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止,四周喧嘩的吵鬧聲也瞬即消失,十方的眼中隻看到頭頂藍天,接著便暈厥過去。

風月仙子站在場地中冷聲道:“雷師兄,把十方關入昆侖之巔中等候發落。”

周圍人群喧嘩不止,醉道人、雲俠客都驚呆的站起。

雷長老命兩名弟子駕著十方走出場地。

“師兄,你的弟子很了得啊,竟然精通雲海門和天音寺的神功!”風月仙子經過醉道人身邊時說道。

醉道人呆怔片刻,一甩袖向山門走去,雲俠客看了看被架走的十方一眼急忙追向醉道人。

陣旗被破壞的巨大響聲引來廣場上所有人的目光。櫻桃見十方被倆人從那賽場中架著出來,急忙跑前道:“十方怎麽了?”

雷長老搖頭道:“你問你師尊吧。”

陰暗光線,潮濕的空氣,十方呻吟一聲,在這不大的房間中引起回聲。

這是一座小屋,屋內並無他物,隻有一張床,一張桌椅和一架書櫃,書櫃中放滿書籍。

十方想起身,可渾身的骨頭仿佛都散了一般疼痛麻木,十方張嘴想叫人,可無人應聲。

寂靜、空**、陰寒,就是這座石屋的特寫。

十方斜眼看去,這座石屋沒有門,隻有一排烏黑的鐵筋將石屋和外麵的空間阻隔起來。

唯一的光線便是從頭頂一扇被同樣的烏黑鐵筋所封死的小窗中透入,隨之而入的還有高處凜冽的秋風,吹的屋中響起嗚嗚的風聲。

十方暗暗調息下靈力,還可以流轉,隻是五髒和骨骼都受了一定程度的傷。

昆侖派心法剛猛,用來修複身體有些不適合,紫儒訣效果也不大,十方運起佛門心法,讓體內靈力化作淡淡金光隨著經脈流淌。不知過了多久,麻木的地方才漸漸有了知覺。

十方深呼吸口氣,掙紮坐起,喊道:“有人麽?”可嗓子也有些嘶啞,嘴裏腥甜的味道,一定是吐過鮮血。

十方盤膝繼續運功,醒來時已是黑夜,便呆呆的看著窗外的一點星光。

掌門為什麽要重傷自己?十方左思右想也不明白。

就在這時,哐啷一聲響,在空**的空間中回響好久,腳步聲一點點傳來。

這人走的不急不緩,可終究走到了十方這所監牢的外麵。

十方急忙起身:“掌門。”

風月仙子的玉容在陰暗的光線下看著有些冰寒。

“你在死亡穀時,究竟學沒學天元玄功?”

冰冷的聲音,讓十方心中慌亂:“弟子並沒學會什麽功法。”

沉默片刻,風月仙子道:“那你為何會天音寺和雲海門的神功?”

“弟子,弟子隻是看了一遍,便……便學會了。好像……”

“好像什麽?”

“好像弟子身上原本就有這兩派所修煉出的靈力,隻是不會運用,但一看到別人是如何運用的,馬上就能學會了。”

風月仙子冷哼道:“胡扯!我派靈力屬道家心法,天音寺是佛家而雲海門是儒家功法,三種靈力截然不同,你小小年紀,身上怎麽會有三種不同的靈力?除非你是練了那門魔功!”

風月仙子強大的殺氣讓十方膽顫心驚,冷汗直流。:“弟子……”

“不用說什麽了,此時我已告知天音寺和雲海門的道友了,他們兩派知道你會儒家和佛家功法,一致認為你犯了修真界的大忌,去偷學了他們兩派的神功。他們雖然嘴上沒有追究,可我這昆侖派掌門的臉皮卻沒地方放,況且天音寺圓智被殺之事,恐怕大家也有懷疑是你做的。”

十方驚呆的看著風月仙子,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

風月仙子接著道:“等四派會盟結束後,若是他們兩派仍不追究你偷學神功的事,便下山去吧,從此後你不再是我昆侖派弟子了。若是兩派道友要追究你的罪孽,那本座也護不住你,隻好把你交給他們了。”說完轉身便走。

十方急忙喊道:“掌門,掌門!”

風月仙子的身影隱入黑暗中,隨著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竟奔樓上走去。

十方頹然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風月仙子從樓上下來,經過十方的石屋時,站定,卻不看他:“你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麽?”

