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敏帶著薑思卿上了馬車。說也奇怪,薑思卿上了馬車後,她坐得筆直,捂住胸口,皺著眉頭在胸口那裏摸來摸去,“奇怪,姐姐,我又不疼了。這股疼來無蹤去無影的,難道是一股氣?”

“難道我看到景雲就來氣?”

“我就知道,我跟她不對付。”

薑思眠氣得使勁推了她一下,“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現在車子都回轉了。你可真會壞事。”

薑思卿一扭身子,要拍回去。她這一扭動,胸口微微傾斜,又開始疼起來。

薑思卿捂住胸口,疼得臉色發白,“姐姐,快點兒,快點兒。我疼---疼---”

薑思眠這才知道嚴重,“怎麽回事兒?怎麽會有這種疼?你在小院子裏也沒幹什麽啊。”

薑思卿靠在她身上,“姐姐,快---”

她胸口針紮一樣的疼,這次的疼和剛才不一樣,又往裏麵去了。

薑思眠掀開車簾,“快,快回家。”

馬夫揚起馬鞭,拚命抽打馬兒。這是薑府的馬車,車夫才不會顧忌大街上的行人,馬蹄翻飛,撞到了不少行人和地攤。

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她們的馬車後麵,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此人正是男孩兒打扮的蝶兒。

她看著馬車跑遠,不再追趕,重新去了八彎巷。

她已經在那裏盯了兩天了,可是都沒看到景雲出來。

蝶兒趴在大樹後麵,看著八彎巷的巷口站著的八個大漢。

這八個大漢,她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的。

她隻好去搬救兵。

姐姐說過,她是竇將軍買去的奴婢。上次在酒樓就是竇將軍救了姐姐,這一次,她隻能去找竇將軍。

蝶兒想明白這一點,撒丫子向竇府跑去。

薑家的馬車跑得快,車子不免顛了幾次,每一次顛簸,薑思卿就疼得亂叫喚,邊叫喚邊罵,“慢點兒,慢點兒,我—疼---”

薑思眠摟住她,“別急,別急,家裏就有大夫。不怕!”

薑思卿疼得大哭,“你不疼,你自然不急,哎喲---,哎喲--”

她動都不敢動,那股疼痛也就不那麽難熬。

結果車子一顛,顛得她往上一彈,她的心髒那裏好像被那種大紅色的螞蟻使勁咬了一口,又似乎被大馬蜂用尾針刺了一下。

“啊----”

薑思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好緊緊摟住她,“快點兒,快點兒回府。”

到了薑府,薑思眠跳下馬車,“來人,叫大夫。”

她讓一個婆子把薑思卿背下馬車。

可是薑思卿剛一彎腰,就疼得不得了,一滴滴的冷汗從額角滴落下來,靠在馬車裏麵虛弱地喊:“母親,我要母親。”

婆子不敢背她,等著慶氏過來吩咐。

慶氏本來悠哉遊哉在花園賞花,聽到張嬤嬤的訴說,大驚,“怎會如此?怎麽會胸口疼?”

她快步去了繡樓,馬車停在繡樓前麵,一大群丫頭婆子圍著馬車,薑思眠也站在馬車前麵,看到慶氏,“母親,妹妹突然胸口疼。”

慶氏問,“先背下來再讓大夫把脈,快。”

薑思眠:“不行,小妹一彎腰就疼。我估計隻能抬下來。”

慶氏一揮手,“那就抬下來。”

幾個家丁過來,把馬車的車輪卸下來,抬著車架子把薑思卿送入繡樓,婆子架著薑思卿把她送到**歪著,這才散去。

薑府的大夫慎重地給薑思卿把脈,仔細問了薑思卿疼痛前的動作,想了又想,“小人估計二小姐當時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內髒某處,造成疼痛。”

“隻能開藥化開這股氣流,二小姐才能不疼。”

慶氏拉著薑思卿的手,“趕緊去熬藥吧。”

大夫走了。

薑思卿流著淚,“母親,我不能動。我一動就疼。都是那個景雲害的孩兒。我還沒打她,隻是揮了下鞭子,結果胸口就疼。”

慶氏看著薑思卿,“景雲怎麽樣了?”

薑思卿撇撇嘴,“看著恢複得挺好。那些人給她請了大夫。”

慶氏點點頭,輕輕鬆了一口氣。

“好好歇著,喝了藥就好了。這幾天不許出府。”

薑思卿噘著嘴同意了。

慶氏帶著張嬤嬤等人出了薑思卿的繡樓,看了看隔壁大女兒的繡樓,隻有歎氣。

“這個孽障,造孽啊,我怎麽就生了這麽個孽障。”

張嬤嬤等人都一言不發,不敢吭聲。

慶氏沒安生幾個時辰,薑思卿的小丫頭找過來,“張嬤嬤,二小姐又疼了。”

張嬤嬤立刻給慶氏匯報。

慶氏腦殼疼。

她帶著人去了繡樓。

繡樓裏麵一片狼藉,地上都是摔碎的瓷器碎片,薑思卿捂著胸口,頭發散亂,“都給我滾,滾啊---”

慶氏側頭看了看小丫頭,小丫頭低聲說:“夫人,二小姐剛才喝了藥,不疼了。然後二小姐就下樓,走得快了些,胸口又開始疼。這次疼得厲害,說是心口那裏疼,有針刺她。”

薑思卿臉色發白,“母親,娘,換個大夫來。”

慶氏心疼不已,“我的兒,這就給你請個高明的大夫。來人,快去請禦醫過來。”

薑思卿大叫,“多請幾個,讓她們會診。”

家丁快步去了。

後院鬧成這樣,驚動了薑九思。

他心疼女兒,從書房裏麵過來,看到滿院子的狼藉,很是不樂。

“怎麽回事?”

慶氏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薑九思坐在床邊安撫薑思卿,“我兒不急,等禦醫來了給你把脈,吃了藥就好了。”

薑思卿抽抽噎噎地看著薑九思,可是她一抽抽,心口更疼了。

“爹,女兒疼,女兒心這兒疼。”

她淚眼婆娑看著薑九思。

薑九思問,“你幹什麽了?今天我出門時你不是還好好的?怎麽這麽突然?”

薑思卿想都不想,“我要拿姐姐的鞭子打景雲,結果剛一抬手……”

慶氏大聲咳嗽了一下。

薑思卿立馬不說了。

她淚眼看著薑九思,生怕被他發現端倪。

薑九思好像沒聽出來異樣,拍拍她的手,“我的兒,不怕。有爹在,爹給你請禦醫。”

來了兩個禦醫,兩個人輪流把脈,商量了一下,結論和薑府的大夫一樣。不過,禦醫開的藥方裏麵有助眠的成分,薑思卿喝了後,迷迷糊糊睡著了。

薑九思讓薑思敏送走禦醫,這才和慶氏出了繡樓。

“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薑九思冷眼看著慶氏。

慶氏心裏一顫,“沒、沒什麽事瞞著老爺啊。”

“思卿說的思眠的鞭子?思眠怎麽會有鞭子?還有,景雲是誰?思卿為何要打這個景雲?”

慶氏輕輕一笑,“老爺,思眠會騎馬,自然有馬鞭。景雲是一個奴婢,弄疼了思卿,思卿才會打她。”

薑九思冷眼看了她一會兒,“最好是這樣。你管著後院,手段高明。我警告你,不要生事。”

“還有,後院裏麵有個女人懷孕了,是我的種,你不要動心思。否則,我要你好看。”

薑九思一甩袖子,走了。

慶氏微笑著看著他離去,不過,那個微笑漸漸變成了冷笑,最後變成了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