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靈器(下)

自由城一偏僻的小巷子裏。

楚承喉頭一甜,一口猩紅的鮮血噴了出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慢慢的扶著牆坐下。察覺身後有異動,他一咬舌尖,勉強讓自己保持清醒,眯了眯眼,冷聲道:“你是來要我命的?”

蘇尋自巷口走進來,搖頭道:“我是來日行一善的。”說罷也不待楚承再問,她迅速的掏出一個玉瓶,從中抖出一顆藥丸來塞進楚承的嘴裏。

藥丸一進嘴,藥力便散發了出來,楚承知她所言不虛,也不管她,調整位置坐好運功。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楚承睜開了眼睛。蘇尋的藥確實是上好,他剛剛被文向南那一掌打傷了心脈,心中微歎,這一世怕是要到頭了,卻未想到碰上日行一善的家夥。

抬眼瞧去,蘇尋此時正背對著他站在巷口為他放風。察覺了他的動作,蘇尋轉頭向他微微一笑:“你好了?”

“嗯。”楚承悶悶答了一聲,此時已經夕陽西下,他所在的巷子恰好向東,陽光從巷口照射了進來,因為逆光,他瞧不見她的麵容。隻感覺到她整個人被太陽的餘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輪廓。他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蘇尋愣了愣,旋即明白他在問什麽,展顏一笑,“剛剛告訴你了,日行一善。既然你好了,那快些走吧,我剛剛瞧見城中有人四處尋你。”

撤走自己剛布下的藏靈陣,蘇尋的人影消失在了巷口。楚承沒料到她走的這麽幹脆,自己連姓名都還沒有問到。不過沒有關係,隻要她人在城中,早晚還會遇見的。

蘇尋離開楚承之後,沒有停頓的回到了校舍。其實今天救了楚承並不是她所謂的日行一善,隻是她在台下全程觀看了楚承和文向南的比鬥過程。她對這個少年充滿了驚奇。雖然對方隻是練氣期,實力微薄,但是在打鬥過程中,她看出來楚承的一舉一動隱隱包含著天地至理,這人絕對是個天才。

和楚承的相遇,蘇尋並沒有記在心裏,不過是萍水相逢罷了。

回到房間,心神聯係了小空交代了一下,蘇尋便打開房間的隔絕陣,隨即進入藏空之中開始為金石開煉器。

掏出從萬寶閣裏兌換的材料,一字排開。這一次,她打算為金石開煉一件上品寶器。

金石開已經兩百多歲,他五十三歲築基,一百多歲煉成金丹,不過由於他築基時便服用的駐顏丹,是以外表看來也就是五十多歲。金石開的父親是個教書匠,他自小耳聞目染,受書本的熏陶,身上自帶一股書卷之氣。

原本金石開是沒有想過要走修真之路,而是想追隨父親的腳步考科舉入仕,以普通人的身份這麽生活一世。卻未曾想到,他父親原本並不單單隻是教書匠,而是他們所在的陳國的國相。隻是陳國當年先帝病逝,原本傳位於太子,卻不料三皇子起兵造反,殺兄篡位。於是,三皇子登上皇位之後,曾經一力支持太子的金石開之父便遭了難,被判了個流放。

金石開一家都跟著金父被流放到了距自由城約四百餘裏的沙錘鎮上。沙錘鎮位於陳國的邊界,因四處黃沙漫漫而得此名,條件十分艱苦。沙陲鎮周圍百餘裏皆是沙漠,小鎮上常年黃沙肆意,士兵們都不太願意駐紮在此處。

原本金石開一家是要做苦力的,可金父垂垂老矣,官差們又覺得這麽一個老頭做苦力實在是不忍於心,且金父博學多才,又曾做過太子之師,平日裏也願意教鎮上的小孩寫字念書。這裏還有不少的邊關將士家屬,大家都願意將孩子送去金父那裏讀書認字。所以金石開一家不但沒有做苦力,相對來說過的也還算不錯。

金父是個灑脫的人,曉得成王敗寇。自己站錯了隊,如今得了這個結果,也十分的安然。卻不曾想,三皇子皇位好奪,坐穩江山卻難,因其名不正言不順,他本身又好猜疑。自從登基之後夜夜噩夢,寢食難安,就怕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早晚推翻了他的王座。看誰都覺得不安好心。

這皇帝一亂,朝臣們就更不用說了,更是亂成了一鍋粥。人人自危,互相傾軋。這下皇帝的心更加猜疑了,不敢有猶豫,找了理由將那些個曾經沒有站在自己這一邊的朝臣們一個一個殺掉。

等到殺的差不多的時候,下麵有人提了個醒,皇帝便想起來邊陲之地還有一個曾經的太子之師呢。可自己本來已經判了流放了,不好再判。但此人不除,自己終難心安。輾轉了幾個晚上之後,皇帝決定,既然是流放了,那在流放的過程中死掉也不會有人追查,畢竟曾經再風光,也是人走茶涼,更何況皇帝都換了。於是皇帝暗中派人前去追殺金石開一家。

那時金石開已經四十來歲,有相濡以沫的妻子,還有幾個天真可愛的孩子。因為父親的關係,他也在小鎮上教授學生。那日,金父身體抱恙,自己便代了父親去授課。卻不曾想,也正是因為這樣,自己卻與那個幸福的家庭天人永隔了。

通知金石開的是守鎮的一個將領。彼時金家一家都已經命喪黃泉,隻有金石開這麽一個落網之魚。他得到消息的時萬念俱灰,曾想過要隨家人一同共赴黃泉,卻被那個將領出言點醒。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雖手無縛雞之力,卻也要找機會為自己含恨而終的家人報仇。