十方猛然抬頭:“弟子是砍了趙師兄一條胳膊,又頂撞過玉陽師叔,但……”

“不是因為這些。”風月仙子頓了頓道:“因為你不但阻擾了櫻桃的修行,更重要的是你練了天元玄功,當年死在這門功法下的修真者有上千人之多,十方我告訴你,有些事情,你離遠點最好,否則……”也不說完,邁步下樓而去。

一會,樓下的大門開閉之聲再次傳來,風月仙子已離開這座高塔。

“小兄弟,你練了天元玄功?”一道有磁性的男子聲音從樓上傳來,聲音震的昆侖之巔嗡嗡作響。

十方搖頭道:“我根本不知什麽是天元玄功。”

那男人哈哈大笑:“不知道沒什麽,隻要能用它殺人就夠了。”

十方心底莫名的憤怒,起身跑到鐵筋那喊道:“我根本不會去殺人,你是誰?你是任逍遙?!”

那男人嗬嗬笑了幾聲:“我是任逍遙?哈哈哈,太好笑了,我若是任逍遙早就將這昆侖派趕盡殺絕,一個也不剩!把昆侖派的人殺光後,便抹脖子自殺,這才是任逍遙該有的下場,哈哈哈哈!”

十方冷哼一聲,心想這人一定是個瘋子。

那男人又道:“小兄弟,既然你不喜歡這門功法,那你把它傳授給我如何?”

十方不理。

那人等了片刻見十方不回話,歎了口氣:“你和桃兒什麽關係?”

十方驚訝道:“你認識桃兒?”

那人道:“你別管我認不認識她,你且說說桃兒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十方想起自己馬上要被逐出昆侖派,從此再難見到櫻桃,不禁心中酸楚。

那人冷哼一聲:“窩囊廢,你若真想幫助桃兒,就該振作起來,像個男子漢一樣。”

十方歎氣道:“我馬上就要被逐出昆侖派了,哪裏還有機會見到桃兒。”

“會有的,會有的……”那男人說完這兩句,張口又唱起歌來:“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

十方聽著這哀傷的歌曲,悲從中來,流下行清淚,就這樣過了一夜。

第二天十方的內傷已好了許多,也無人前來探望,樓上那男人也不再做聲,這樣靜靜的又過了一天。

就在第二天晚間,十方正靜坐時,哐啷聲又響起。

“掌門又來了,不知是什麽消息。”十方這麽想著,卻又感覺有些不對。這次來人初期不聞有腳步聲,半晌,腳步聲響起,輕盈而快捷,片刻就跑到了這樓。

人還未到,便聽到有人輕聲叫道:“十方,你在這裏麽?”

是櫻桃!十方猛然坐起:“我在這裏。”

櫻桃嬌巧的身影出現在闌珊外,憐惜的看著十方道:“你沒事吧?身體有沒有大礙?我從俠客那裏要到些丹藥。”

十方隔著闌珊牽住櫻桃的手道:“我沒事,掌門讓你來的麽?”

櫻桃搖頭道:“不是的,昆侖之巔中有層層禁止,天神穀外又時刻有人把守,我是用你給我的隱身衣和通靈寶鏡溜進來的。”

樓上那男人歎了口氣,櫻桃道:“爹,這鐵筋怎麽打開?”

十方吃了一驚,樓上那男人竟然是櫻桃的父親!

“以你的修為是打不開的,即使找到陣眼,也要有元嬰期修為的人才能打開。”

櫻桃急道:“那怎麽辦,那兩派的壞人要將十方的功力都廢了才放他走。”

十方愕然,樓上那男人哼了聲道:“這就是他們正派君子的麵孔。”

櫻桃急的要哭出來:“那怎麽辦。”

樓上男人大聲道:“你忘了你娘的事情了麽?忘了救你爹了麽?為了這臭小子壞了大事怎麽辦?”

櫻桃哭了出來:“可女兒也不能看著十方被他們害死啊。”

十方反而安慰道:“他們隻是廢去我功力,並不傷我性命,你還是以救你爹娘為主吧。”

“宿緣斬需要元嬰期的人才能拿起,我娘……等我修到元嬰期不知什麽時候呢。”

十方不知宿緣斬和十方的娘有什麽關係,便隻能輕聲安慰:“宿緣斬是怎麽回事?我能不能幫上忙?”

櫻桃抽噎著不肯說,樓上那人歎道:“桃兒一直怕把你牽連進來,不肯告訴你這個秘密,但互相喜歡的人,就應該把彼此當作一體,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小子,我來給你講一段故事吧。”

那男人悠悠的講出櫻桃父母的一段故事,歎道:“我上官金虹對不起憶雪對不起桃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