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波三折(一)
衡山半山腰演武場,在場群雄許多人都被左冷禪的演講所吸引,尤其是群雄中有許多左冷禪提前放進去的‘托兒’,此時鼓噪起來,卻也讓人生出同仇敵愾之心。
嶽不群見此情況恍然大悟,明白了左冷禪在那山崖上所說‘以力破局’的意思,他居然真的不憚與衡山派動手,便是重創衡山派上下,讓南嶽衡山一脈就此一蹶不振也在所不惜。嶽不群目光閃爍,心中又泛起了各式念頭。
左冷禪卻又開始曆數魔教各種罪狀,之後口風一轉,說道:“但魔教之人詭詐陰險,善於勾引我正道之人,咱們一時不查著了他們的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之事,隻要事後反應過來,一劍殺了那些耍手腕的魔教之徒,就還是好兄弟,好朋友,總不能一棍子打死,大家說對不對?”
“對!”又是山呼海嘯般的聲音,這次就連許多親近衡山派的人,也被左冷禪的話語吸引,讚同了左冷禪的說法。
左冷禪點點頭,看了湯英鄂一眼,湯英鄂適時踏步前出,大聲道:“可惜大家不知道,衡山派其實早有人勾結魔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林平之,畢竟鍾鎮之前就提到過林平之勾結魔教。而林平之卻是麵色不改,好像沒事人一樣。
隻聽湯英鄂說道:“嘿嘿,不光是林平之,最早的是劉正風,衡山派的劉三爺。莫師兄,我問你,劉正風是否與天魔教的‘黑血神君’曲洋交厚?”在場之人一陣嘩然,便是嶽不群與定靜定逸也是眉頭微皺。
莫大看了看左冷禪,又回頭掃了湯英鄂一眼,才淡淡的說道:“我不知劉正風是否與曲洋交厚,我隻知道劉正風如今已退出江湖,江湖上已經沒了這號人物。說句不好聽的,便是劉正風真的加入了魔教,我們衡山派卻是有不查之責,我們衡山派也會派人去擊殺劉正風。但嵩山派如果想拿這事來要挾我們衡山,說我們衡山弟子勾結魔教,卻是站不住腳的。而且劉正風去年金盆洗手時,你們不提這事,如今卻翻出來在我衡山傳位大典上提出此事,不知適合居心?”左冷禪聽了不禁瞥了丁勉一眼,丁勉一聲悶哼,當年他們受左冷禪的命令來衡山與劉正風為難,卻被重樓的暗殺打亂陣腳,後來陸柏與費斌更是雙雙斃命,丁勉急著回嵩山,卻也顧不上劉正風一事。
湯英鄂沒理莫大的反問,陰笑道:“莫師兄,我看你是有意包庇縱容吧。”
嶽不群淡淡的說道:“包庇不包庇,在場英雄都看在眼內,莫師兄每句話都站在理上,反倒是湯師弟,有道是家醜不外揚,你拿這麽一個尚未定論之事在衡山傳位大典上說,阻撓莫師兄傳位,不知你又是何居心?”
湯英鄂一窒,那邊鍾鎮接話說道:“定不定論,咱們隻要到衡陽城裏,抄了劉正風的家,不就真相大白了。”
同樣站在石台之下的李劍一說道:“抄家?便是劉師兄金盆洗手,他也是我衡山派出身,這也該我們衡山派著手調查,哪用得上你們狗拿耗子。”
那司馬德冷笑道:“你們自家查自家,誰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查出個什麽結果,蛇鼠一窩黑,咱們嵩山派可信不過你們。”
那孫大中也說道:“不錯,而且左師兄為五嶽劍派盟主,當然有資格去查劉正風。難道你們自己心裏有鬼,怕我們查出什麽不成?”
莫大看了看口出狂言的兩人,徑直對左冷禪道:“左師兄,劉師弟既已退出江湖,你也莫向他耍威風,有什麽本事向我們衡山派使便是,我們都接著。”左冷禪目光閃動,微微點頭。
鍾鎮見了,轉口說道:“劉正風的事也可以暫且不提,相信莫師兄會給咱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那咱們就說說莫師兄的愛徒,林平之勾結魔教,殘殺我同門一事。”
李劍一失笑道:“勾結魔教殘殺同門?荒唐!平之在杭州殺死殺傷五六名魔教長老,鍾師兄居然還說他勾結魔教,那我請問,如果他這樣的衡山弟子都勾結魔教,那當今天下何人不通魔教?”
