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冠雲的任務最輕,沒想到他那一環出了問題。

冉再雍輕輕問她,“你不逃嗎?”

“據我所知,這條小河通往護城河,趁著黑夜跳河遊出去,還能保住一小命。”

景雲淡淡一笑,“我對阿雨有信心。”

逃走,又有什麽用,隻要薑九思活著,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抓回來。

冉再雍也笑了笑,“是在下淺薄。”

景雲扭身回屋,景雲接著縫荷包,冉再雍拿了火鉗子扒拉炭火。

現在指望不上竇如嶼,他明天一大早才回來。

這三年景雲已經練出來了,越是著急她越鎮定。

有兩種情況,一是司冠雲泄密,司旗著急去找薑九思商量對策。

二是司冠雲說司旗貪墨,司旗害怕事情暴露,著急去找薑九思。

倘若是第二種情況,那麽他們都不用擔心。

倘若是第一種情況,那麽所有的希望都在阿雨身上。

阿雨騎馬騎得飛快,後來嫌棄在小胡同裏麵繞來繞去的不方便,索性不騎馬,從高牆上連著幾個跳躍,從人家的院子裏躥過去,直線到達薑府大門口。

薑府的兩個看門的家丁都在嗑瓜子,閑聊天。

阿雨趴在屋頂上偷聽。

“聽說明兒要來不少姑娘小姐,到時候我們可飽了眼福了。”

“想啥呢?嘖嘖,看看,嘴巴口水都流出來了。你小子也就是想想罷了。”

“你說,剛才那司旗司大人著急忙慌地過來幹啥呢?”

“我怎麽知道?司旗看著就一副猥瑣樣,不是好東西。”

阿雨扭身就往薑府裏麵跑。糟糕,緊趕慢趕,司旗還是進了薑府。

這可是景姑娘安排的活兒,他要替將軍爭口氣。

薑府很大,幸虧是夜裏,府裏沒有閑人。夜色中阿雨看到一盞燈籠慢慢移動,深吸一口氣,立刻跟過去。

前麵有人打著燈籠前麵帶路,一個中年人跟在後麵。

此人應該是司旗。

阿雨在後麵叫了一聲,“司大人?”

司旗回頭一看,“誰叫我?”

可是後麵根本沒人啊。

他問打燈籠的家丁,“你剛才聽到有人叫我了嗎?”

家丁撓了撓腦袋,“沒聽到啊。”

兩人接著往前走。

一顆小石子飛過來,打在那個家丁後腦上,家丁吭都沒吭,倒在地上。

司旗嚇得張嘴就要大叫。

一隻大手捂住他的嘴,另一隻手用力勒住他的脖子,司旗也昏迷過去。

阿雨扛起來家丁,把他扔到花叢裏麵,扛起來司旗就走。

阿雨跑到黑暗的角落裏,把司旗扔出高牆,自己飛身一跳,就到了薑府外頭。

那邊跑過來兩個小小的身影,是蝶兒和阿竹。

“你們怎麽來了?”

阿竹說道:“公子說如果司旗已經進入薑府,就讓阿雨扮作薑府下人,告訴薑九思,說司旗家裏來人,把司旗叫回去了。”

阿雨扭頭躥上高牆不見了。

阿雨和蝶兒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蝶兒立刻下了決心,回去不睡覺也要蹲馬步。

兩個人一個看著司旗,一個去遠處牽馬。

阿雨找到那個昏迷的家丁,扒下來他的衣服,戴上他的帽子,幸好燈籠還沒滅掉。他挑著燈籠,直接去書房。

書房的院子外頭,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攔住他,“你誰啊?”

阿雨點頭哈腰,“兩位大哥,我新來的。剛才那個大哥拉肚子,讓小人過來稟報。司大人剛要進來,就被司家人叫回去了。司大人說明兒再來找薑大人。”

他說完小心地彎著腰,依舊提著燈籠,照著原路回去了。

兩個護衛完全沒當回事,“這個司旗,神神叨叨的。”

“算了,大人不問,我們就不進去稟報了。”

阿竹和蝶兒把司旗綁在馬背上,沒等多久,阿雨就從牆上跳下來,“回去吧。”

蝶兒說道:“阿雨哥哥,姐姐讓你先回去。”

阿雨知道,回去一定還有事。

等阿雨回到黃泥巷,和景雲以及冉再雍說明情況,景雲和冉再雍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並沒有暴露。

可是他們還需要把司冠雲手裏的藥粉拿到手。

景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阿雨,辛苦你了。我估計司冠雲被軟禁了,可是我們急需知道怎麽回事,要不要更改計劃。要不,麻煩你去找一找司冠雲。”

她倒是想親自去,奈何她跟著阿雨,還不夠浪費時間的。

阿雨點頭,扭身走了。

冉再雍看了看夜色,“很晚了,景姑娘去歇息。我等阿竹和蝶兒他們回來。”

景雲問,“冉公子,你讓阿竹把司旗帶來,你準備把他關在哪兒?這裏可不行。”

他們要在這裏商量計劃,等於是他們的大本營,不能暴露。

冉再雍淺淺一笑,“外麵不遠處不是有座小橋嗎,回頭讓阿竹和蝶兒扯些幹草,把司旗放在橋墩下麵遮蓋起來,捆他一夜足以。”

景雲不禁讚歎,“好主意。”

“然後等天一亮,我們把司旗送到司家,讓司冠雲看著他。其它的事情,明天過後再說。”

“我曾經勸說司冠雲,讓司旗向聖上自首,說不定可以保全司家。不知道司冠雲勸司旗了沒有。”

冉再雍搖了搖頭,“我看不然。司旗嚐到金錢的快樂,跟著薑九思貪汙兩年之久,數額巨大。我猜今天晚上,司冠雲試圖勸說司旗,結果被司旗反製,於是司旗連夜去找薑九思商量對策。”

“司旗貪墨,和薑九思勾結,兩個人不知道做了多少肮髒之事。不過,順帝正要找薑九思的錯處,假如司冠雲主動檢舉司旗,說不定順帝會網開一麵,給司家留幾條性命。”

景雲心事重重地歇息去了。

不過,她也隻能閉著眼躺著,怎麽也睡不著。

蝶兒和阿竹還沒來。

阿雨還沒回來。

竇如嶼還沒來。

好不容易閉了一會兒眼睛,蝶兒終於回來了。

景雲一骨碌爬起來。

她不認識司旗,倒要看看司旗長什麽模樣。

司冠雲躺在**,柳氏熬不住,吩咐小廝看著司冠雲,自己回房歇息了。

司冠雲渾身無力,被小廝捆在床頭上,氣得咬牙。

那兩包藥粉還在懷裏,整個計劃不能因為自己流產。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

他兩眼看著帳子,欲哭無淚。

阿雨到的時候,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睡得死死的。

阿雨聽了聽裏麵的動靜,跑到窗子那邊推開一扇窗跳了進去。

司冠雲聽到動靜,艱難地問了一聲,“誰?”

這聲音軟綿無力,好像落入陷阱裏麵的小羊。

阿雨一把撩開帳子,“是我。”

司冠雲大喜,“阿雨。”

阿雨大手一伸,“藥呢?”

“在我懷裏。”

阿雨毫不客氣,摸出來兩包藥粉看了看,“怎麽用?”

司冠雲,“都是白色的,做了記號的是催情粉,另一包是迷幻粉。記住,用一點點就行。”

阿雨扭身就走。

司冠雲氣得咬牙,“……喂,你放開我再走啊---”

阿雨已經跳窗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