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殺了心中仇敵,十方心裏又是欣喜又有些悵然,竟站在那裏發起呆來。
南盈月憐惜的看著他,華江南卻有些不解,微微皺眉。等了半晌,忽然道:“咱們需去找趙匡義問問去。”
“問什麽?”十方終於緩過神來。
華江南道:“風月仙子和氤氳老魔這班人入駐皇宮之內,作為皇宮的主人---皇帝陛下,理應多少知道些他們的消息。”
此時已有許多禁軍遠遠的站著戒備,這些人自知不是十方這等‘仙人’的對手,但職責所在,不得不站在遠處手握武器硬挺著。
華江南看準一個高挑個子的禁軍,走了過去,笑道:“這位小哥,可還記得江南?”
這位禁軍小哥長的到也有些俊俏,因此得華江南有些印象,聞言急忙道:“小的自然記得大人。”
華江南點頭笑道:“真是難得,小哥尊姓?”
“小的姓張。”
“張哥哥。”華江南嫣然一笑:“自從上次一見,別來無恙乎?”
其實那姓張的禁軍雖也多次見過華江南,但也隻是見麵而已。他倆的身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張禁軍隻是負責守衛皇宮,有時見過華江南在皇宮中走動,實則並無任何交情。
但華江南這一番溫言軟語,讓人如沐春風,這姓張的就感覺倆人仿佛有很深的交情,甚至,這位貌若天仙的仙子更仿佛對自己有些喜歡之意。
張禁軍受寵若驚的道:“自上次一別,在下無一日不想念仙子。奈何歲月之悠悠,任我翹首以盼,也不見仙子歸來。此次仙子歸來便來看望在下,實讓張某感激涕零。古人曰: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所謂好事多謀,我和仙子此番相遇,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姓張的原來胸中也有些筆墨,此刻抒情起來便嘮嘮叨叨沒個完,不但十方和南盈月聽的目瞪口呆,就是華江南也皺眉不已,急忙打斷他話:“張哥哥,江南此次回來乃是有要事求見陛下,不知陛下如今卻在何處?”
“在禦書房中。”
華江南急忙道了聲謝,轉身便走。
張禁軍見她轉身便走,急道:“仙子何時歸來相聚?”
華江南回頭笑道:“你若有心,又何必在意多等些時日?”
張禁軍呆在那裏,華江南心裏偷笑,轉身而走。
三人走出這片宅院,直奔禦書房走去。
“你這番言語,恐怕會害慘那位小哥。”
十方知道華江南的魅力,連修真者都抵擋不了,豈是那張禁軍一介凡人能夠抵擋的住的?恐怕經此一事,那張禁軍當真就會犯上一輩子的相思病。華江南這一句玩笑話並不放在心上,可若那張禁軍真的是個性情中人,就會吃一輩子的苦了。
華江南笑道:“你怎知這就是害他?有些人活到二十多後便心中再無一種追求,一輩子混混僵僵、毫無意義的度過一生,回頭來,卻一片空白。那張小哥若是個癡情人,他便會在心中對我思念一生,等他老的時候,回想年少時光,想必也會有些念想吧。若他不是癡情人,隻是個花花公子,那他從此後也會對許多女孩看不上眼了,也會少害了許多人。”
“聽你這麽說,你原來是在做好事了?”
華江南回頭看著十方笑道:“你以為?”
十方和南盈月對視一眼,倆人都微微搖頭,不以為然。
轉眼到了禦書房前,隻見那魏真人正在門口閉目盤膝而作,三人到來,他睜眼道:“三位此次大鬧皇宮,意欲何為?”
十方拱手為禮:“我三人想求見陛下,有要事相詢。”
魏真人道:“有事就在外麵問就好,萬歲可於屋內聽到。”
華江南高聲道:“陛下,不識得江南了麽?”
“唉……”趙匡義的歎息聲在屋內傳來:“仙子此次來皇宮,所為何事?”
