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近日,天界出了兩件新聞。

其一是西天驚現龍神,落在了月搖山脈。傳說中仙去的創/世神君帝宴便是龍族,可他的龍身卻從未有人見過。

龍是上古神瑞,一直是傳說中的形態,而今次的龍神在雲海翻騰嘶吼,悲鳴聲延綿不絕,震碎了附近的山川。雖然持續時間不長,卻有不少人親眼見到。

此事驚動了九重天上的天君。天君昊月偕同帝後瑤音一齊下界查探,果然在月搖山巔發現了成片的龍鱗,雪幕冰牆上還隱約可見一條匍匐的龍形,可龍身早已不見了蹤影。帝妃當場哭暈,天君則下令封了百裏山脈,從此月搖山成了座鬼川。

其二是白帝的通緝榜上悄然多了一個人,此人名不見經傳,卻一躍成為榜首,她的名字,叫慕紫。這兩件事為世人所津津樂道,卻一度沒有下文,成了懸案。慕紫的名字便成了繼般杳沉舟之後,穩坐白帝通緝榜首的女仙,一直在逃,從未落網。

上界的大事傳到人間,已經是兩個月之後的事了。

鄴城的告示牌前,慕紫一身黑衣如墨,駐足觀看了片刻。驚訝的神情在她眼中一閃即逝,隨後便見她牽起一抹哂笑,不疾不徐地從告示牌前走過。

如今她從頭到腳都是一副男裝扮相,就連原本細膩嫩滑的皮膚也變得久經風霜,讓人看不出原本的皮相。而通緝榜上的慕紫,畫得惟妙惟肖卻類比天仙,同現在的自己實在是沒什麽聯係。而且,她現在也不叫慕紫,更不是什麽神族。她隻是一名行走在凡界與黃泉交界處的雇傭兵,代號木子。

什麽是雇傭兵?就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隻要出得起價,她能替你做任何事。而中介人,就是她唯一的朋友,羞花樓的老/鴇,瓊姬。

“羞花樓。”木子叫了輛馬車,吩咐道。

羞花樓的舞台上,名妓笙歌隨著琴音扭動著她曼妙絕倫的身姿。眾人摟著各自的可人兒沉浸在這靡靡之音裏,他們大多都是朝廷內舉足輕重的人物,可似乎隻有這裏的紙醉金迷能讓他們暫時忘記外麵的硝煙戰火。近兩個月內,暗殺不斷,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有命睡覺,無頭起床,於是得逍遙時且逍遙罷。

瓊姬一身花紅柳綠坐在二樓最顯眼的包間裏。她的裙擺上繡著一朵大紅的牡丹,枝枝蔓蔓從從衣角纏繞道胸口,一件白色的裘皮坎肩映襯著她雪白的皮膚,嬌嫩欲滴。

“你來了。”瓊姬抿了口酒,微笑地搖著羽扇,“怎麽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醜死了。”

木子毫不客氣地坐下,右手攬過她的香肩,語調似有些無奈,“為什麽我每次精心易容後,你總能第一眼認出我?”

“很簡單,”瓊姬一臉風輕雲淡的笑意,隨手拈來一杯清酒遞給她,“你的易容術是我教的。”

“無趣,真無趣,”木子歎了口氣,“東西呢?”

“知道你缺錢,特意給你找了份好差事。”瓊姬從胸口裏拿出一絹絲帛遞給木子,媚笑道,“事成之後,五五分。”木子點頭,打開了絹帛,就著昏黃的燭火,隱約可見其上繡著密密麻麻的線條,正是一張藏寶圖。

“有把握嗎?”

“不好說,”木子眉頭深重,有些猶豫,“月搖山脈四麵皆是浮冰,稍有不慎則險象環生。”

“那我給你找個幫手罷,你先回家等我的消息。”瓊姬突然站起身,羽扇輕輕拂過木子的麵龐,一搖三擺地扭著腰身離去,臨走前還不忘提點道:“你這身男兒扮相空有個殼子,半點風姿也無,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我的徒弟,真真丟人。”

木子四下張望,發現她每對上一雙眸子,眸子的主人便嬌羞的低下頭,不免有些懊惱,“沒你說的那麽差吧……”

“逗你玩知道不?”瓊姬忽的回頭,一臉笑意,“看你每天眉頭深鎖,誰敢跟你做搭檔?幹脆剃了罷,以後就叫無眉大師。”

“你真是越來越沒正經了。”木子翻了個白眼,轉身走出羞花樓,麵上卻是放鬆了幾分。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瓊姬是在許多年前,在一片墓地裏見到了栩栩如生的她。

彼時木子觸犯了天條,不得已偷跑到神墓——蒼山洱海假死以逃過追責,她便在海底見到了被封在玄冰中的瓊姬。一百年後,木子離開洱海時機緣巧合下喚醒了她,於是二人成了朋友。待後來分道揚鑣之際,木子去了沙彌陀天,而瓊姬則選擇下了凡界,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麵,近日卻又在鄴城重逢了。

瓊姬在鄴城開了間青樓,明麵上是煙花生意,背地裏卻是見不得人的勾當。而瓊姬的身份,則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頭目。木子就是她旗下,出道最晚卻最為鋒利的一把匕首。當然,這是江湖上的說法,瓊姬本人則親昵的稱讚她:“你真是我的搖錢樹。”

作者有話要說:我慢慢的填啊,填啊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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