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僵持半晌,雲俠客和海棠卻執意要留在這裏過神仙日子,反而又勸說十方必須出去做事業。最後,十方道:“既然如此,我最遲十年,必然會再回來一次接你倆出去。”

倆人聽了這話,甚是高興,連連勸說幾人出去後要多加小心,勿要擔心倆人。可畢竟這裏有血魔這大魔頭在此,其餘五人又怎能不擔心?

陡然就要和倆人分離,大家心裏都是沉重。相處十多年了,從前的一幕幕忽上心頭。和雲俠客的相識,和海棠的相識,直到倆人結為連理。在十方認識的所有人中,可以說雲俠客和海棠是最幸福的人。他們沒有和人爭鬥的煩惱,夫妻倆每日都在一起說說笑笑,有時好另十方羨慕。

如今看到倆人執意留在這無極法境中過那單獨的倆人世界,雖然有一段時間要看不到外麵的世界了,但這對他夫妻倆來說,或許也是種福氣吧。誰知道出了外麵會不會比這無極法境中更加危險呢?

分離在即,幾人也不休息了,便盤膝圍在一起暢快聊天,不知聊了多久,雲俠客忽然起身,正色道:“差不多了,你們走吧。”

十方點了點頭:“你倆保重,等外麵事了,或有機會,我便回來接你們出去。”

雲俠客笑了笑,拍了拍十方肩膀:“去吧,你們也多保重。祝你早日救醒桃兒,找回盈月,修到地仙境界。”

海棠卻拉著邊素素走到一旁說了些悄悄話,也不知他倆說了些什麽,隻見邊素素神色有些黯然,繼而點了點頭,勉強笑了笑。

分離在即,總是依依不舍,卻終究是要離開。

海棠道:“我和俠客就不出這乾天殿了,一切保重。”

十方五人和金雕依依不舍的出了乾天殿,來到了乾天陣前,回頭看了眼乾天殿的位置,歎了口氣,繼而提起精神,喝道:“走。”

五人剛要邁步,卻聽血魔的聲音響起:“咦?怎麽就五個人了?那個姓雲的和姓海的呢?”

十方哼了聲:“不用理他。”便當先踏入陣中,耳後隻傳來血魔不斷的叫罵聲。

五人一鳥進入乾天陣,血魔的聲音也忽然消失,十方心想,或許是血魔的聲音不能穿到這乾天陣中的原因吧。低頭去看通靈寶鏡,見上麵已自動出現了乾天陣的行走路線。按著路線行走,果然剛走了一個時辰,血魔又催動陣法變動起來。

十方五人一鳥小心躲避變陣時漂泊的雲朵,待靜了下來時,再低頭去看通靈寶鏡,隻見鏡麵上顯示的路線與從前大不一樣。

這小通靈寶鏡隻能顯示出一小片範圍的路線,因此血魔的變陣可以使他們迷路在大陣中。但大通靈寶鏡卻可以看到整個陣法的路線,再反射到小通靈寶鏡中,便任他血魔再亂變陣,也不會如上次那般迷了路,又走回到無極法境中了。

等陣法安靜下來,十方按照通靈寶鏡顯示畫麵,又找了一條通往外界的路。因為血魔的幹擾,使出陣麻煩了許多,但有了雲俠客夫妻催動著大通靈寶鏡的觀察,雖然麻煩,卻不怕再迷失其中了。

又走了幾裏地,血魔再次催動陣法變動,等過了這股變動後,十方再次尋找路線。如此這般反複,終於在五個時辰之後,乾天陣的盡頭出現在通靈寶鏡之上。

來到盡頭,卻是一片白色霧氣,十方回頭看了眼泰山三聖和邊素素,笑了笑,轉頭一步邁出大陣。

終於,麵前再不是無極法境乾天位的白雲地界,入眼處綠樹參天,野草遍地,透過茂密的枝葉,抬頭能看到一勾彎月掛在晴朗的夜空上,月明星稀,蟲鳴嬋嬋,十方不禁大叫道:“終於出了無極法境了!”