華江南道:“江南此來,一是問候陛下,上次匆匆一別,許久未見,讓江南好生想念。近日聽聞那風月魔頭和氤氳魔頭來騷擾陛下,江南心下十分擔憂。二是想問陛下,可知那氤氳老祖的去向?風月仙子和他在皇宮中又有什麽圖謀?”
趙匡胤歎道:“多謝仙子還記掛著朕,那氤氳老祖已自告奮勇的帶兵前去討伐漢國,至於風月仙子和他滯留在皇宮中有何圖謀,就不是朕所知的了。他們來到皇宮後,並無什麽作為,隻是一心報效朝廷,願為國家效力,討伐四方。”
三人對視一眼,心裏都納悶風月仙子和氤氳老祖所作所為。
華江南道:“多謝陛下相告,江南知陛下對我等有所戒備。實則,江南非是薄情寡義之人,我身旁兩位朋友更是至情至性的好人,陛下實在是多慮了。”
“你!……”趙匡義猛然喝了一聲,繼而又歎了口氣,不無埋怨的道:“你又為何害了我皇兄?”
華江南冷哼道:“趙匡胤妄想對江南不利,是他咎由自取。陛下若因此事對江南懷恨,江南倒也體諒。我等走了,日後或許再難見陛下一麵,請陛下多多保重。”
三人轉身剛要走,禦書房的門忽然推開,隻見趙匡義站在門口,癡癡的看著華江南,半晌道:“你……也保重。”
華江南忽然心裏莫名的一股酸楚,但她轉瞬掃去這股感覺,笑道:“我和陛下有緣無份,此後陛下也毋須再掛念江南,否則徒增遺憾,再見。”
她話說完,便腳下生雲,向空中明月飛去。
“這位皇帝到很癡情。”十方回想趙匡義的神色,不由的說道。
華江南默默無語,十方心裏忽然感到有些好笑,難道這位華江南華仙子也有動情的時候?
轉眼三人飛到汴梁城外,到定製的客棧住了一晚。第二日清晨便來到城外。
華江南從懷中取出炮竹,向空中一丟,修真者力氣大,炮竹一丟就丟到天空目不可見。忽然空中砰的一聲巨響,爆出一片火花,火花五顏六色,組成一朵朵的鮮花模樣,持續許久才消失不見。
三人坐在樹林中等待其他修真者,不到兩個時辰,各路修真者紛紛來到樹林中聚集。
眾人問起三人此去皇宮情況,十方道:“風月仙子死了。”
“死了?!”唐大又問一遍,哈哈大笑:“這婆娘可算是死翹翹了。她是怎麽死的?十方快說來聽聽。”
十方皺眉道:“風月仙子雖然神識不清,又做過許多惹人厭的事情。但她好歹生時是個英雄,死了,咱們也不好太過侮辱。”
唐大臉色尷尬不已,唐二笑道:“對,對,咱們公子仁心慈悲,考慮周到。”
華江南道:“我們打聽到了氤氳老祖的去向,他此時正領了十萬兵馬北上去討伐漢國。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動身前去追殺他。”
邊素素奇道:“他討伐漢國?他一個修真界元老級人物,怎麽替朝廷效力起來?難道也和風月仙子一般變傻了?”
