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這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其實還蠻新奇的,因為他壓根就不像是會說這個字的人。
但這個時候,他都這樣說了,錦虞還能怎麽辦,幾乎都沒怎麽思考,就小雞啄米式點頭。
“嗯,哄你的。”
聽到“哄你的”三字,孟今硯臉上表情出現了幾分異樣,他斜睨著她,一臉嫌棄,嘴角噙著幾分冷,“就兩朵破花,你就想哄好我?”
他淡諷道:“你的歉意也太沒誠意了吧。”
聞言,錦虞舉著花的手無意識地攥緊,她抿了抿唇,小聲嘟噥。
“那別人都沒有兩朵呢。”
她雖是低著頭小聲嘟噥,但兩人的距離極近,孟今硯還是聽清了她的話,男人臉色鐵青,這破花她還送了其他人?
“什麽叫做人家還沒兩朵?”
錦虞:“……”
在說和不說之前,錦虞選擇了前者。
她鼓起勇氣,最終還是抬眼去看他。
“花是我今天買的,分到最後就隻剩三朵了,我自己都隻留一朵,然後……”
“然後”後麵的話她沒說完,但孟今硯卻懂她的意思,無非就是她自己都隻留一朵花,但是卻留了兩朵花給他。
從未收到過花的男人垂眸掃了眼跟前的兩朵黃玫瑰,花香馥鬱,花瓣猶如一片片錦緞,細膩而富質感,一眼看去,挺養眼的,他又懶洋洋地抬眸,再次瞧見她眼底的忐忑,薄唇輕了下,最終,還是勉為其難的接過了。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
眼看著她眸底劃過一層淺顯的笑,孟今硯跟著也彎了彎唇,但那唇角上揚,也就隻是一瞬。
這一夜,還是他打地鋪,她睡床。
但他的心境卻變了。
打地鋪就打地鋪吧,今天她能主動低頭來哄他,明天她就能主動把他邀回**睡。
但這都是隻是他想的。
他的想法,並不能代表錦虞。
翌日。
兩人難得在一張桌上用早餐。
有他在,錦虞吃飯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可她再快,在他眼裏也是慢吞吞。
但他也沒多說什麽,這頓早餐,兩人吃得很安靜,一直到他起身整理了下襯衫,這才衝她說了一句話,“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你肚子裏還有個孩子,凡是遇到事,人家欺你,你十倍還回去,聽到了沒?”
聞言,錦虞舀小米粥的動作一頓,下一秒,她乖巧的仰著頭看著他的方向。
“我知道的。”
有了林家那事後,她知道的,人善被人欺,要想不被欺負,自己就得先立起來。
打輸了沒關係,身後還有他。
在晨光的沐浴下,加上她的笑顏,襯得她整個人格外的單純美好。
孟今硯喉結一滾,極快的別開了視線,沙啞的聲線裏故意染上薄涼,“你知道就好。”
話落,直接揚長而去。
看著他離去的頎長背影,錦虞也沒多想,很快就又繼續埋頭苦吃。
得快點吃完了,不然上班要遲到。
孟氏集團,總裁辦公室裏。
景逾白是來給孟今硯送合同的,但他剛到辦公室裏,就發現冷清的辦公室裏多了一抹亮色,認識孟今硯這麽多年,他是怎麽個淡漠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
別說是真花,就連金屬假花,他都會覺得礙眼,可此時此刻,他的辦公桌上,卻用花瓶好好擺放著一朵嫩黃玫瑰。
嘖,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啊。
生活無趣,吃瓜乃是人之常情。
當即,他也懶得和他先商量合同的事,直接就湊到了花瓶前,“呦,我們硯少什麽時候有這個閑情雅致呀?居然在辦公室養起花來了?”