於是在將領的掩護之下,他逃到了沙漠中。炎炎烈日之下,他擺脫了追殺者,卻也迷失了方向。身上帶的水全都喝完了,他覺得又熱又渴又累又餓。最終,無力的他倒在了茫茫的沙漠之中等死。

也是金石開命不該絕。一隊出門曆練修真者遇見了他,將他帶回了自由學院。從此他便在自由學院裏麵住下。他自己也沒有料到自己居然屬於有天賦的體質。在自由學院中修煉不到十年便成功築基。一百年後進入金丹之境。期間他不是沒有想過報仇,隻是修真時間太長,等他有所成時,皇帝都換了幾茬。想要殺的人早已不在了。且他後來才知道修真界還有個約定俗稱的規定:修真者不可對凡人動手。金石開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但他想起當時三皇子之所以造反成功,完全是因為他身邊的幾個修真者。如今皇帝雖死,可那幾個修真者卻活得好好的。

金石開暗自調查之後,出了自由學院一趟,將那幾個修真者一一正法,以祭奠自己家人在天之靈。

大仇得報,金石開隻覺得茫然,不知道未來的路該往哪裏走。他走入修真一途純屬偶然,現在光有大把的生命,卻沒有讓他活下去的動力。

金石開的老師看出了他的茫然,建議他不如就留在學校裏麵教書育人。他答應了,於是他便在自由學院留了這麽多年,雖修為一直停留在了金丹期,他也不以為意。

這一次蘇尋提出給金石開煉製法寶,金石開的要求就是煉製一柄拂塵。

略略一思索,主材料蘇尋選擇的千年寒鐵以及雪蠶絲。想了想,她又掏了幾株纖纖草出來。

拂塵,本意掃除塵埃。可作為一件法寶,其作用便大了許多。千年寒鐵握手冰寒透骨,卻也有提神醒腦的作用。雪蠶絲雖不及蘇尋那件雪蠶衣的千年雪蠶絲好,但也是上品法寶的主材料之一。纖纖草嘛,一般都是煉丹時中和各種藥物的藥性,但是這幾株都是上萬年已經有些變異的纖纖草,且不說其韌度和耐熱度遠遠大於一般藥性的纖纖草。

煉器的過程便是煆燒各種材料,焚毀其雜質,隻留下最精髓的一部分,而後將幾種屬性各不相同的材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煉製成型,最終再刻上陣法。並不是分部位煉製而後拚接。

焚石是煉器的重要輔助材料之一,其作用類似纖纖草,就是讓各種材料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粘合劑。

其實煉製一把拂塵,過程及其難度都是十分大的,因為雪蠶絲的煉製並不能如同一般材料一般,直接以丹火煉製。雪蠶絲之所以珍貴,是因為用它所製作的法寶韌性絕佳,收放自如。而且刀槍不入,是防禦等級極高的。但其有個致命的弱點——遇火即化。當然此種火並不是一般的火,而是修真者丹火以上等級的火。

這就給煉製帶來了困難,一般來說雪蠶絲的煉製有兩種,一種是將雪蠶絲用特殊的方法泡製後,不怕丹火,這才開始下一步的煉製。另一種便是冷煉。隻是第二種方法典籍之中也隻寫了個名字,並未寫具體方法。如今知道何為冷煉的幾乎已經沒有人了。

不過這次蘇尋便打算用冷煉的法子煉器。這些年,她一直在琢磨自己的金丹之力到底該怎麽用才能夠發揮最大的作用。很多東西,典籍裏記了聊聊數筆的她都會仔細琢磨,然後發揮聯想以及邏輯推理的能力,推算個大概。

若說別人,可能真沒辦法進行冷煉,而蘇尋,她有著五分的把握。

拿出化龍鼎,蘇尋指尖一點,鼎下便多了一簇湛藍的火焰。這正是她體內水之丹所成的丹火。說起來實在不可思議,俗話說水火不容,怎麽水之丹有能夠生出丹火來呢。

這簇藍色的火焰並不如火之丹的火焰那樣熱烈奔放,而是靜靜的、平穩的烤著化龍鼎。也許這便是所謂的物極必反。若是蘇尋沒有猜錯,冷煉便是需要這樣的火焰。

蘇尋並沒有急於求成,她手中的雪蠶絲並不多,是以她隻投入了其中一點放入化龍鼎中。

奇異的,那雪蠶絲並沒有化去,而是不斷的縮小著,最終三丈的雪蟬絲隻縮到了一尺的長度,就再也沒有動靜。蘇尋鬆了一口氣,自己果然試對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她將剩下的雪蠶絲扔進爐中,隨後又將千年寒鐵、纖纖草、焚石等材料依次扔了進去。

第一次嚐試冷煉,蘇尋格外的謹慎,她的心神透過化龍鼎內清楚的掌握各種材料的情況。

爐鼎外,蘇尋不停的催動真氣維持著藍色火焰的燃燒。爐鼎內,各種材料不停的翻滾著,去掉了最後一絲雜質,變成最精純的材料。

寒鐵化柄,雪蠶絲化拂塵絲,纖纖草化成了鏈接柄和塵絲之間的那層罩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鼎蓋大開,蘇尋疾打了幾個訣,隨即拂塵身微微一顫,輕吟一聲,落到了不遠處的湖泊中。

湖泊的水冒了兩個泡泡,隨即恢複了平靜。不同以往煉器那般升起濃濃的白霧。蘇尋沒有注意到這個奇怪的景象,她滿心的愉悅,作為煉器者,她很清楚,自己剛剛煉製出來的並不是什麽上品法寶,而是上品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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