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傾城離開之後,蚩尤好長一段時間都過的很是渾渾噩噩,整天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雖然自己的心裏已經很是清楚明白自己此生與傾城段是無緣,但是蚩尤依舊懷著一絲念想,或者,或者還是可能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哪怕隻是在她的身邊,陪著也是好的。

這是蚩尤的念想,當然也是癡想。

自己每每這麽想的時候,心裏都會稍稍的舒坦一點,隨後便也是很是自知的知道自己的渺茫希望,然後再一次陷入無限的絕望之中。

這樣的生活日複一日,蚩尤一直就這麽生活在一個自己的山穀之中,對於生活沒有任何希望。或者說,自己還是在適應,在尋找一個能讓自己安心逃出來的契機,是啊,自己何嚐不想放下。這不,傾城都已經結婚幾年了,孩子應該都快可以打醬油了。

蚩尤也會出去遊曆,偶爾的放眼世界會讓蚩尤稍稍舒服一陣,但是也隻是一陣,隻要一回來,或者隻要回歸到蚩尤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感官又都會被那樣的情感所吞噬,這是蚩尤所害怕的。

因為自己無論耗費多大的精力去放空自己,但是隻要自己回歸,一切又都會歸零。而且因為自己長時間的去壓抑,等到回歸之後所有的感受會加倍的襲來,那樣的落差是蚩尤難以承受的,嚐試了幾次之後,蚩尤還是放棄了,自己還是這麽一個人呆著吧。

倒也不是說開始自我放棄了,隻是蚩尤自己總是覺得自己似乎就應該這樣,因為自己似乎一直在等待什麽,為了那個等待,自己必須付出這樣的煎熬。

想到自己的等待的時候,蚩尤腦子裏麵突然閃現了一個小身影,微微勾唇,那個畫麵還是很美好的。

那是傾城孩子滿月的時候,蚩尤應邀來到傾城那邊來做客。為了見傾城,蚩尤還特意先出去雲遊四海放空自己以期能夠以最好的姿態展現在愛人麵前。

蚩尤見到傾城的時候死寂的那顆心還是顫動了,是的,是顫動。不過蚩尤也是知道分寸的,這樣的場合,縱使自己再情深似海也要克製,更何況還是傾城無意的情況。

婚後的傾城滿臉洋溢的都是幸福,如今已為人母的傾城更是多了一層知性的美。跟蚩尤一番寒暄之後傾城便匆匆去跟其他的客人打招呼了。蚩尤一個人坐在一個不是很起眼的座位上,一邊喝著酒一邊有意無意的四處追尋著傾城的身影。

一整天,傾城都在忙著跟大家客氣著,好不容易稍稍清閑下來,傾城一個人躲到了後麵的亭子裏麵小憩一下。感覺到腳步聲的靠近,傾城微微睜眼,見是蚩尤,傾城笑著站起來跟蚩尤打了招呼,一切水到渠成毫不做作,蚩尤見狀除了感歎傾城真的長大了,更多的就是提醒自己當真是沒有一絲機會了。也罷也罷,見到傾城如此幸福,自己也就算是知足了。

蚩尤一直沒有過多的言語,傾城微微尷尬,想到曾經自己就已經忽視過麵前這個男人一次,現在自己已經很是幸福了,所以便希望這個男人也能夠走出來,這樣的完滿才是自己想要的,隻是因為蚩尤的沉默,傾城自己也有點不知所述。

正在尷尬的時候,一個侍女匆忙的跑了過來。傾城遠遠的便看見這是一直侍候在自己女兒身邊的丫鬟,見她如此匆忙,傾城心裏微微感覺不妙,迎上去問怎麽了。侍女顧不上禮節直接便說“小姐一直大哭不止,大家都束手無策。”