華江南聳聳肩:“誰知呢?反正皇帝是這麽說的。”
十方心裏也是納悶,按說修真者若無他事,大多都是安心修煉,為何氤氳老祖一出世,便四處引發戰爭?戰爭就有死傷,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不論怎樣想,幾人也想不出原因,但不論原因是什麽,結果隻有一個:殺死氤氳老祖,分解他們口中天君的力量。
這股力量太過強大,連氤氳老祖和風月仙子都拜服在他的腳下,若任他繼續發展下去,十方和華江南難以想象將來會麵對怎樣的敵人。
一切準備妥當,眾人商量片刻,此次不再分成兩撥,隻慢慢駕雲去追氤氳老祖的大軍。他大軍速度再快,終究是凡人步行,早晚也會追上。況且那氤氳老祖自從修了那詭異紅霧的魔功後,修為也不知上升幾許。他不比風月仙子,修為雖上升,但因神識糊塗,到能殺掉。氤氳老祖修為上升,但神智清醒。因此十方和華江南覺的還是大家一起行事,比較穩妥的多。
從汴梁北上到漢國,途徑許多城鎮。飛了三天後,終於在空中見到了地麵的宋國大軍。
大軍浩浩****沿著官道而行,打頭一人,騎著高頭大馬,身穿一身華麗錦衣,看那情形,正是氤氳老祖。
華江南道:“咱們等他夜間安營紮寨時,再去偷襲不遲。”
計議妥當,眾人停下飛行,轉而落在近處的一座城鎮中歇息。
挨到了夜間,聚集在一處駕雲便沿著官道飛去。
飛了片刻,已見前方山腳下一片火光中,坐落著許多的臨時帳篷。大多官兵都已休息,也有許多手持火把,在帳篷內外站崗巡邏。
唐三指著中間一座最大的帳篷說道:“氤氳老魔定是住在那裏了,咱們合力衝殺過去,任他修為通天,也要被打成肉泥。”
這二百多修真者駕雲飛到那最大的帳篷上方的雲層裏,地麵士兵隻見頭頂一層雲朵飄來,並不能看出是有人駕雲而來。
眾人分散開來,圍成個圓圈,修為較高的修真者合在圈內,隻等十方一聲令下,便向那帳篷衝殺過去。
華江南卻說道:“且慢。”
眾人看向她,華江南道:“若是氤氳老祖防備著咱們,而用了個假帳篷做誘餌,咱們這許多人都衝將下去,豈不中計?我看咱們還是分成兩撥,一撥先攻下去。另一撥則做後援,若是那帳篷中確實是氤氳老祖,第二撥人也跟著衝殺下去就是。若是帳篷中沒有氤氳老祖,則第二撥人也好做後援。”
南盈月點頭道:“此計甚為妥當。”
十方將人手仔細分成兩撥。第一撥裏有華江南、南盈月、和他自己帶著許多修為較高的修真者和那幾十名狐女。第二撥人有泰山三聖、邊素素帶領些修為較弱的人留在空中做後援。
分配妥當,十方和華江南、南盈月等人點頭示意,喝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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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的宋太宗趙匡義北伐北漢之事,有興趣的朋友可以看一看,很有意思。
宋太宗趙光義得位不正,很想建立不世之功以立根本。此情此想,與唐太宗弑兄殺弟後的境遇極其相似。南方割據諸國均已拔掉,北漢自然是宋太宗第一個下刀的目標。當然,這塊肉非常不好切,北漢雖彈丸小國,其身後卻是強大的契丹。
宋太宗伐北漢,經濟上已經不用發愁。趙匡胤時代,“太祖別置封樁庫,嚐密謂近臣曰:‘石晉割幽燕以賂契丹,使一方之人獨限外境,朕甚憫之。欲俟斯庫所蓄滿三五十萬,即遣使與契丹約,苟能歸我土地民庶,則當盡此金帛充其贖值。如曰不可,朕將散滯財,募勇士,俾圖攻取耳。’”這麽一大筆財富,宋太宗一上台就剛好用上。他把兄皇所置的封樁庫改為內藏庫,表示說此舉非為“自供嗜好”,而是要儲積以待時缺。當然,宋太宗看見封樁庫內“金帛如山”,對兄皇“儲積太過”很有微詞,“先帝每焦心勞慮,以經費為念,何其過也!”宋老三嘖嘖之餘,慨歎這麽多的財帛“何能用盡”,顯然是剛當家不知柴米貴,隻要一打仗,金銀糧帛就會水一般嘩嘩淌出去。宋太宗手跡
趙光義征北漢之前,頗有疑慮,他問大臣曹彬:“周世宗與本朝太祖皇帝,皆親征太原而不克,難道是因為其城池太過堅牢而不能接近嗎?”曹彬老將,經驗豐富,回答:“周世宗時,大將史超在石嶺關一戰即敗,人情震恐,不得不還軍;太祖紮營於甘草地中,軍人因水土原因多得腹疾下泄,也隻得提軍而返。太原城池雖堅完,但並非想象中那樣不可攻克。”由此,宋太宗北伐之意遂決。宰相薛居正等人勸諫,不聽。於是,宋朝遣潘美、崔彥進、李漢瓊、曹翰、劉遇等大將,率各路兵直趨太原。
宋初時一直與契丹有和約,乍聞宋朝伐北漢,契丹君臣還真下一大跳,忙遣使來問:“何名而伐也?”太宗血氣方剛,拍胸脯言道:“河東逆命,正應興師問罪!如北朝不援,和約如故;否則,隻有兵戎相見!”此種豪言壯語,宋朝自太宗以後的近三百年間再也聽不到半句!