聞言,孟今硯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有屁快放,無事下朝。”
他這樣的冷漠,景逾白見怪不怪,隨手把合同往他手邊一丟,稍稍認真了些,“和那邊的合同徹底敲下來了,一旦房子建成了,盈利會有多少,想必不要我提醒你,所以,我們得快點把孟凝踢出局,我們勞苦用心的,這個便宜,我可不想讓她白白給占了。”
孟今硯翻看著合同,嘴角噙著冷笑,“有法明珠在,你覺得嶽箏的女兒能討到好?”
話雖然是反問的,但彼此都心知肚明答案。
如今孟旭昀徹底垮台了,法明珠的倚靠沒了,她沒了支撐,勢必不可能會讓嶽箏好過。
草草掃完合同的一些協議後,孟今硯心情更好了,看來,他之後隻需坐山觀虎鬥了。
“吩咐下去,先給孟凝一些甜頭吃,孟修遠不是想培養她麽,那好,我們就先讓她得意著,到時,她風頭過盛,我就不信法明珠還坐得住。”
景逾白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誇張的抱住自己的身子,“還好我和你不是敵人,不然,我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這要比壞,就沒人是你的對手。”說這話時,他的手指已經摸上了玫瑰花的花枝。
可這才剛摸上,對麵一道宛如刀子的眼神掃視過來,緊接著,是不悅的男聲,“把你的髒爪給我放下去!”
聽到這話,景逾白可不爽,他怒視著他。
“我這手怎麽就髒了!”
話剛說完,他就目睹著男人把花瓶放到了他手邊,那模樣,簡直是把那支玫瑰當寶貝,見狀,景逾白真是氣笑了,“姓孟的,你可真行啊,這朵破玫瑰居然比我地位還要高是吧!”
男人挑眉看了他一眼,“那要不然呢?”
景逾白:“……”
這論嘴皮子功夫,他就沒贏過。
就在他氣得就要離開時,人剛到門口又撤了回來,起初被氣紅的臉也恢複成了正常,男人瀲灩的桃花眼裏寫滿了玩味。
“孟今硯,你不對勁啊。”
“有什麽不對勁的?”
眼看著他把花瓶妥善的放在手邊,景逾白笑得一臉奸詐,“這花是你媳婦送的吧。”
聞言,孟今硯去拿鋼筆的手一頓,但很快,他繼續擰開筆蓋處理左手旁一堆的文件,雖然隻有短短的兩秒鍾,但他那微小的動作怎麽都逃得掉景逾白的眼。
當即,他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麵,故意道:“但你這媳婦也太小氣了吧,怎麽才送一朵。”
聽到這話,男人捏緊筆身,沉聲糾正。
“不是一朵,是兩朵。”
吃到瓜了,景逾白忽的變亮。
緊接著,整個身體前傾,好奇得很。
“兩朵?那還有一朵呢?”
“在家養著。”
“她為什麽送你花?”
“……”
四目相對,孟今硯隻送了他四個字。
“關你屁事!”
景逾白:“……”
這瓜,景逾白到底是沒吃上,他不僅沒吃上,還被迫當了一回跑腿的。
顧風聽說孟今硯有急事找他,連忙放下手裏的活,第一時間跑到了總裁辦公室,因為是從市場部跑上來的,他額上溢了不少汗。
喘氣聲也很重,“硯少,您找我?”
此時的孟今硯已經站在落地窗前了,見他氣喘籲籲,他抬手指了下沙發,“坐。”
顧風受寵若驚,今天的硯少心情這麽好?
簡直和昨天截然不同啊。
他也沒多推遲,很快便聽話的坐下了。
待到他坐下後,孟今硯直接問:“京古茶樓這些年送來的邀請函都是你處理的。”
顧風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老實點頭,“對,一直都是我處理的。”
孟今硯從落地窗口回到辦公桌前,淡聲交代,“下次他們再把邀請函送來,你直接給錦虞,另外,關於京古茶樓的具體情況,你今天下午騰出時間去調查一下,調查完,給我寫份報告。”
“好的硯少。”
另一邊,錦虞和溫初月來到工作室,剛要進去,就被攔住了,來人不善,出口便是質問。
“錦虞,林銳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