傾城聞言微微皺眉,自己這個丫頭自己還是清楚的,平日裏麵很是乖巧,基本上不會像別的孩子那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但是這孩子是屬於極端的那種,就是說要麽平時裏麵一點都不哭,要麽一哭起來就會哭個驚天動地,不狠狠的發泄個幾個時辰是根本不會停的。旁人不管是哄還是嚇唬都是沒有任何用的,傾城想到這邊一下子便想到了今天可是在宴請大家呢,回頭把客人們都驚動了那就不好了。

倒不是說傾城不顧自己家孩子,孩子哭鬧了還隻顧著會不會打擾到大家而不去管什麽原因。隻是因為傾城這個孩子實在是太讓人放心了,可不是嘛,別說身邊有這麽多人在伺候看護著不會出現任何問題,最關鍵是這孩子從小就很是機敏,現在雖然也才滿一個月,但是整個孩子就像是早就有了意識一樣什麽都能明白。對於這個情況,傾城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高興自然是覺得自己的孩子天賦聰明,擔心也是因為這個世上太過與眾不同就會遭來排擠。

傾城回過神之後,本打算回頭跟蚩尤打個招呼然後自己就過去看看的,不料轉身蚩尤已經來到自己身後,傾城一愣,蚩尤笑了笑,“愣什麽,走吧。”

傾城又是一愣,隨後莞爾笑了笑,直接便朝著房間趕去。

蚩尤也不知道怎麽的,走近屋子的時候原本因為喝了酒有點迷糊的意識一下子清醒了,對於這樣的反應蚩尤隻當做是自己被嬰孩的哭叫聲給喚醒了,無奈的搖了搖頭,朝著裏麵跟著傾城進去了。

蚩尤進去之後,便見一屋子的侍女、奶娘、大夫等都在屋裏慌亂著。一個嬰孩躺在**四肢舞動著。蚩尤微微皺眉,哭成這樣不抱嗎?

傾城走過去聽大夫說沒有任何不適,心裏稍稍安心,看了看**很是肆意的嬰孩,無奈的轉頭看向蚩尤,剛好看到蚩尤不解的樣子,傾城無奈的解釋道,“笑笑就是這樣,哭起來六親不認,別提他們,就是我跟她爹都碰不到。” 說話間,傾城忍不住的對著**那個小不點指了指。

**的人兒半哭之間無意睜眼正好看到傾城在指自己,似乎一下子明白過來自己被數落了,瞬間提高分貝大哭起來。傾城見此無奈了,這個小不點啊,周圍的侍女們更加的手足無措。

這短暫一小會的時間,雖然就這麽點點的事情,但是蚩尤還是全都看在了眼裏。其實在來之前,自己就曾經聽說傾城的孩子很是聰慧,這樣的形容詞並不是人們簡單的誇讚,而是真的很聰慧,現在自己也算是見識了。

蚩尤微微皺眉,倒不是不喜歡這個搗蛋的孩子,隻是自己見不得傾城為難的樣子,雖然這回為難的是自己的孩子。蚩尤想了想,上前走到傾城身邊,“連你也搞不定嗎?難道這孩子誰都製不住?”

傾城無奈的點了點頭,看向蚩尤,一臉的失敗感。剛要無奈的回絕,說來也巧,屋裏瞬間安靜了。大家先是一愣,隨後屋裏又比剛才更加的嘈雜。倒不是孩子又吵鬧了,隻是因為這一次孩子哭鬧時間很短,大家都奇怪了,甚至於大夫還上前準備再次把脈。

傾城見狀也顧不得跟蚩尤搭話,也是急忙上前,看了看**的淚人。小不點微微睜眼看了看麵前的一堆人,發現自己的視線被擋,一下子又哭鬧了。傾城有點焦急,蚩尤上前,“怎麽了?是不是真的哪裏不舒服?”

