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晚上的時候,錦虞付出了“多吃點”的力氣,男人說到做到,討債討得理所當然。
後來,她是怎麽睡著的,已經記不得了,隻知道手酸的都不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她不知道,在她睡著後,男人漆黑的眸頗有些無奈的盯著她的側臉看,看了許久許久,他這才低喃出一聲,“錦虞,你不是喜歡我麽,為什麽不願意送我戒指?”
隨後,他發出低沉的歎息聲,“為什麽你聽到要設計婚戒的時候……那麽為難?”
“既然喜歡,為什麽會為難呢?”
夜深了,他說的這些話,隻有窗外那輪清冷的彎月知道。
翌日清晨。
錦虞醒來時,孟今硯正在打領帶,是藍色條紋的那條,她對這條領帶格外的有印象,是她送給他的第一條領帶,而且,她還發現他戴這條領帶的頻率格外的高。
一般周末在家,他穿的都是輕便舒適的家居裝,而今天這一身,顯然是要去工作。
半撐著身子起來後,她隨口問了一句。
“你要去公司?”
聞言,男人輕瞥了她一眼。
“嗯,最近有些忙。”
錦虞輕點了下頭,得知應該是上次那個項目的事,但這畢竟涉及公司機密,她也沒多問,很快便起床進了盥洗室。
待到她洗漱完出來後,發現男人正目光沉沉地捏著孟見桉送給她的那個小掛件看,見狀,她邊朝著他的方向走去,邊說:
“那個是小桉送給我的。”
說這話時,她臉上掛著開心的笑,顯然,她很喜歡孟見桉。
有些事不確定,孟今硯並不打算先說,隻是捏緊掛件道:“讓我先玩兩天。”
聽到這話時,錦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啊?
什麽?
他要玩這個小掛件?
瞧見她不敢置信的眼神,男人冷淡地掃了她一眼,“怎麽,你不願意?”
他這眼神掃過來,錦虞立馬收回驚訝。
忙不迭道:“願意,當然願意!”
待到她說了“願意”後,很快,男人便捏著掛件走了。
見他離開後,錦虞鬆了口氣進衣帽間換衣。
今天不用去工作室,她的計劃是先和陸沉舟約個飯聚聚,再去醫院看看外婆和小祈。
就在她剛褪去睡裙這樣想著時,衣帽間的門突然被推開,男人折返,四目相對,錦虞雙眸驟然瞪大,下一秒,手忙腳亂地想把睡裙給套回去,“你……你怎麽又回來了?”
結果,男人先一步到她身前。
長臂一撈,勾著她細軟的腰往前一拉,很快,她整個身體緊緊地貼著他,感受著掌心細膩的肌膚,孟今硯勾唇一笑。
“剛忘記交代你了,今天休息日,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在休息日還加班。”
“你肚子裏的孩子禁不住你這樣造。”
此時此刻,他西裝革履,她渾身上下就兩件內衣,他長臂還緊緊捆著她的腰,兩人這個姿勢,實在是不適合聊天。
她羞得小臉發紅,身體透粉,咬唇無措道:“你……你先放開我,我要換衣服。”
男人挑眉,“需要我幫你?”
錦虞想都不想就拒絕,“不用!”
他要是幫自己換了,那接下來發生的事,可就不知道到底是誰幫誰了。
她可不會冒這種險。
她身子不停地在他身前扭動,孟今硯知道她這是想掙紮,但還是被勾起一身火,男人喉結輕滾,黑眸幽深,聲線暗啞。
“你要是再扭來扭去,我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做人。”
這話宛如一顆炸彈,炸得錦虞大腦發漲,他這人一向說到做到,她真怕他在大清早還要折磨她的手,真就很乖的不再亂動。
她不再動了,孟今硯垂眸盯著眼前那條溝,下-腹-一緊,某些不合時宜的欲-念油然而生。
他啞聲喊她,“錦虞。”
“嗯?”
