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單就一個“說”字打發自己,景逾白撇唇,心道:嘁,就知道拽了吧唧。
真不曉得誰受得了他。
然後他又默了,哦,還真有個,他家那白撿又溫柔的老婆。
半天過去,他一句話不說,顧風察言觀色,瞧著孟今硯已經在憤怒邊緣了,忙咳嗽了一聲。
好在,景逾白及時收回思緒,認真道:“我把葉家查了個遍,就連在外的私生子都查了,硬是沒找到個和你嶽母有關聯的人,我感覺,你老婆親爹,估計和南邊葉家沒什麽關係。”
聞言,顧風插了句嘴。
“不應該吧,能收到茶樓請帖的人,除了這個葉家,沒其他的葉家了啊。”
景逾白摸了下下巴,分析道:“我覺得錦虞他親爹應該就不是葉家的人,要真是葉家的人,他媽當時早就抱著倆孩子找上門去了,去哪裏用得著這麽煞費苦心的整個約定好的茶樓出來,不過,既然不是葉家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經他這麽一說,顧風覺得很有道理,到了該做決策的時候,他習慣性地問孟今硯,“硯少,既然如此,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麽?”
顧風這樣問後,孟今硯有好一陣沒出聲,景逾白的分析的確不錯,既然茶樓都主動把請帖送給葉家了,那便不存在錦虞的親生父親是葉家的人。
如果她父親真的是葉家的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行動受阻,被囚禁在家裏了。
四目相對,多年好兄弟,景逾白一眼便洞悉他心中所想,下一秒,他輕搖頭,“葉家所有人我裏裏外外查了個遍,並未有被關著的男人。”
話說到這,他大腦突然晃過某些畫麵。
“不過說到這,有個事我覺得還蠻奇怪的,他們家的確是有個被關著的人,不過,不是男人,而是女人,這人年紀和你奶奶差不多大,是如今葉家當家葉鎮的親妹妹,她這妹妹啊,年輕的時候和港島某個小混混相戀在一起了,後麵被葉鎮給拆散,拆散之後,他妹妹才發現自己懷孕了,當時,葉家是想讓他妹妹去聯姻的,但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後,葉家就和她斷絕關係了,近二十幾年後,他又把他妹妹給找了回來,找回來之後,他這妹妹就變得瘋瘋癲癲的,還老是說自己的兒子被人搶走了,可是我打聽到的消息卻是,她當年生的壓根就不是兒子,而是女兒,你們說,這事怪不怪?”
辦公室裏很安靜,壓根沒人回答他的話,最後,顧風見孟今硯沉默了,就像是風雨欲來的前奏,忙不迭傻笑緩和氣氛。
“景少,這事好像和少奶奶的親生父親半點關係都沒有啊。”
景逾白反問:“沒有嗎?”
顧風訕笑,“確實沒有。”
就在兩人對話有來有回時,孟今硯整個身子陷進椅子,他抬手捏了捏疲憊的鼻梁。
淡聲道:“稍微有點家世,名字裏有葉的人,都查了一遍沒?”
“查是查了,但不是年齡對不上,就是性別對不上。”
說到這,景逾白一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邊歎氣,“你老婆提供的消息實在是有限,單就一個葉字,指不定這壓根就不是他的真名,可能就是個稱呼什麽的。”
這話倒是有可能。
“葉”字這條線行不通,孟今硯隻好把目光放到顧風身上去,“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顧風,“簡冰那邊,林畫屏具體要找的人,她的確是什麽都不知道,另外關於顧清歡拋出去的股,我查了下,發現很奇怪,買主居然是個外國人,還有軍區醫院那邊,老太太的手術很成功,但是具體什麽時候醒來,這是未知的,老太太不醒來,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我們誰都不知道。”
聽他說完,孟今硯眉頭緊縮,沒有一個消息是他愛聽的。
“那個買主是什麽情況,你這邊出高價收他手裏的股,他也不願意?”
“那邊拒絕交流。”
短短幾字,足以說明那邊的態度。
這陣子發生的事都太過巧合了。
不知道為什麽,孟今硯總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他們身後下棋。
當即,他想到了孟旭昀。
雖然知道他並沒這麽大的本事,但這並不代表他身後沒高人指點。
於是,他問了那邊的情況。
景逾白諷笑,“因為知道自己染上了病,現在天天醉生夢死中呢,我看啊,他八成是廢了。”
孟今硯提醒,“不要大意。”
景逾白:“放心,我的人一直在那守著,量他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在說這話時,他的視線突然放在孟今硯修長的十指上,一遍,兩遍,三遍,接連盯看了三遍後,他跟發現新大陸似的“撲哧”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屋內兩人看向他。
顧風是疑惑的眼神,後者則是妥妥的不耐煩,眼神裏順帶附帶一句罵人的話。
景逾白也不跟他計較,故意問道:“阿硯啊,我聽說你給錦虞送了個戒指?”
這種無聊的問題,孟今硯壓根不作答。
他是不屑作答,但還有顧風啊。
當天他可是用望遠鏡目睹了全過程的,兩人第一次約會,可是相處得很好的。
所以,他壓根就沒料想過景逾白待會兒會做什麽妖,沒心沒肺道:“對啊,當時少奶奶收到禮物的時候,可感動可開心了。”
聞言,景逾白輕挑眉,“是麽?”
顧風點頭,“是啊。”
“那怎麽都過去一周了,你家少奶奶怎麽都不見回禮啊,是因為她不愛嗎?”
隨著他這話出口後,整個辦公室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準確地說,是死一般的寂靜。
一般這種情況,誰都不會說話了,但景逾白偏偏是個不怕死的,上周孟今硯往他傷口撒鹽,今天,他逮到機會,真就往他心口捅刀子。
眉眼昳麗的男人心情很好地彎唇,矯揉造作道:“阿硯,你別介意啊,這話啊,不是我的本意,是我去食堂吃飯時,恰巧聽到那些員工嘰嘰歪歪的,他們說你天天炫耀你老婆送的各種東西,但卻不見你戴婚戒,覺得有些奇怪。”
顧風站在孟今硯對麵,看著他陰沉的臉,起伏的胸膛,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他捏著褲子瑟瑟發抖時,順帶在心裏把景逾白罵了百八遍,景逾白你小子作死的時候,幹嘛要把我帶上!
你活膩了,我還沒娶老婆呢!
然後,他在心裏倒數著,就在他以為倒數到三時,對麵的男人才會發作時,結果,才倒數一個數,男人就率先麵無表情地趕人了。
“要麽,自己滾出去,要麽,我踹你出去。”
聽到這話,顧風壓根不管景逾白死活,自己果斷選了後者,一溜煙直接跑出三裏外。
待到辦公室裏僅剩下孟今硯一人時,他冷眼垂眸打量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十指。
怪不得他覺得手指好像缺了點什麽東西。
原來是她沒送他戒指。
思及到此,他摸起桌上的手機,給錦虞去了條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