傾城轉頭準備回話,奇怪的是,傾城還沒說話,小不點又一下子戛然而止了。大家一愣,隨後傾城急忙轉頭看向孩子,孩子又哭了。這一回就連蚩尤也很是奇怪,“不然我去把瓬啻喊來?”說著就準備轉身離開,畢竟自己這個大男人在這邊也幫不上忙,而且自己有見不得傾城的無措,所以還是去把瓬啻喊來吧。

小不點再一次停止哭泣,傾城微微皺眉,“蚩尤,你等一下。”蚩尤聞言轉身看向傾城,微微的不解,難道她不想要讓瓬啻知道?

傾城看了看**的人兒,然後有點猶豫的走向蚩尤,“我有一個想法,雖然似乎有點荒誕,但是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見傾城這麽猶豫的樣子,蚩尤心裏有點不好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多想,畢竟對方是傾城,蚩尤微微一笑,“怎麽了,我們之間你還要不好意思啊,直接說啊,沒事的。”

傾城想了想,對著邊上的奶娘說道,“奶娘,你去把笑笑抱起來。”說著對著蚩尤眼神示意,讓蚩尤看好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蚩尤接收到傾城的信號,很是不解的看向正在戰戰兢兢的朝著床那邊走去的奶娘,這是想要說明什麽嘛?

不待蚩尤詫異完,床邊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見奶娘上前戰戰兢兢的伸手朝著小孩抱去,小孩瞬間就哭了起來。果然,可能因為早有心理準備,奶娘很是迅速的離開了床邊。然後很是無奈的看向傾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夫人為什麽還要讓自己去冒犯小姐,這下好了,剛剛停下來現在又哭了,這下可怎麽是好。

傾城頭大的擰了擰眉間,對著蚩尤走去,“蚩尤,你去抱抱看。”說話間已經來到蚩尤身邊,大家對於傾城的舉動很是不解,但因為是夫人所以也不能多說什麽,隻是站在那邊屏息看著。

蚩尤聞言很是無奈,就算自己對傾城再好,但是自己從沒抱過孩子啊,就連奶娘都搞不定,自己怎麽去?剛才自己可是看著的,奶娘別說抱了,就是靠近床都不行。正在想著的時候,傾城已經在自己身邊輕推了一下。

蚩尤轉頭看了看傾城,見傾城不是開玩笑的樣子,想了想,好吧,自己這輩子對於傾城根本是拒絕不了的,就去試一下吧,能夠為傾城做點事情自己也是知足的。這麽想著,蚩尤對著傾城微笑的點了點頭,然後在大家的注視下緩步朝著床邊走去。

蚩尤走到床邊,本想著孩子會更加的抵觸,然後自己也就不用再糾結了,不料孩子突然就不哭了。大家都詫異了,傾城見狀若有所思的看向蚩尤的背影,難道...

傾城還沒有想完

,發現蚩尤正轉身看向自己,似乎在詢問著什麽,傾城上前鼓舞道,“蚩尤,先抱抱看。”蚩尤聞言看了看**的小孩,驚奇的發現,小人兒臉蛋上還掛著眼淚,嘴角卻裂開了,對著自己似乎正是一臉的渴求。

蚩尤晃了晃腦袋,自己一定是抽風了,這麽小的孩子,也就一個月大,估計視線什麽都沒發育好呢,怎麽會對自己有感知,一定是巧合。這麽想著,蚩尤也不再多想,直接便上前伸手打算抱起孩子。

不料,蚩尤做好了孩子會抵觸的準備,卻發現直到自己把孩子抱在懷裏孩子非但沒有哭,反而還笑了。

身邊的幾個侍女見狀上下打量著蚩尤,然後很是不可思議的看向傾城。傾城接受到大家的視線,看了看蚩尤,對著蚩尤說道,“蚩尤,孩子叫笑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之前的哭就是為了要讓你抱她。”

蚩尤聞言很是詫異的看向傾城,意思是在說怎麽可能。傾城走到蚩尤身邊,對著蚩尤挑了一下眉,就準備從蚩尤身邊把孩子抱走,不料傾城的手才觸碰到孩子的衣服,孩子就臉耷拉了下來。傾城急忙縮回手,孩子又笑了。

這下蚩尤真的是不得不信了,很是驚奇的看向懷裏的孩子,“笑笑?你是在逗我吧?”傾城聞言笑了笑,說道,“蚩尤,你有沒有心愛的女孩子?”