唐三仍舊有些擔心,便駕雲飛到樹林上頭,四處一望,看了半晌,道:“八成是出來了,咱們再走走看。”

怎麽說是八成出來了呢?等其餘四人飛到空中一看,便也明白。隻見這片樹林甚是繁茂,占地怕有千平,樹林之外是一條土道,寬敞的土道兩旁野草叢生,廣闊星空下,東南西北卻看不到有人家燈光,因此,唐三說是八成出來了。

十方道:“雖然沒有人跡,但無極法境中並無土道,我看咱們是出來了。”

五人飛出樹林,來到土道上落下,一見土道表麵,便喜道:“是出來了,這道上有車輪馬蹄印,無極法境中怎會有這痕跡?”

這下確定出了無極法境,五人又是想念陣中的雲俠客夫妻,又是歡喜能逃出了無極法境。

邊素素抬頭看天道:“看這天色,此時怕已是後半夜,月亮該在偏西方。”便指著月亮的相反方向道:“那裏便是東方了,師父,咱們往哪邊走?”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十方也不知往哪裏走好,心想總之順著道走,會碰到城鎮鄉村的,便道:“隨便哪裏都好。”

邊素素笑道:“西方是新疆、青海地帶,那裏風景不好,東方卻好的多。不管這裏是哪裏,咱們就向東走吧。”

唐大笑道:“就你這鬼精靈主意多。”

五人便駕雲向東飛行,如此飛了片刻,忽見前方一片樹立裏傳來盈盈火光,幾人對望一眼,還未離近,先落下雲頭,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未等靠近,便見那火光中走出一人,喝道:“飛狐鏢局在此,前麵是哪路的朋友?”

大家一聽是鏢局,便放下了懸著的心,十方抱拳道:“我等是天晚迷了路的,見這裏有火光,便過來一看。”

便聽對麵另一渾厚的聲音道:“來了朋友了?行走江湖,咱們要互相照顧。既然是迷路了,便請過來吧。”

十方道了聲謝,便走了過去。到了近前,借著火光看的真切,隻見這片樹林形成一個三麵圍繞的地形,有二十多人便燒起一大堆篝火,正散在周圍爬著睡覺。

十方幾人一來,這些走江湖的鏢師都紛紛醒來,提起戒備。

方才說話的兩名鏢師,一名是個年輕小夥,身穿長衫,腰別鋼刀,雙眼炯炯有神,到也有些功夫在身。他身旁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中年漢子,生的相貌威武,身高體大,看氣勢,比那少年更是厲害。

十方抱拳道:“打擾各位清修,實在抱歉。”

那絡腮胡子嗬嗬笑道:“哪裏哪裏,咱們走江湖的,誰沒個夜間迷路的時候?隻是幾位這大半夜的怎麽會來到這鐵牛嶺來?”

唐二道:“這是鐵牛嶺麽?俺可不知。咱們行走江湖,走的太快,一路不問地名,隻管遊山玩水,也都不知走到哪裏了。”

他這話,絡腮胡子自然不信,但他見這幾人個個神足氣韻,不似普通百姓,心下有了些戒備,卻也不好就趕人家走。這絡腮胡子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說話辦事自然都留著後路。聞言便又笑了笑:“原來幾位遊山玩水迷了路,這也不怕,順這土道往前走上十裏地,便到了鐵牛嶺了。這鐵牛嶺山到不高,卻也有些玩頭。幾位明日到可去那裏一觀。敢問幾位尊姓?”

雙方互通了名姓,那絡腮胡子的漢子叫做武山秋,那站崗放哨的小夥子叫做方六,其餘鏢局人此時也都起身過來一一相認,表麵上倒也一團和氣。

十方等人在無極法境中五年光陰,許久沒見到生人麵孔,此時見了,卻覺心裏溫暖,便也不計較幾人戒備之態,便道:“即如此,明日我等便隨武大哥一起去那鐵牛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