太平興國四年,宋太宗車駕發自汴京,親征北漢。途中,有一“花絮”可表:師次澶州,有一名縣級文官於路中獻策言事,此人姓宋名捷。“宋捷,宋捷,宋朝大捷!”太宗見此姓名高興,認定必克北漢。
北漢的“皇帝”,此時是劉繼元在位。當初,宋太祖開國,當時的國主劉鈞曾一度生出妄念,想重拾後漢舊河山,與李筠聯合,結果是大敗而返。宋太祖曾遣人轉告他:“君家與周氏為世仇,互相爭殺也合情理。我大宋朝與你並無前嫌,何必因一家一姓之故困一方之人?如果你有誌於中原,可以率軍下太行山與我一決勝負。”劉鈞學得也乖,派人回複說:“河東土地甲兵不足以當中國,我劉鈞一家並非叛賊出身,守此區區之地,隻是擔心漢社稷無人祭祀罷了。”如此低三下氣裝孫子,讓宋太祖不得不“哀其言”,起了惻隱之心,對來人講:“替我告訴劉鈞,放他一條生路。”所以,劉鈞在世時,宋朝果然未曾出兵進攻。劉鈞日子很難過,南怕宋兵來打,北畏契丹逼迫,“終以勢力窘弱,憂憤成疾”,沒多久就死了,可以說是嚇死的,也可以說是急死的,年僅四十三。劉鈞本人無子,繼位的是他外甥劉繼恩。劉繼恩本姓薛,年幼時被劉鈞養為已子。僅僅兩個月,劉繼恩被人暗殺,其弟劉繼元被眾人推立。所以,北漢現在的繼承人,實際上已經不是真正的沙陀劉氏後人。劉繼恩的生父薛釗本一莽撞軍漢,娶北漢“高祖”劉崇之女為妻,一次酒醉,差點把“公主”一刀剁死,酒醒之後,薛軍爺知道自己闖禍,畏罪自剄而死。公主再嫁一個姓何的,生下劉繼元,所以這位北漢主原名應叫何繼元。公主真乃一大掃箒星,不久何軍爺也病死,小繼元也為劉鈞養為已子。
遼朝得知宋朝出兵,馬上派出北院大王耶律奚底率兵守燕地,以南府宰相耶律沙等人率軍入援北漢。
宋朝的雲州觀察使郭進沙場宿將,早已率軍於石嶺南扼守。遼朝耶律沙率前部人馬行至白馬嶺,隔一條闊澗,正好看見宋軍嚴陣已待。耶律沙想等後軍趕至再進攻,但監軍的遼朝宗室冀王耶律敵烈等人貪功,認定要趁宋軍立足未穩,馬上出擊。於是,耶律沙隻得下令遼兵進攻。倘若在平原,人如猛虎馬如龍的遼軍精騎忽然衝鋒,肯定占盡大便宜。山地崎嶇,前麵又是一條大澗橫亙,遼兵喪失了突然發威的衝力,或下馬,或邊試水深邊前行。未等這些下半身皆濕的遼軍上岸,郭進率宋軍迎頭猛擊,大敗遼軍。耶律敵烈父子以及耶律沙的兒子均被殺死,耶律沙本人勉強逃得一命。宋軍窮追不舍,如果不是遼朝南院大王耶律斜軫及時帶兵趕到,用勁弩射退宋兵,耶律沙等人也要被宋軍割去人頭。
此戰克捷,各路遼軍氣沮,紛紛退軍。劉繼元驚惶之下,又派秘使把告急乞師信塞進蠟丸插入發髻之中,潛出太原城向遼朝方麵狂奔。半路,北漢秘使為郭進逮個正著,“徇於城下,城中之氣始奪矣。”不久,北漢的駙馬都尉盧俊從代州遣人向遼朝告急,“遼人敗衄之餘,不能再發兵求”。