蚩尤還在奇怪孩子的事情,對於傾城的話都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然後便很是驚訝的看向傾城,這是幾個意思?是關心我還是怎麽...

不待蚩尤臆想,傾城繼續說道,“在我才生孩子的時候,瓬啻就有個會占卜的朋友來幫忙算了一卦,說小女日後定會嫁一個叔字輩的男人,而且這孩子從小聰慧,對於自己的男人從小就能夠一眼相中。”傾城看了看蚩尤,“而且人家還說就是在滿月酒的時候,一開始我們都不信,但是剛才的所有行為你讓我怎麽不去信?”

蚩尤聞言難以置信的看向傾城,這是怎麽樣的一個玩笑,你不要我就算了,也不用做我嶽母吧?!蚩尤想了想,準備把孩子放到**,結果笑笑似乎感覺到了蚩尤的舉動,伸手抓住蚩尤的衣服,然後就開始大哭,蚩尤無奈的收回自己的行為,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蚩尤無奈的看向傾城想要求救。

傾城見狀好笑的笑了笑,不愧是瓬啻的孩子,纏人的本領都這麽相像,隨後對著蚩尤很是愛莫能助的說道,“大家都是知道的,笑笑隻要一哭是沒有辦法停住的,我看這樣吧,不如你就不要走了,正好我們敘敘舊啊。”

“怎麽了?大老遠就聽到孩子的哭聲?”瓬啻焦急的推門而入,直接便朝著床邊走去,走了一半才發現孩子不在**,轉頭剛要問傾城,卻發現孩子在蚩尤手裏,瓬啻微微皺眉,傾城上前對著瓬啻說了幾句。說話間,瓬啻幾次抬頭看向蚩尤跟孩子,眉頭緊緊皺著。

蚩尤見狀自然是知道傾城在跟瓬啻說些什麽,想著也好,傾城自己是沒有辦法回絕的,但是隻要瓬啻不同意,這件事也還是會作罷的,蚩尤正在慶幸的時候,卻見瓬啻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對著蚩尤說道,“好好好,這個女婿我就勉強接受吧。”

蚩尤聞言差點沒噴血,這是幾個意思,這一家都是怎麽了?這孩子是親生的嗎?真的不在乎嗎?就算是神仙,也不能這麽大氣吧。不對,他們這哪是大氣啊,這明擺著占自己便宜呢。

接下來的幾天,蚩尤還當真是被這小家夥給留了下來,小家夥平時很是鬧騰,但是隻要蚩尤一來,小家夥就很是安靜,對於小東西的表現,蚩尤很是無奈,現在都這麽難搞,這長大了可怎麽是好啊。

後來,蚩尤還是尋到了一個機會偷偷溜了回去,為了防止瓬啻他們找到自己,蚩尤一直隱姓埋名的到處一邊雲遊一邊躲藏著。

對於瓬啻一直沒有找到自己蚩尤還是很滿意的,看來,自己還是隱藏的夠深的。

這樣的生活一晃就是十幾年過去了,這段時間,蚩尤雖然心裏還是記掛著傾城,但是可能也是因為一直想著要躲藏的關係吧,自己的心裏倒也沒有一開始那麽的糾結難受了。

這一天,蚩尤正在湖邊釣魚的時候,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相公叔叔,我總算是找到你了。”蚩尤一個沒坐穩直接摔倒了地上,緩緩轉頭,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進入自己的視線,蚩尤雖然慌了神,但是還是意識到了這個麵前的女人並不是傾城。

等等,長得這麽像傾城,剛才她喊自己什麽來著,相公叔叔?不會吧,這麽想著,蚩尤魚竿一扔便準備逃跑,身後小巧的身影急忙追去,我一定會逮到你的相公叔叔!

幸福,也緊緊追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