“我們很久沒給奶奶發照片了。”
錦虞:“……”
雙唇顫抖著含上時,錦虞已經忘記兩人到底是怎麽收場的,隻知道被他抱上梳妝台時,他掌心放在肚子上的溫度,很-燙,很溫暖。
男人掌心在她肚子上輕輕地摸了好幾下,邊摸他還邊嘀咕,“還是長大了一點的。”
他摸著她的肚子研究時,錦虞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終於,在她心裏念叨了十幾遍他快點離開時,男人終於抬腕看時間了。
離開之前,他又往她臉上捏了兩把,見她小眼神很是幽怨,他覺得很有趣,輕挑了下眉,下一秒,聲音裏都不自覺地含著淺淡的笑。
“好好休息,晚上給你帶禮物。”
錦虞:“……”
終於等到他離開後,錦虞重重的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她趕忙往自己身上換衣服。
樓下,車子駛離莊園後,孟今硯第一時間把手裏捏著小掛件丟到顧風懷裏,“送去檢查一下,看看這個掛件有沒有問題。”
看清懷裏的東西是什麽後,顧風很驚訝。
“這不是昨晚小桉送給少奶奶的嗎,小桉那麽單純,他應該不會做傷害少奶奶的事吧。”
男人靠進椅背裏,神情肅冷,“他是不會,但他身邊有法明珠,這種事,要多留心眼。”
他這樣一說,顧風低頭沉思了幾秒,想想也覺得的確是這樣。
畢竟,防人之心不可無。
如今,孟氏集團四分五裂,誰都想占山為王,法明珠那邊失去了中心力,難免不會動歪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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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1點多時。
錦虞趕到了和陸沉舟約定好的地方。
其實這次她單獨出來,還費了不少勁。
因為溫初月的職責就是陪著她,隻要她外出,那麽她一定會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但今天,錦虞是和陸沉舟好友相聚,帶上溫初月的話,她怕他會多想。
所以,她獨身赴約會更好。
等到她到時,男人已經坐在餐位上等著她了,看到她,男人俊朗的臉上掛著和煦溫暖的笑,下一秒,男人衝她伸手。
“阿魚,好久不見。”
看到陸沉舟,錦虞就跟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似的,光是聽到他的聲音,她眼淚就憋不住了,上前兩步後,她直接一頭栽進他懷裏。
“好久不見,沉舟哥。”
聽出了她聲線裏的哽咽,男人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還哭了?”
錦虞吸了吸鼻子,有點不太好意思的彎了彎唇,“太久沒見你了。”
陸沉舟幫她拉開椅子,笑著說:“那邊的項目已經結束了,以後,我就留在京市不走了。”
聽到這話,錦虞驚喜地看著他。
“真的嗎?”
“真的。”
兩人六年未見,邊用餐邊聊天時,仿若回到了六年前,他是哥哥,她是妹妹。
吃飯時,他還是很照顧她。
吃蝦他會給她剝殼,吃魚他會給她挑刺。
時隔六年,再次有人把她當小孩一樣照顧,錦虞沒忍住,再次紅了眼眶,發自內心的感歎道:“沉舟哥,你回來了真好。”
有他在,她會很有安全感。
見她盤子裏的蝦都沒了,陸沉舟微微有些訝異,“我們阿魚現在吃東西都這麽快了?”
聞言,錦虞一愣。
下一秒,她反問:“有嗎?”
其實還是有一點的。
六年前,她吃飯是真的慢,可能他蝦都剝了四五隻了,她第一隻蝦還在嘴裏,但今天,他剛剝好兩隻,她就吃完一隻要去夾第二隻了。
他沒作答,但嘴角的薄笑卻能回答她。
如果自己吃飯速度真的變快了,那錦虞也知道原因,可能是這幾個月跟孟今硯吃飯的原因吧,她不想被說慢,所以,她會不自覺的把自己吃飯的速度給提起來。
之後,兩人的聊天話題變化,陸沉舟關心地問:“外婆這幾年身體還好嗎?”
