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青衫戲江南 第四百五十四章 覲見睚眥
百國海域雖沒蓬萊意境飄渺，卻勝在島山林立，諸國浩繁，百國隻是虛指，真正有多少國度，便連敖霸也不清楚。比之寧靜祥和的蓬萊仙境，海外諸國倒顯出幾分波瀾壯闊。
“那現在呢。”
安伯塵問道。
“現在？”敖霸聳了聳肩，沒精打采道：“倘若把你帶到二叔那，你必死無疑。也罷，看在你當年救過我繼母的份上，這事就這麽算了。”安伯塵淡淡一笑，他知道敖霸死要麵子，說這話無非是找個台階下。
繼母？應當是憶龍公主吧。聽小官說憶龍被敖歸接走，也不知兩人後來是重續夫妻之好，還是怎麽著。
當年那事能以這種方式收場，也算差強人意，或許還能因此和敖歸有所緩和也說不定。
“對了。”安伯塵看向敖霸：“你說的那個二叔莫非是龍九子中排行第二的......睚眥？”
“嗯？你也知道我二叔。”敖霸有些吃驚，隨後點頭：“龍九子一脈和我們也算是遠房親戚，很遠很遠，都要追溯到遠古時候。不過如今真龍後裔死的死逃的逃，隻剩我們兩家還留在世間，關係反而被拉近不少。”
安伯塵點頭。
龍九子的實力在他心中一直成謎，而且，他們之間的實力也不均衡，隱居於蓬萊如琴娘他們實力應當稍弱一些，喜好廝殺而離開龍山的龍子應當要厲害不少。就比如睚眥，安伯塵當年可是親眼目睹，他隻用一盞茶的時間便在蓬萊和海外百國間走了一遭，毀去大城八百，小城三百，良田兩萬畝，河湖山嶽九百裏，兩國子民共計七十萬口，且吞食兩國神祇，這是何等實力？
真仙？又或是玄仙？
大海茫茫，兩人隨意的坐在海上，雖沒了戰意，可彼此間甚少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好在那個快被兩人遺忘的人終於睡醒了。
“我怎麽還在這？快放我出來！”
李賢揉著惺忪睡眼，在敖霸肚中大喊大叫。
安伯塵和敖霸同時抬起頭，目光相觸，又是一陣窘迫。
“喂，怎麽辦？”敖霸不耐煩的問道。
“這個......”安伯塵沉吟道：“敖兄可以其它方法將他弄出來？”
“要有其它辦法我早把他弄出來了，被我吞了竟然還活著，大吵大鬧，我又吐不出去，好生煩人！”
敖霸的火爆脾氣又開始發作，他雖比小時候要機敏圓滑許多，可這脾氣卻似乎與生俱來，無法改掉。
眼見安伯塵欲言又止，目光閃爍，敖霸一愣，隨後板起臉看向安伯塵：“你不會又想把我開腸破肚了？”
“當然不是。”安伯塵擺了擺手，避開敖霸的目光，打了個哈哈道：“我在想，敖兄可不可以用那種方法，就是......出恭？”
話音落下，敖霸和他肚中的李賢同時安靜了下來。
“我不要，那麽多龍糞，好惡心！”
李賢的聲音裏終於傳出恐懼，安伯塵笑了笑，這孩子也不是什麽都不怕。雖說是有些倒胃口，不過事到如今也隻有這個法子了。
“我說安伯塵，你到底是不是六重天仙人境？怎麽連這點常識都沒？”
敖霸疑惑的打量著安伯塵，半晌搖了搖頭：“凡人之所以需要排泄，是因為無法完全消化五穀雜糧，而我等早已脫胎換骨，五穀雜糧化作精微，早已無需排泄。你讓我......出恭，我找不到感覺啊。”
李賢長舒口氣，安伯塵卻犯起愁來。
被敖霸這一提醒，安伯塵也發現了這點，真正修行的時間太短，安伯塵無意中將他脫胎換骨的事實忽略。
可若不這樣，又怎能將李賢弄出來，開腸破肚雖不傷及敖霸性命，可他卻免不了元氣大損，而且忒丟麵子，以敖霸的性子自然無法接受。
就在安伯塵苦思冥想時，敖霸突然道。
“或許可以請人幫忙。”
“你是指你二叔？”
“正是。二叔修為在龍子一脈中也能排入前三，這點小事定難不了他。”敖霸喜聲道。
