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大結局七

清岩在廣成丹穴時就聽神農說起過他的往事,神農之所以能成為真神,就是因為家鄉的一場瘟疫,自幼學醫的神農為了救治親人百姓,才想到去求取仙丹神藥,結果拜師盤古大神,踏上了修真仙途,最終成為與伏羲,女媧並稱的上古三皇,一代真神。

如今,聽白夫子也說到瘟疫,清岩立刻就將一些事情聯係起來,便脫口而出,那麽叫道。

白夫子讚道“石頭果然聰明,你說對了,我就是遇到了神農大神,當然當時他可不是真神,也不是修真之人,就是個尋常大夫,而且還是個赤腳郎中,形象可沒有後世形容的那麽光彩照人,高大偉岸。”他和神農交情極好,所以守著清岩說到神農他也是很隨便,但清岩能從他的話語裏聽出一些東西來,白夫子還是很尊敬神農的。

清岩笑道“我也聽神農師傅說起過他的故事,隻是不知道他和您竟是這樣認識的。”

白夫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想那段往事,隨後才道“大瘟疫時,他因為自幼接觸各種藥材,所以能夠抵抗瘟疫,隻是他隻能保全自己,無法救治別人,在見到我竟然能治療瘟疫,他是極為興奮,就問我是如何做到的,用的什麽藥?我哪會用藥,被他一問就愣住了。等我費了半天勁給他解釋清楚後,他才明白是怎麽回事,當時他要比大很多,知道的也不少,就說我施展的很像是神通法術,那是一些修真之人才有的本事。”

稍一停頓後,白夫子又道“那時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是修真修士,不過在聽他講了世上並非隻有我一人這麽奇怪後,我心裏一下子就順暢了很多,感覺自己不再孤獨。”

說到這裏,白夫子苦笑一下,道“當時他也隻是個大夫。郎中,雖是知道有修士這類人,卻不知道詳情,也不知道我和修真之人是有區別的。但當時我在他眼裏就是世人的救星。即便我年紀很小,他還是對我寄予很大的希望。也是緣份使然,我和他一見麵就相當投緣,便以兄弟相稱,其實在我心裏是一直把他當作值得尊敬的長輩。”

清岩聽的是興致勃勃,插嘴道“原來你和我師傅是結拜兄弟。”

白夫子看看清岩,那眼神是隱含某種深意,清岩並無察覺,又道“那我該稱呼您為師叔了。”

白夫子本想說什麽,卻猶豫了一下。才道“本該是的,不過你還是稱呼我為先生吧。”

清岩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就點點頭道“我覺得先生叫習慣了,親近一些,對了。您和我師傅結為兄弟後,是不是就要開始治病救人了?”

白夫子道“那是自然,我們二人是各有所長,憑借他的醫術和我的異稟,我們真是救了不少人,可我們的力量終究有限,瘟疫的勢頭又隻增不減。死的人還是越來越多,唉,那真是場人間浩劫!”

雖然時隔多年,清岩還是能想象到那是一番何等悲慘的景象,神情不覺黯然,緩緩道“人類其實是很脆弱的。先生,您和我師傅最終是怎樣戰勝瘟疫的?”

白夫子輕歎道“我們就算耗盡心力也是無力回天,最後是神農想到了一個辦法,說唯一的希望就是尋找神山神殿,求得仙藥。”

清岩也想到了神農告訴他的事情。便道“神山就是三大神山嗎?”

白夫子搖頭道“不是,神農所說的神山是盤古大神的隱居之地,就是現在的西昆侖。”

清岩聽到西昆侖時就是一驚,見他動容,白夫子笑道“不用吃驚和懷疑,那個西昆侖就是你現在要去的地方。西昆侖神殿為盤古大神開辟的仙境,就如廣成丹穴,伏羲秘境。”

清岩又是一驚道“原來西昆侖裏麵也有……另一個空間!”

白夫子道“盤古大神時期,西昆侖就叫做神山,等到伏羲,女媧二位大神成為主人時,就改為西昆侖了。其實,西昆侖有內外之分,外西昆侖指的是昆侖山極西處,不過那塊地方已被大神法術封閉,外人是無法尋找到的。至於內西昆侖才是盤古大神開辟的那處仙境,也就是神殿,一般也無人進入,就是伏羲,女媧二位大神在時,也隻進出過幾次罷了。那裏就存放著伏羲大神所留的離天神火。”

說到這裏,白夫子忽然笑道“真是老了,怎麽就說到了這裏,還是先說我和神農的故事吧,你還有興趣嗎?”

