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緊張的盯著金壁,忽聽喀拉拉聲響中,金壁緩緩向兩邊分開,露出了通道。連萬裏哈哈大笑:“小夥子不錯,走咱們接著往裏看看。”
倆人繼續往前走,這次不用看通靈寶鏡,十方都停了下來。倆人愕然的看著前方,隻見通道從中斷開好遠,中間是深不見底的一個大坑!
走到大坑邊向下看去,倆人都倒抽了口涼氣,隻見這大坑直通地底,火熱的岩漿在大坑下不停翻滾,而在這十幾丈長的斷裂地帶中,竟有幾塊石塊憑空漂浮。
十方指著石塊道:“前輩你看,石塊上都有字。”
中間漂浮共六塊岩石,當中最大的一塊上麵寫道:“何為魔?”
另外五塊分別寫的是:殺伐、殘忍、毀滅、梟雄、逆天。
連萬裏嘿嘿笑道:“老夫便被人叫做魔頭,竟然問我什麽是魔。”
十方見那些岩石漂浮不定,猶豫道:“前輩,咱們可不可以不理這些岩石,直接飛過去不就得了?”
連萬裏不理十方,自言自語道:“魔者是別人給予的名號,別人說魔頭殺伐、殘忍,其實他們沒看到魔的本質,魔者不見得都有毀滅之舉,至於梟雄之說也不見得,老夫就沒什麽雄心大誌,隻是為了修魔不擇手段而已。”沉吟片刻道:“小夥子,你飛到那塊寫有逆天的岩石上踩一下。”
十方驚道:“修道才是逆天之舉,您老選錯了吧?”
連萬裏嗬嗬笑道:“這你就不知了吧,道是什麽?難道隻有修仙才為道?修妖修佛修魔的哪個不是在逆天行事?魔也是道的一種啊。去吧,老夫擔保你沒事。”
十方嘟囔道:“沒事,你自己咋不試。”卻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權,猶豫片刻,一咬牙向那塊岩石躍去。十方一落到那岩石上,便感覺身子往下一沉,嚇得十方心髒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不禁大叫了一聲,卻聽連萬裏哈哈笑道:“你這小子真好玩,老夫越來越喜歡你了。”
十方穩定心神,回頭瞪了連萬裏一眼,接著再一躍,就到了對麵通道實地上。接著連萬裏也縱身一躍,落到寫有逆天的岩石上,再一躍落到十方身邊,笑嗬嗬的拍了拍十方肩膀,接著又忍不住咳嗽兩聲。皺眉搖頭道:“這次若能修為大進,進入地仙境界,老夫定要感謝建這死亡穀之人的八輩祖宗。”
十方道:“您老人家已經到了元嬰後期?”
連萬裏歎道:“是啊,我在元嬰後期已經有兩百多年了,可這兩百年來修為沒有絲毫長進,當初笑傲修真界的雄心早就沒了,如今肉體將亡,再沒長進就也如凡人一般老死而化為塵土歸於自然了。”說罷臉上竟有絲恐怖的表情。
十方不禁對他心生憐憫,安慰道:“您老人家福緣深厚,定能修到地仙境界的。”
連萬裏嗬嗬笑道:“你這小子福緣也不淺啊,就借你金口玉言吧,咱們接著走。”
倆人接著往前走,漸漸前方傳來水流之聲,叮咚叮咚的水滴拍打聲更加清晰悅耳,連萬裏臉上現出笑顏,盯著通靈寶鏡加速前行。
不久倆人又站住了腳步,在麵前赫然立著一本大書!這本書做敞開狀,書高頂住棚頂,兩邊書頁伸入牆壁,連萬裏皺眉道:“又是一堵牆。”
這堵牆銀光閃閃,而上麵龍飛鳳舞的字體卻發出淡淡墨香,隻見上麵寫的是: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連萬裏怒道:“這是什麽狗屁詩詞?”
十方道:“這是文天祥的正氣歌,說的是天地之間有一股氣,這股氣形成天地萬物,下化作山川河流,上化作日月繁星,而人身也有一股氣,充塞環宇之間,當光明磊落,正氣凜然……”
連萬裏打斷道:“老夫一身正氣也無,卻又為何能修成大道?”
十方也是不解,有些人品行非但不好,而且窮凶惡毒,為何也能體悟天道而修真?並且還修到了元嬰後期。
連萬裏見十方回答不出,得意笑道:“你回答不出了吧?什麽正氣、邪氣的,依老夫看,隻要隨著自心去做就是大道,正邪還不是別人給安的稱呼?”
