久沒回赤金鎮了?他真是記不清了,而眼前的這座赤金鎮是他熟悉的,因為這裏的一切與以前是沒有一點變化,而又因為如此,就使得整座鎮子多了幾分詭異氣息,陌生之感,試想,一百多年過去了,赤金鎮怎能沒有絲毫變化,這是極為不正常的。

清岩在赤金鎮裏穿行,這裏的每條街道,每座房屋他都異常熟悉,真是記憶猶新,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和以前一模一樣,很快清岩就來到了自家門前,那扇木門緊閉著,大門看起來都有些破舊了,在大門的下方還有許多雜亂的印跡,那是清岩的傑作,是石頭的腳印。

以前他回家時,要是忘了帶鑰匙,就會大喊大叫,就會踹門,就這樣這扇大門上總有他的腳印,一個個重疊在一起,亂七八糟,數也數不清。

好在大門還算結實,在石頭的折磨下居然堅守崗位了很多年,可即便大門在堅實,也不能保留至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清岩在家門前站立了許久,看著自己的那些腳印,他不禁回想起來那些童年往事。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想著想著。他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回到了從前,變成了小石頭,就像以前一樣,在外麵玩夠了,肚子餓了,才記得回家,到了家門外,使勁推推門。門沒有開,接著就是習慣性的一腳,“砰”大門震動,也將清岩拉回到了現實,那聲到了嘴邊的“老爹”也咽了回去,老爹不可能在,但是就在這一刻,大門內竟然傳出了一個聲音“石頭進來吧!”

清岩聞聲色變,一到赤金鎮他就知道這裏看似什麽都沒有變,可獨獨就是少了一樣。那就是人氣。

這座赤金鎮是個空城,沒有人煙。隻有房舍,就是連雞犬也沒有,清岩的神視是何等厲害,區區一個小鎮自然是一目了然,可偏偏就在清岩的家裏竟然傳出了聲音,並且這個聲音對於清岩來說,居然還有些耳熟。

聲音清和平緩,很自然,清岩聽了甚至都有種親切之感,但這不是老爹的聲音,雖然隔著大門,裏麵的情況清岩是能看到的,然而清岩隻是聽到了聲音,並沒有發現那個人。

清岩有些吃驚,如果有人能瞞過他的眼睛,那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吃驚同時,清岩還在思索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呢?

明明有印象的,可清岩一時就是想不起來,而裏麵的人又一次說道“石頭,進來吧!”隨著話音,緊閉的大門“吱呀”一聲就打開了,閃出了一個數尺大小的空隙,等待清岩的進入。

大門打開時,清岩忽然想到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神情不覺再變,驚訝疑惑兼而有之,隨即他目中神光陡然大盛,身體之上也隱隱透出了若有若無的光華,一股無法形容的強大氣息瞬間就將百裏方圓籠罩,更是將赤金鎮完全禁錮,牢牢鎖定。

以清岩的修為,無需作勢,動念之間就可將自身氣息籠罩的所有東西化為塵埃灰燼,這就是真神的神通威勢,強悍銳烈,無堅不摧。

此刻,顯然清岩已將出聲之人視為了敵人,他顯露威態,就是要將對方控製在手,他要仔細看看是誰在這裏裝神弄鬼,興風作浪!

清岩真神威勢一顯,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而在這種幾乎是無可匹敵的威壓之下,一直難見真身的那個人終於不得不有了反應。

清岩立刻發現了對方的蹤跡,就在家裏的客廳內,而一見到那個身影,清岩心神頓時一震,雄軀亦是微微一震,眼中驚駭之色愈發深了。

幾乎同時,那個聲音再度響起,“唉!”先是輕輕一聲歎息,接著那人才道“石頭你果然步入了真神境,我的話沒有錯吧,我說你前途無量,現在印證了吧!”他語氣平淡而又帶著幾分欣喜之意,顯然他見到清岩有此成就是甚為高興,聽他所言,分明和清岩早就認識,那句前途無量隻怕也對清岩說了不止一兩次,並且聽他的口氣似乎是以長者自居,可他究竟是誰?

清岩聞言臉上驚疑之色越發重了,眉頭微皺,他還在門外,與那人相距不過十數丈,當然這點距離對於清岩就是近在咫尺,他已是非常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對方,而他看得越仔細,神情就越凝重,眼神凝聚,光芒如電,但其中隱含驚詫和深深地疑惑。

凝目看了許久後,清岩終於有了動作,邁步而入走進了自己的家。

清岩的家是個不大的四合院,天井也就有十丈方圓,穿過天井,就到了客廳門前。

門是虛掩的,此時已是黃昏,天色已暗,客廳亮起了燭火,光影閃動,久不歸家的清岩見到燭光,心中不由得一暖,這樣的情景,他小時候可是經曆過不知多少次。

那時候,貪玩的他總是肚子餓了才知道回家,而老爹總是會燃起蠟燭,做好可口的飯菜,坐在桌邊等著他。

每當他推開門,就會聞到誘人的飯香還有聽到老爹笑嗬嗬的聲音“石頭回來了,餓了吧,快去洗洗手,咱們這就吃飯。”

對於石頭的貪玩,老爹從來沒有生氣過,他總是會說“男孩子嘛!就該調皮一些,這樣以後才能有出息。”

石頭就把這些話當作了金科玉律,就會玩得更加變本加厲。以至於鄰居都說老爹太慣孩子了。而老爹總會笑嗬嗬的說“沒事。沒事,小時候不玩夠了,長大了怎麽做大事,嗬嗬……”

現在石頭長大了,回想往事,想到老爹對他的疼愛,他是萬分感激,老爹就是世上最親他的人。而他對老爹也是一樣,從小到大,從未改變。

來到赤金鎮,來到曾經的家,清岩難免會觸景生情,看到熟悉的燭光,就會想到很多事情,清岩不覺有些失神,就停在了客廳的門前。

但恍惚是轉瞬即逝,回過神來的清岩是暗自駭異。以他的修為絕不會輕易走神,可現在他卻是屢屢出現這種情況。實在是甚為奇怪,難道就是因為自己回到了赤金鎮?還是有人在搞鬼?