清岩是對什麽都有興趣,他正想聽聽關於西昆侖的其他事情,可白夫子又轉移了話題,而白夫子和神農的故事他也想聽,就連忙點點頭道“當然,先生你繼續。”

白夫子何嚐不知清岩的心思,但他並不說破,繼續再講自己和神農的故事。

“我聽說世間還有神山神殿,當然是很興奮,既然有了希望,我便下定決心和神農一起去尋找仙藥,也許是和神農相處久了,我被他仁善之心所感染,我也逐漸有所改變,覺得自己是個有用之人,是能夠做許多事情的。”白夫子平靜的說著,清岩則是靜靜傾聽,“可尋找神山神殿絕非易事,神農當時隻是個凡人,而我雖有些神通,但因為救治病人,使得自身元氣大傷,也比他強不到那去,如此一來,尋找西昆侖的過程就比較辛苦了。”

清岩聽他說的平淡,可絕對能想到那種辛苦絕非這麽簡單,也不知他們究竟經曆了什麽,而白夫子不說,清岩也不能多問,隻能默默聽著,對先生和師傅的崇敬之情是又加深了幾分。

就聽白夫子繼續道“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最終還是找到了神山,進入神殿,見到了盤古大神。”說到這裏,白夫子淡然的神情變得有些激動,語氣也是一樣,清岩立刻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緒,知道白夫子與盤古大神之間肯定有著不尋常的關係。

他思索之際,白夫子又道“見到我們到來。大神很高興,很欣慰,不等我們開口,大神就拿出了仙藥。原來,人間瘟疫橫行,大神是早有所知,因為瘟疫過於猛烈,尋常丹藥根本無效,盤古大神便率領弟子開爐煉丹,我們到達神山時,丹藥正好出爐。”

白夫子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清岩這才說道“原來盤古大神一直掛念這人間百姓疾苦,先生。後來呢?”

白夫子微笑道“後來就是我們求得仙藥,返回世間,接著就是治病救人,根除了瘟疫的源頭,終於徹底清除了那場災難。”

清岩又追問道“再後來呢?”

白夫子道“等到世間瘟疫消除。我和神農再次去了西昆侖,參見盤古大神,而且因為神農的善良仁愛,盤古大神破例將他收為了關門弟子,賜名神農。”

清岩恍然道“師傅的名號還是盤古大神賜予的,可為何盤古大神隻收了我師傅為弟子,您呢?”

白夫子無奈的一笑。道“我何嚐不想成為大神的弟子,可因為我的奇異稟賦,盤古大神就沒有收我。”

清岩大奇道“為什麽?你的條件這麽好,盤古大神沒有理由不收您呀!”

白夫子苦笑道“我不是說過,盤古大神也不清楚我的天賦是從何而來,他見到我時也很驚訝。仔細探究一遍後,我這道難題他也是無法解開,本來他是想收我為弟子的,可後來他轉念一想,收我為徒後他能教我什麽?”

清岩已是明白了。白夫子生來就具有掌控諸般元力的神通,實在是不用在修煉任何道法,如果強自修煉,說不定會適得其反,盤古大神自然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就放棄了收白夫子為徒的想法。

清岩真不知道是該為白夫子驕傲還是為他覺得遺憾,這隻怕也是當時白夫子的心情吧,就聽白夫子又道“沒能成為盤古大神的弟子是我此生的遺憾,但他還是教會了我很多東西,為了解開我身上的秘密,他還帶我去了一次璿璣地宮。”

這事清岩是知道的,所以並不驚訝,白夫子接著道“璿璣地宮你是去過的,神秘神奇已是無需多說,我在地宮裏待了一段時間,軒轅劍和金甲神人對我都很不錯,給予了很多幫助,隻可惜他們也無法解釋我這個奇怪的人,也或許他們是知道的,隻是不願說罷了。”

清岩問道“您見過璿璣星圖嗎?”

白夫子搖搖頭道“沒有,不是誰都能有你這樣的好運氣。”

清岩臉一紅,頗為不好意思的道“先生取笑了。”

白夫子微笑道“你害臊什麽,璿璣星圖是因你的出現才出現的,這就是你和他的緣份,所謂神器擇主,就是如此吧。”

清岩聞言更覺不好意思,他又不願討論璿璣星圖,就道“先生,就別說我了,還是講您的事情吧。”

白夫子笑道“好,接著說我,在璿璣地宮沒有找到答案,我算是死心了,而在離開璿璣地宮時,我不小心陷入了璿光星海……”

清岩是領教過璿光星海的厲害,聞言頓時動容,失聲道“那可糟了!”