聞言，安伯塵點了點頭，心中卻生出一絲驚異。
以睚眥的實力在龍子中隻能排入前三，換而言之，睚眥並非龍子中最強者，否則敖霸也不會這麽說了。
真龍九子還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倒是便宜了呂風起，當年琴娘若是看上無華就好了。
想到這安伯塵不由打了個冷顫，暗暗搖頭，來到海外百國後自己怎麽盡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安伯塵，你別擔心。我二叔雖喜好殺人，可隻要你不招惹他，他也不會對你怎麽樣。”
敖霸道，隨後摸了摸肚子，問出他心裏一直好奇的那件事：“安伯塵，你如此在乎那娃娃，莫非他是你二子，你和當年那個女人生的？”
當年那個女人？
安伯塵轉眼反應過來，敖霸指的是紅拂。
“他是我朋友的後人。”安伯塵道。
“這麽說你後來沒和那女人在一起？”敖霸麵露喜色，捋須道：“這才對，女人有什麽好的，又麻煩又聒噪。”
童年陰影對這位真龍後裔的影響還真夠長遠的。
安伯塵搖了搖頭，並沒搭理他。
“不說了，跟緊我，但願二叔還在犬頭國。”
說話間，敖霸將之前變成龍槍的胡須丟入海中，胡須入水而長，轉眼變成一條龍舟。
安伯塵依葫蘆畫瓢，也將那根頭發拋入海水，霧氣膨開，散去時現出一條雙帆木舟。
在這奇怪的海外百國做任何事都極容易餓，兩人也不想施展道法浪費元氣，借著風勢馭舟而行，待到傍晚時分，兩人終於到達犬頭國所在的海島。
安伯塵放眼望去，就見麵前的海島足有三座，每一座都極大，合起來也抵得上半個大匡。
“犬頭國本來隻有一島。”敖霸解釋道：“聽說因為雙麵國和長股國得罪了犬頭國國主，於是二叔發動神戰，吃了那兩國的神祇，將二國所在的海島搬來，剩下的兩國國民也成了犬頭國的附庸。”
安伯塵點了點頭，說來也巧，敖霸所道之事正好發生在他和呂風起無華到達龍山的那天，安伯塵幾人算是親眼見證，睚眥片刻間一去一返，毀二國吞二神，就算放在今日也令安伯塵心中驚駭。
“那兩國的神祇怎麽實力和你二叔差那麽多。”安伯塵問道。
“嘿嘿，他們也不算太差吧，而且他們被二叔吃了的隻是肉身......這些牽扯到百國的秘密，你也沒必要知道。”
敖霸笑著跳出龍舟，登陸上中間的那座島嶼，安伯塵緊隨其後，就見敖霸並沒直帶他去見睚眥，而是找到船塢監官，和他說著什麽。
安伯塵站在不遠處靜靜看著。
犬頭國的國民果然都是人身犬頭，和敖霸說話的那名監官卻帶著張人臉麵具，駐守船塢的犬頭國兵丁也是如此，看樣子是因為他們負責往來接待，帶著臉麵具或許是一種禮數。
想到那些大耳國的國民見到自己時使勁把耳朵藏住，安伯塵了然，海外百國的國民雖然長相奇異，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很講究禮數。
不多時，敖霸走了過來。
“今日還算巧，二叔在神宮招待客人。”
“你是他的親戚，為何不直接過去，還要找人詢問？”安伯塵有些不解。
聳了聳肩膀，敖霸笑道：“海外百國和別的地方不同，別的地方或許是實力、人情為先，海外百國卻是規矩道理為大，沒有人能夠徇私枉法，就算我也一樣。除非二叔特別傳喚，我想去神宮需得先行通報。”
“走吧，我可不想肚子裏那家夥再鬧下去。”
拉上若有所思的安伯塵，敖霸向島國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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