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錦虞被孟撿送上車了。

而樓上病房,陸沉舟一臉陰翳的用副卡播出一個電話,男人雙眼通紅,胸脯微顫,滿腔不甘心無處發泄,待到電話撥通,他冷聲吩咐。

“把第一次的解藥給景雲瓷,但前提是,她必須要交出她手裏百分之5的腦科學數據,不然,這筆生意,我拒絕跟她談。”

吩咐完後,電話掛斷,沒多久,一個瘦高的男人進來,男人瞧見地上破碎的電腦,呼吸屏住,壓根不敢大聲,生怕惹著陸沉舟。

陸沉舟瞥了他一眼,一臉的煩躁。

“你來做什麽?”

瘦高男人顫顫巍巍道:“剛才……孟家的人給華玉珍和錦祁辦理了出院手續,我打聽到……孟今硯那邊已經聘請了信得過的醫生去莊園照顧,我們這邊的人,怕是難以再混進去。”

聽完,陸沉舟嘴角劃過一層輕蔑的笑。

下一秒,男人就聽到他說,“以為這樣我的手就伸不出去嗎,嗬,天真。”

沒有陸沉舟的吩咐,男人壓根不敢隨意離開,之後,他就盡量充當工具人,直到陸沉舟出聲說,“去給我辦理出院手續,以及遞交辭呈,老爹不是希望我回去趕進度麽,也好,這段時間恰巧空出來,實驗的確不能停。”

-

孟家。

書房裏,孟今硯捏著手機,看著收到的短信,眉宇間的憂鬱散掉了些。

長指在鍵盤上敲了許久的字,但到最後,刪刪減減,隻剩下最後一句簡短話。

【保護好自己。】

短信發出,孟撿給他端了一碗中藥進來,隻是臉色臭得很,就好像誰惹了他似的,剛得知景逾白那邊已經拿到第一期的解藥了,孟今硯現在心情不錯,笑問:“怎麽了?”

孟撿隨意拉了張椅子坐下。

他抱著手,整個人都是氣鼓鼓的,“還不是剛才在醫院,嫂子讓我給陸沉舟道歉,本來後麵她對陸沉舟問了一些那樣的話後,我已經不生氣了的,但是剛才,我真是越想越不對勁,我又沒錯,她憑什麽壓著我給陸沉舟道歉。”

聽他這樣說後,孟今硯其實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麽,但為了確定是自己猜測的那樣,他讓孟撿說了一遍全過程。

隨著孟撿回憶全過程,孟今硯指腹碰了碰藥碗的邊沿,不燙不涼,溫度剛剛好,中藥苦,他抿了抿唇後,直接不帶停歇地一口入肚。

在他把藥給喝完了後,孟撿也把在陸沉舟病房發生的所有事情講了一個遍。

見孟今硯把藥給喝完了,孟撿忙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給他,“嫂子讓我給你的。”

孟今硯接過,勾唇撕開粉嫩的糖衣。

白桃味的糖果入唇,中藥的苦澀味散了些,抬眸,他笑著看向孟撿。

“笨,你嫂子那是把你當家人看。”

孟撿一臉懵,“把我當家人看?”

孟今硯“嗯”了一聲,“當時她讓你給陸沉舟道歉的時候,是不是長輩姿態?”

孟撿還是懵,“是吧。”

孟今硯繼續問:“在讓你道完歉之後,她是不是代你又道了一遍歉?”

孟撿,“嗯。”

孟今硯,“後麵,她是不是也要陸沉舟給你道歉?”

孟撿仔細回憶,“好像是吧。”

雖然陸沉舟那死綠茶並沒有向他道歉。

孟今硯笑,“她這是把你當自家弟弟,你有錯,她會讓你認,別人對你動手了,她也會說別人的不好,讓他給你道歉。”

聽完,孟撿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別說,還真是這樣。

得知真相竟然是如此,孟撿麵上滑過一層不自在,錦虞把他當家人看待,而他誤解了她的意思,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這麽不識好歹,她以後不會不搭理他吧。

想到這,他心有點慌。

他是孟今硯一手養大的,他心裏在想什麽,孟今硯一眼洞悉,當即,他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放心,你嫂子不是小氣的人。”

孟撿,“……”

不知道為什麽,他感覺自己被陰陽了。

他嫂子的確不是,但他,好像有點是。

他內心戲太多,孟今硯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不能全部洞悉。

隻是把手邊的平板推到他手邊上,“你幫我參謀參謀,看看哪個流程,你嫂子會喜歡。”

孟撿是興致勃勃接過平板的,可在他看清平板上寫著什麽時,他起初的興奮**然無存,隨即而來的是沉默。

因為平板上寫著——

遺願清單一:和錦虞拍婚紗照。

是他的手寫字,下麵則是他計劃的一些流程,有三個方案,還有各式各樣的婚紗……

看到時,他的心情許久都難以平複。

眼睛死盯著“遺願清單”四個大字,他甚至都不敢抬眸去看孟今硯,隻是自言自語的問:“哥,你做什麽要這樣的悲觀,已經過去一周了,這一周,你不是都沒再發過病嗎……”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整這個遺願清單。

遺願清單是隻有將死之人才會製定的計劃,他還這麽年輕,身強體壯的,不應該的。

可孟今硯嘴角卻勾著釋然的笑,“小撿,我當初和錦虞結婚,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當時,我不愛她,對她沒有任何感情,所以,隻和她草率領了一個結婚證,但沒有哪個女人是不期待婚紗和婚禮的,這是我欠她的,我必須補給她,以後,要是我真的死了,她就變成寡婦和單親媽媽,如果,我不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那麽在將來,她很難在孟氏立足……”

聽到這,孟撿驚訝的瞪大雙眼。

“哥,你這意思是要把自己在孟氏的股權全部都留給嫂子?”

孟今硯點頭,“嗯,在處理法明珠和嶽箏的時候,我便聯係律師立了遺囑。”

他做出這個決定,並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他想給錦虞一個依靠。

他當然是相信奶奶會護著她和孩子,但如今,奶奶年紀也大了,不知道還能撐多少年,到時,他和奶奶都不在了,她在孟家要怎麽立足,在孟氏集團要怎麽立足,這是他擔心的。

所以,隻有她手握股權,旁人這才對她有幾分忌憚。

在之後的這段日子,他也會教她怎麽去處理,怎麽去麵對一些突**況和事件。

孟撿知道他在考慮什麽,更知道他這是在給錦虞鋪路,隻是想到他現在這個身體情況,他不忍擔心道:“哥,不能再緩緩嗎?你現在的身體,實在是不適合太過勞累。”

孟今硯搖頭,“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孩子現在已經四個多月了,再大一點,錦虞穿婚紗就不好看,拍照這些,她也會很累。”

知道他堅持要做這件事,孟撿不再勸說,隻是說,“那哥你放心交給我吧,到時候,我會把婚禮現場布置得很好,不會讓嫂子失望的。”

孟今硯,“小撿,謝謝你。”

-

深夜,臥室裏。

在醫院的這一周,錦虞已經習慣性的抱著孟今硯半隻胳膊睡,這晚,她抱著他的胳膊睡的迷迷糊糊時,總感覺有人在親她。

對方親著親著,又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話,“錦虞,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