白夫子歎道“是很糟糕,我是一時大意,竟被星海之力所吸引,不知不覺就在裏麵駐足了數十個時辰。”

清岩聞言又是一驚,在璿光星海一個時辰就是一年,白夫子在裏麵待了數十個時辰,豈不是就是幾十年!

見清岩一臉震驚,白夫子便道“一晃就過去了七八十年,等我清醒了,做什麽也都遲了,但在璿光星海裏我是並非一無所獲,數十年時光彈指而過,我的力量也隨之強大,從璿璣地宮出來後,我赫然已是有了接近真神的力量。而那時我才不到百歲。”

清岩聞言又是一驚,百歲不到便有了近乎真神一樣的實力,這樣的速度放在那裏,不論是中土還是海外都是神話,也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而白夫子就是一個神話,奇跡,清岩不會懷疑先生的話,驚駭之後,他忍不住說道“先生真是神威天授!”

白夫子卻是歎道“天授,是啊,真算是天授了。不用修煉,就能達到這種地步,隻能用天授來形容了。”

忽然清岩想起一事。神情微變,隨即問道“先生,你離開璿璣地宮後呢?”

白夫子道“出來璿璣地宮,我才知道盤古大神已然神遊天外。伏羲,女媧二位大神便成了神山的主人,而神農也在潛心修煉大五行訣,不聞世事,我無事可做,就開始雲遊四方,長長見識,學學東西,不知不覺就過了很多年。”

清岩聞言是暗自奇怪,據他所知。女媧曾經可是殺了十幾位新晉真神的,而像白夫子這樣強得沒譜的人物,應該是女媧最為忌憚的,可她對白夫子卻是沒有做什麽?難道就是因為白夫子和神農,以及盤古大神的關係嗎?

清岩一想也是。女媧就是再狠,也不可能不顧忌師傅,畢竟白夫子是盤古大神鍾意的晚輩,女媧要是連白夫子都不放過,可真就是絕情至極,冷酷到底了。

白夫子說到這裏,他的故事似乎就已結束了。可清岩覺得不該是如此簡單,就又追問道“先生,你難道就沒有再見過伏羲和女媧二位大神嗎?”

白夫子道“當然見過了,受他們的邀請,西昆侖我是去過很多次。”

清岩暗自奇怪,心道“看起來女媧對先生還是很不錯的。”

他心有所思。白夫子如何看不出來,就道“我知道你對女媧大神有些了解,她這個人很複雜,好的時候真的很好,可有時候她做事也很過分。……我也不好評價她,想必神農也給你說過她的事情吧。”

清岩搖頭道“師傅說的很少,我問過可他不想說的太多。”

白夫子歎道“神農大神宅心仁厚,胸懷寬廣,實在是令人敬佩。即是如此,我也不能說多了。”

清岩聞言難免有點失望,白夫子接著道“他們現在都已神遊天外,那些恩怨也已煙消雲散,實在也是沒什麽好說,過去的就讓它們過去吧。”

清岩點點頭,他也是好奇,沒什麽別的心思,此刻他關心的是西王母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對於這位對手,清岩希望能在白夫子這裏多些了解。所以他就問道“先生,你認識西王母嗎?”

白夫子並不意外清岩會問這個,隻是他眼神微微有了一點變化,隻是清岩沒有發覺,就聽白夫子道“當然了,你想知道她的情況?”

清岩正色道“還請先生成全。”

白夫子沉吟片刻,才輕歎道“世事難料,我想不到你竟然會成為蒼帝,會成為西昆侖的對手,命運就是如此,喜歡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石頭,你先告訴我,你有何打算?”

清岩神情肅然,沉聲答道“弟子隻想化幹戈為玉帛,化解蒼帝靈墟和西昆侖的仇怨,這是弟子最期望的結果。”

白夫子凝目看著清岩,將清岩的每句話,每個字都聽得十分仔細,他能看出清岩是由衷之言,他也了解這個孩子並沒有什麽野心,能聽到清岩這樣說他很欣慰,很高興。

不過白夫子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他的感受,依舊平靜,淡然,等清岩說完,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我相信你的話,可你此刻代表的是整個蒼帝靈墟,明孤月就沒有給你留下什麽話嗎?”