宋軍得勢不饒人,連克太原周邊重鎮及戰略要地。五月下旬,宋太宗本人也趕至太原城下,慰勞諸將,指揮攻城。
“先是,帝選諸軍勇士數百人,教以劍舞,皆能擲劍於空中,躍其身左右承之,見者無不恐懼。”契丹使節至宋廷,便殿賜宴時,這數百“雜技”軍士“袒裼鼓躁,揮刃而入,跳擲承接,曲盡其妙。”嚇得身為文臣的契丹來使“不敢正視”。這一隊雜技英豪,又被宋太宗帶至太原城下,攻城之前,在空地上飛拋利刃,左閃右騰,或以鞘承,或以手接,滿天空飛利刃,“城上人望之破膽。”
宋太宗本人親擐甲胄,不避矢石,親自指揮攻城。宋軍見皇帝親自坐陣,“人百其勇,皆冒死先登”,劉繼元帳下將校有不少人逾城投降,北漢守軍漸漸不支。
宋太宗親自草詔勸諭:“越王、吳王獻地歸朝,或授以大藩,或位列上將,臣僚、子弟皆享官封,繼元但速降,必保始終富貴!”
為了防止攻城宋軍因傷亡生怒而屠城,宋太宗還指揮軍隊暫緩攻城。窮窘至極,北漢主劉繼元隻得親自於城北投降。趙光義沒有食言,釋罪不殺,授劉繼元可檢校太師,封彭城郡公,“給賜甚厚”。至此,宋朝滅北漢,得十州之地,共有三萬五千多戶。
劉繼元雖是個動輒族殺臣下全家的暴君,投降後活得還不錯,淳化二年病死,臨終把三歲兒子劉三豬托付給宋太宗照顧。當時劉三豬才六歲,宋太宗“惻然哀之”,賜三豬名為“守節”,授西京作坊副使,家居賜祿,好好養了起來。劉繼元乃一暗弱庸識之人,故而在太宗之世得以好死。攻克太原後,趙光義下詔平毀太原堅城,改為“平晉縣”,並派兵縱火盡焚太原廬舍,“老弱趨城門不及,焚死者甚眾”,可見,對於太原兵民的抵拒,太宗心中仍有好大一股邪火。
平滅北漢,乍看上去乃宋太宗一大成功。其實,福兮禍兮,不能光看一時一地之得失。北漢蕞爾小國,於宋朝而言,大敵乃契丹遼朝。如果宋太宗親征北伐,首先攻下幽州,平定燕地,北漢必為掌中之物,弓矢不發就可能一舉得之。此種戰略,宋太祖在世時已經與趙普等文臣達成共識,“太宗一日忘其本謀,急於伐漢,盡銳堅城之下,僅能克之。師已老矣,複議攻燕,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繒。一敗而沒世不振,再舉再失利,皆由太宗不知天下之大勢,倒行求前,以致顛蹶也。”可見,宋太宗急於求成,舍本取末,滅北漢得不償失,已經為日後的伐遼失敗埋下一大伏筆。