清岩覺得後者可能性極大,急忙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再有絲毫大意,此刻他與那個人隻有一門相隔,對於對方清岩已是有了十分清楚的感知,而越是如此,清岩的疑惑是越深了,但疑惑歸疑惑,清岩還是推開了眼前的木門,進入了客廳。

屋內的人背對著清岩,那是個熟悉的背影,以前清岩總覺得他的背影有些瘦弱,沒有老爹那麽強壯,但這樣更符合他的身份,而此刻再次見到這個背影,在微微晃動的燭光裏,這個背影是多了幾分神秘,還有幾分無法形容的玄妙氣息,這種氣息他本不該有,可偏偏清岩就感覺到了,那是修真強者才有的氣息。

清岩進屋後,他並沒有轉身,負手而立的他,姿態十分自然而又瀟灑,他身著一身青色長衫,寬袍大袖,那是世間文士常有的打扮,而他穿起來就更有味道,更有那種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書生氣質。

兒時的清岩,就非常崇拜擁有這種氣質的他,一度都把他視為了榜樣,覺得自己今後要是成了他這樣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有出息。

現在,即便清岩已是中土修真的領袖,是不可一世的蒼帝,是一代真神,可見到他時,清岩還是油然升起了兒時的那種感覺,清岩對他的尊敬和崇拜,就如清岩對老爹的感恩和感激,一如既往,從未改變。

清岩看著他,目光閃動,神情有些激動,卻沒有說話,方才他想到了一些事情,情緒就難以保持平靜。

而他,依然沒有轉身,他在看掛在客廳牆壁上的一副字,仿佛已經入神。

按清岩家庭情況,那裏本該是掛些財神爺,或者是福祿壽三星的畫像,這是每個普通老百姓的習俗,不像一些大戶人家那麽講究,弄副名人字畫當作中堂,顯得是又有涵養又有學識,最重要的是有氣派。

清岩記得大早以前,自家客廳裏就是掛著一副財神爺的畫像,畢竟老爹也算是個生意人,期望財神爺的關照是人之常情。

清岩記得很清楚,在他七八歲的時候,老爹忽然就把財神爺給取了下來,換上了現在的這幅字,而且這副字雖然寫的龍飛鳳舞,大氣磅礴,那時的小石頭卻都認識,因為那隻有兩個字,便是“天地”!

當初,小石頭看到財神爺換成天地,就覺得莫名其妙,在他看來笑嗬嗬的財神爺有些像老爹,掛在那裏真是很有看頭,可這天地二字有什麽意思?怎麽看也沒有財神爺那麽順眼。

但當時的小石頭就是覺得不滿意,也不敢說什麽,一是他年紀小,說什麽都是屁話,二是讓老爹掛上這幅字的人,是他非常敬畏的一位長者,而這兩個字也是這位長者所書,讓他不敢說三道四。

起初石頭看到這兩個字時是有些抵觸,可隨著年齡增長,他學的東西越多,就發現這兩個字寫得真是好看,天看起來真像是天,高高在上涵蓋四方,地看起來真像是地,厚重敦實可以承載上天,石頭有時還想,自己何時才能寫出這麽好看的字,隻是石頭練字也算刻苦,可怎麽寫也寫不出那樣的字來,所以他對寫字的那個人就愈發敬佩了。

今日清岩再看那掛在牆上天地二字時,又看出了這兩字的不尋常之處,不僅是它們框架結構已臻完美,筆力渾厚,直透紙背,是少見的書法精品,而是他真的從天字中看到了那浩瀚無邊,無窮無盡的蒼穹,從地字裏看到了厚德載物,無所不容的蒼茫大地。

這一天一地,一上一下,即是互不相幹的兩個部分,又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天地融合,互生彼此,息息相關,從而衍生萬物,這是天道至理,也是宇宙間各種力量的運行規律,而這僅僅是兩個字,就表現出了如此多的東西。

當然尋常人是體會不到其中奧秘,就如兒時的石頭,就算是修煉有成時的清岩,也沒有發現這天地二字裏蘊含的東西是如此博大精神,震撼人心。

此刻,清岩已是真神,已能看到這天地中隱含的大道至理,自然也是心神震動,激動不已,能讓清岩有此情緒的不僅隻是這天地二字,還有寫字的那個人。

在清岩情緒激**時,他對麵的那個人忽然說道“我記得我教你的第一個字就是天,隨後便是這地了,我應該沒有記錯吧?”說話時他依舊是背對著清岩。

清岩聞言是微微垂首,那樣子就像一個學生在聽老師的教誨,神態恭敬,不敢有絲毫懈怠,等他講完,清岩才恭聲道“先生說的不錯,您初次教我的字就是天與地。”

先生,今時今日,能讓清岩恭恭敬敬稱呼先生的能有幾人?就是有,也多是清岩的客氣,很少有人能受得起清岩這樣的稱呼,可眼前這個人他卻是當之無愧,他就是清岩的先生!

聽到清岩稱呼自己為先生,他是輕輕一歎,隨後緩緩轉身,與清岩麵對麵,在與他對麵時,清岩又一次恭聲道“弟子齊曉石拜見白先生。”說著就屈膝跪地,緩緩叩首到地,行了一個跪拜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