清岩已是清楚白夫子的意思,便道“明帝遺言十分明確,他隻是說清楚了自己和西王母的恩怨,至於蒼帝靈墟如何與西昆侖相處,就完全取決於繼任蒼帝的意願。”

白夫子歎道“明孤月不愧是一代人傑,能夠做出這樣的決斷,委實令人佩服。”

清岩也道“明帝確實有著過人的氣度,我想他也不願見到蒼帝靈墟和西昆侖來個兩敗俱傷,再說,蒼帝靈墟和西昆侖本為一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白夫子點點頭,緩緩道“我知道了,如此說來,現在是戰是和就要看西王母的態度了?”

清岩正色道“正是,此去西昆侖弟子……是抱著求和之心。”

白夫子稍一沉吟道“如果西王母非要一戰,或者是提出了極為苛刻的要求呢?”

清岩微微皺眉,這是他最不願見到的,可還是要有準備,就甚為幹脆的道“那就唯有一戰!”言語簡單,語氣是十分堅定,若是無法化解彼此恩怨,最終唯有一戰!

白夫子長眉微皺,臉上顯現出了淡淡憂色,他是在為清岩擔憂嗎?沉默片刻後,白夫子忽然問道“石頭,你可知道我為何會在赤金鎮出現?會成為你的先生?”

清岩聞言心頭頓時一震,動容道“先生的意思是……您是專門為……我而來?!”

白夫子微微點頭道“就是為你。”稍稍一頓後,他似乎是轉移了話題,說道“我從璿璣地宮出來後,便在世間遊走,一方麵是為了增長見聞,一方麵就是想解開自己身上的秘密,隻可惜,許多年過去後,我對自己是再無更深的了解,最後我完全死心了,既然解不開,何必去自尋煩惱。又過了多年,我成了親……”

清岩聽到這裏,頓時一驚,失聲道“先生您……成親了?!”

見他滿臉驚訝,白夫子不覺笑道“傻小子,你小的時候又不是沒叫過師娘,真是大驚小怪!”

師娘!對了,清岩這才想起白先生是有妻子的,而且清岩記得很清楚,先生是很怕師娘,簡直就是畏妻如虎,以前每次先生喝醉酒,回到家後就會被師娘一頓好訓,唉,白夫子怕老婆,在整個赤金鎮是出了名的。

想到了自己還有個師娘,清岩不覺又是一驚,白夫子不是尋常人,那師娘豈非也不是平常婦人!

清岩連忙問道“先生,我師娘她難道也是……個高手?”

白夫子道“就算是吧!我們能在一起實在是個異數,她對我很好,成親之後沒過多久我們就有了兩個女兒。”

“啊!”清岩又是一聲驚呼,白夫子看看他,有些好笑的道“我有孩子很奇怪嗎?”清岩的大驚小怪委實讓他無奈。

清岩慌忙搖頭道“不……不是……弟子隻是有點意外。”

白夫子繼續道“我大女兒名叫白冰,這孩子性子像她娘,冷傲孤僻,唉,當時我就不該給她取名為白冰,真是個失誤。”

清岩暗暗好笑,心道“這名字和性格有什麽關係,先生真會找原因。”

白夫子又道“而我的二女兒就好多了,性格開朗,脾氣也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喜歡惹事,長大以後就愛四處亂跑,惹了不少禍。”說起二個女兒時,清岩就發現先生眼睛裏顯露出了濃濃溫情,言語之中流露出了父愛,顯然不論是孤僻的大女兒,還是調皮的二女兒都是他的心頭肉,掌上明珠。

不知為何,清岩在聽到白夫子說起他的二女兒時,心中就是莫名一動,隨即就問道“先生,您二女兒叫什麽名字?”

白夫子用一種頗為奇怪的眼神看著清岩,緩緩道“她叫白清兒。”

白清兒,清岩聽到這個名字和看到白夫子的眼神時,心裏又是一動,繼而就覺得心慌意亂,嘴裏還喃喃的道“白清兒,白……清兒,清兒……”連著說了幾次清兒後,清岩終於想到了什麽,身體陡然大震,目光閃閃猶如雷電,神情更是無比激動,看著白夫子他張嘴欲言,可好半天他就是說不出一個字,許久之後,他才顫聲道“先生……先生……你二女兒是叫白清兒……那她……是……不是……我……”說話時,他已是站起身形,緩緩走向白夫子,身體顫抖不已,話更是說的無比艱辛,最後一個字他竟是無法說出來,他實在是太激動了。

白夫子穩穩坐在那裏,但他的身子也有些顫抖,他也很激動,隻不過他還能克製,看清岩如此模樣,是又可憐又興奮,白夫子是覺得有些難過,終於他替清岩說了出來,“石頭,白清兒……她就是你……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