平北漢之事,還需交待一下在石嶺關一帶大敗契丹軍的宋朝大將郭進。郭進自少年時代起就“倜儻任氣”,在後漢高祖劉知遠帳下當兵,以軍功發跡。宋朝立國後,郭進一直被委以重任獨當一麵,與北漢接境相持。郭將軍雖有材幹,“然性喜殺,士卒小違令,必罪於死,居家禦婢仆亦然。”所以,宋太祖每次向派往河東的兵將訓話,總是好生告誡:“汝輩一定要小心奉法,犯我手裏可能會獲寬免,犯在郭進之手想必難活!”有小校得罪郭進,逃入京城誣告郭進謀反,宋太祖派人把此人押送郭進處理。郭進“能以權道任人”,對這個小校說:“你敢入京告我,真有膽氣。我現在不殺你,放你還軍,如果能破並寇,我馬上薦你入朝為官;如果失敗,你也可以投附河東得以求活。”小校聞言,“踴躍聽命”,率一股隊伍突出,果然擊敗一大股北漢軍,斬敵甚眾。郭進不食言,馬上推薦他入汴京升官。“太祖從之”。如此嚴毅威猛大將軍,又獲平北漢卻遼軍第一功,卻屢受當時任監軍的田欽祚欺淩。“進武人,性剛烈,戰功高,心不能甘,自縊死。”堂堂大將軍,竟然被“政委”氣得上吊,確實不值。宋初監軍並非宦官,這位田欽祚也在太祖一朝立功甚多,然而“性陰狡,多所忤犯,好狎侮同列,人皆惡之。”田欽祚上奏,謊稱郭進暴病而死,“太宗悼惜久之”。後來,郭進受逼自縊一事事發,田欽祚被貶為房州團練使,後又遠竄瘴氣多發的嶺南。宋太宗蹴鞠圖
高梁河畔嚐敗績――宋遼首次主力對決戰
宋太宗所率宋軍雖平滅北漢,但是,“攻圍太原累月,饋餉且盡,軍士疲乏”。滅國擒王之後,宋軍上下仍舊還是五代軍人習氣,“人人有希賞意”。宋太宗本人很想乘大勝之勢,一鼓作氣,攻取幽薊之地。“諸將皆不願行,然無敢言者。”惟有殿前都虞侯崔翰獨奏:“此一事不容再舉,乘此破竹之勢,取之甚易,時不可失。”一語已中宋太宗下懷,高興之餘,即刻命樞密使曹彬調發屯兵,準備收取“兒皇帝”石敬瑭丟失的漢人固有領土。
盛夏七月,趙光義率大隊身心俱疲的宋軍北征,他本人已駕發鎮州。由於軍士意怠,“扈從六軍有不即時至者”,士氣如此,宋太宗仍執意伐遼。
宋軍入遼境後,開始進軍還很順利,遼朝的東易州刺史和涿州判官先後以城來降,宋軍可以說是兵不血刃,岐溝關等軍事要地已落入手中。此情此景,與當年周世宗伐遼極其相似。很快,宋軍便包圍了遼朝的“南京”――幽州城。宋太宗本人駐蹕城南的寶光寺,指揮戰鬥。
在此之前,宋軍在沙河之戰大敗遼朝北院大王耶律奚底所率兵馬,生擒五百多遼兵,可以說是打了個開門紅。北院大王孬種,南院大王耶律斜軫智能雙全。他了解宋軍很看不起耶律奚底,便令本部軍高舉北院大王的青色軍旗,在得勝口一帶佯裝是敗走潰兵,晃**遊走。趙光義得知遼朝北院大王“殘兵”還有不少,立刻麾兵進擊,開始還很順手,殺掉不少遼兵,但不久即陷入耶律斜軫的埋伏圈,受挫而返。耶律斜軫取得小勝後,也不輕易進兵,屯軍於清沙河北,“為南京聲援”。由此,此部遼軍牽製住不少準備進攻幽州城的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