十方有所悟,想起了禪宗五祖所說之一切萬法,不離自性的話,點頭道:“前輩所言極是,若是逆著性子做事,就離大道遠了。”
老者嗬嗬笑道:“你小子挺有慧根,老夫一指點就領悟,若不是老夫歲數大了要進入地仙境界,還真就想收你為徒呢。”
十方看著麵前的書道:“文天祥一身正氣凜然,也是依著性子在做事,前輩您說這道關該怎麽過?”
老者睜眼看向那書道:“這本書中有靈氣湧動,該當是一個陣法,你且融入一道靈氣在書中試試。”
十方聞言將一道神識透入書本中,忽然隻覺身子被一股大力吸入,眼前景色一晃,竟然到了一處虛無的空間之中。
這處空間仿佛沒有重力,到處飄舞著五顏六色的彩光,彩光互相交叉糾纏,形成了一個個的文字:正邪、愛恨、天地、陰陽、樹木、河流……這些文字毫無規則,一個個的閃耀光芒繞著十方上下左右旋轉,越轉越近,越轉越快,繞的十方頭腦發懵,渾身靈力仿佛也被這些文字影響而紊亂,就在那些文字仿佛要衝入十方身體,而他也頭暈眼花靈力要不受自己控製時,那些文字呼的都消失不見,四散飛去,化成道道光芒,接著再一閃,在十方麵前又出現一行字來:中庸之道作何解?
這些字出現一會,又飛散開來,接著眼前出現了一道道的光圈,每個光圈中又各有字。
第一道光圈中寫道:“無視外界變化,我自保持自身。”
第二道光圈中寫道:“為人處事要事事謙恭謹慎,有儒者風範。”
第三道光圈中寫道:“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
十方大喜,想起在即墨山穀中那儒者的話來:不偏為之中,不倚為之庸,中者天下之定理,庸者天下之達理……再對照眼前三個選項,第一個說的是不管外界變化,而始終保持自己的樣子,這樣和儒生提倡的因事而定法則的意思相衝,如果一個人不理外界變化而總是保持自己,又怎會有進步?
又看相第二個選項,這個選項說的是做人要有儒者的風範,有書生的氣質,十方微微搖頭,如此這般,隻能稱作酸秀才,不是中庸的本質所指。
而第三項的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是作何解呢?這句話十方到是聽過,出自《禮記。大學》,按通常的解釋便是說,如果能每天除舊更新,就要天天除舊更新,不間斷地更新又更新。十方猶豫不決,每日都新,那還說什麽不偏不倚?又看向第一個選項,如果總是不變是錯誤的,那總是變化應當也不對啊。
總是變化,那遲早會丟失自己的,而不變又不能順應天地,十方想了片刻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天地總是在變化,人自然也應當跟著變化才對,否則怎麽叫順應天地?苟日新、又日新、日日新!對,我一直在埋頭修行,從來未曾在修行時體察過天地的變化,這樣怎能順應天地而入的大道呢!”
十方有了明悟,也不理眼前選項,竟然就此盤膝閉目修煉起來。
十方仍舊按著金劍心訣的法門修煉,卻在同時也體悟著周圍環境的變化,隨著體內靈氣的轉動,慢慢也感覺出了周圍靈力的波動。
在修真者修行的同時,外部環境也在時時不停的改變著,就在內外靈力都慢慢進入神識的感應時,隻覺腦海轟的一響,周圍靈力跟著本體靈力的轉動也循環不息起來。天地中無匹的靈氣隨著十方的神識不停旋轉,慢慢滲入到本身靈力之中。
就這樣十方便進入了忘我的練功境界中,這段時間仿佛過了億萬年,也仿佛隻是一瞬間,不知過了多久,十方緩緩睜開雙目,看著眼前仍然浮現的三個光圈選項,伸手一指,一道靈力打入第三個光圈中,接著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被拉扯而去,眼前一晃,已經出現在一座石洞之中!
眼前石洞不知從哪裏透出的光明,照的周圍光怪陸離,這座石洞空曠巨大,在中間部位堆砌著一座巨大的土堆,散發出強大靈氣。
這座土堆呈金黃色,閃著微微光芒,而土堆中間最高處則噴出一道清泉,順著土堆灑落四周,嘩嘩作響。在對麵牆壁上有許多字體,十方走近看去,上麵寫的是:請來者留下名諱,接著是許多人留下的名字:天機老人、極陰老祖、寒宮仙子、火神祝烈、藍山道人、五毒童子……最後一個赫然是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任逍遙!
十方此時不禁對這任逍遙再次生出仰慕之心,出神片刻,在牆壁上用手指刻畫下自己的名字: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