隨後,又用很輕鬆的語調問:“還有小祈,小祈現在也畢業了,他從事什麽工作呀?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長成什麽樣了?”
可當錦虞聽到他這麽問時,往嘴裏塞東西的動作卻頓住了。
之後,她慢慢放下筷子。
緩聲道:“外婆身體不太好,四個月前她意外摔了一跤,腦溢血,雖然做了手術醫生說有在好轉,但是至今,她仍在昏迷中。”
聽到這話,陸沉舟麵色‘驚訝’,雙唇更是因為擔憂緊抿在一塊兒,“怎麽會這樣?”
“小祈他……六年前爸媽發生車禍的時候,他也在那輛車裏,那場意外的車禍,爸媽當場去世,小祈送去醫院搶救,雖然人是搶救過來了,但他卻從未醒過來過,醫生說,他現在在醫學上是植物人,有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說完這些話後,她眼前一陣模糊,指尖抓著筷子更是微微發顫,但心口卻是卸了一口氣。
六年來,無數個日夜,她不曾抱怨過命運的不公,但在此刻,在她覺得眼前的人是可以依靠的人時,她吐槽道:“你說,老天是不是很愛開玩笑,這植物人一送,就送了兩個到我手裏,而且,那兩個人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二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這話她是笑著說出口的,但陸沉舟卻從她假裝不在意的神情裏讀出了她的無可奈何。
他起身,直接抬步去到她身旁,隨後,不顧旁人打量的眼神把她抱進了懷裏。
“對不起,是我不好。”
錦虞在他懷裏搖頭,“不關你的事的……”
隻是他們誰都不知道,就在錦虞在陸沉舟懷裏哭得梨花帶雨時,窗外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裏,孟今硯隔著玻璃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眉心緊皺,眼神猶如利刃一般鋒利,彷佛能將人劈成兩塊,唇線緊繃,所有的不滿和不快都表露在其中。
可偏偏他不言不語,更叫人覺得害怕。
顧風坐在駕駛位上,從後視鏡裏看到孟今硯那張沉默的臉,整顆心髒都提起來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那個小掛件有了消息。
醫院那邊給出結果,小掛件裏藏了少量的麝香和甲醛,如果隻是短期碰了,身體不會有什麽問題,可要是長期攜帶,孕婦肚子裏的孩子會悄無聲息的流掉,更嚴重的,可能在這個孩子流掉之後,這個孕婦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
得知掛件裏藏有這些東西後,孟今硯在第一時間要帶錦虞去做個全身檢查。
電話都打了,但又擔心她在睡覺,把她給吵醒了,便先問了溫初月,結果誰知,溫初月說錦虞不在家,見朋友去了。
當時孟今硯第一想法是,什麽朋友還需要單獨去見。
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
不好奇不知道,一好奇嚇一跳。
她這哪裏是見朋友,簡直就是會情郎。
很好,一頂綠油油的帽子就這麽掛在他頭頂了。
虧得他丟下所有工作,既擔心她身體不適,又怕吵到她睡覺。
結果,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
如今看來,他就是個小醜。
就在顧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身後的男人臉色如墨,陰沉道:“回公司。”
聞言,顧風大氣都不敢出,屏氣回了個“好的”後,便油門一踩,直接遠離這是非之地。
餐廳裏,錦虞緩緩地推開了陸沉舟。
她擦去淚水,笑著道:“沒關係的,我相信會好的,隻要他們還活著,就會有奇跡發生,之後,一切都會慢慢變得好起來的。”
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陸沉舟心裏五味雜陳,“那後來呢,這六年你都是怎麽過來的?”
回想這六年發生的所有事,真當是心梗的程度,但她並未多說自己過得有多麽的慘,隻是言簡意賅地說舅舅一家的跋扈,以及自己因意外懷孕結婚的事。
雖然心裏早就知道她已經結婚了,但麵上,他麵上還是露出詫異的表情,但更多的是心痛。
“阿魚,既然和他沒感情,那離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