左冷禪淡淡的道:“魔道之人陰柔詭詐,小小苦肉計又算得什麽。”
李劍一氣極,卻又找不到反駁之語。
湯英鄂道:“林平之殘殺同門,就不需要證據了吧。”說著指了指那四具斷成兩截的屍體。
嶽不群則道:“那是事出有因,這幾名師侄咆哮衡山派盛典,林師侄反應過度也在情理之中。”說罷又轉頭問身旁的令狐衝:“衝兒,如果是你換做平之的位置上,你會如何做?”
令狐衝笑道:“敢在我華山盛典咆哮之人,當然是敵人,如果是徒兒,也是必然出手的,恐怕史登達師弟和其他幾名師弟也已經死了,說起來還是林師弟手下留情了。”
嶽不群則不悅的說道:“衝兒,為師以前就說過你為人隨便,有時做事不穩重,如今看來你殺性也愈發大了,回山後罰你麵壁三個月。以後多向平之學學,他都比你穩重許多。”令狐衝躬身應是,不敢反駁。
湯英鄂與鍾鎮大眼瞪小眼,華山派師徒的雙簧,輕描淡寫的化去了林平之當場擊殺嵩山弟子之事,兩人又不知道從哪開始發難了。
丁勉皺皺眉,開口說道:“那林平之勾結魔道總是不錯的吧,聽聞林平之有一未婚妻子,正是黑木崖的大小姐東方飄雪,在場眾位恐怕都不清楚吧。”
在場群雄又是一陣喧嘩,紛紛不可思議的看向林平之與丁勉,畢竟林平之在杭州當眾‘擊殺’東方飄雪,那可是上百雙眼睛看到的,如今丁勉卻給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說法,這讓群雄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
丁勉麵露得色,揚聲說道:“據說那東方飄雪對林平之傾慕非常,要不然也不會同意林平之的‘詐死’之策,既成全了林平之的名聲,又可以與林平之雙宿雙飛。”
李劍一道:“胡說,丁師兄你居然如此汙蔑我衡山弟子,你們嵩山派到底適合居心?你們可有證據?”
丁勉哼道:“證據,你隻要讓林平之喚出他那未婚妻子,咱們當麵對質,什麽證據沒有?”
林平之冷冷一笑,說道:“丁師伯,你好歹也是一名長輩,怎麽說話如此無禮。如今居然要強見我這麽一個晚輩的未婚妻子,你可懂禮法?此事休提,否則我即刻動手,不死不休!!”林平之的話到後來,聲音極度冷酷,手按在劍柄上,他已經動了殺機,準備拚盡全力,將嵩山派這些隻會惡心人的跳梁小醜全部留在衡山上。丁勉一窒,臉上的得意僵在那裏,滿臉古怪與尷尬,指著林平之說不出話來。
左冷禪一聲冷哼,看著林平之說道:“那我問你,數年前放出流言蜚語,中傷我嵩山派的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們福威鏢局,是不是你們被魔道指使的?”
又一個猛料在衡山上空炸響,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平之與林震南,林平之皺皺眉頭,沒想到他派人散布流言,到底是被抓住了把柄,先是被東方不敗發現,如今又被左冷禪發現,看來當年他爹不同意也不是沒有道理。
沒等群雄開始討論,林震南卻揚聲說道:“左掌門。”
左冷禪斜了一眼林震南,說道:“不知林總鏢頭有何見教?”
林震南擺擺手道:“見教不敢當,隻不知左掌門可有證據?如果單憑臆測,就說我林家勾結魔道,中傷嵩山派,可是讓人不服。甚至我也可以說你左掌門勾結魔教,殘殺同道。”
沒等左冷禪說話,林震南繼續說道:“想來左掌門是沒有證據的吧,如果左掌門有了確鑿的證據,恐怕早就來福州,向我林家發難了,而不是如今在衡山順帶提上這麽一句。”林平之聞言,眼皮跳了跳,握住劍柄的手也鬆開了,心說:薑還是老的辣。
鍾鎮說道:“那又怎麽樣,我嵩山追查那流言許久,發現關於你林家的許多蛛絲馬跡,而且那段時間,有能力散布流言的,隻有你這分局遍布天下的林家福威鏢局。”
林震南淡淡的說道:“不怎麽樣,不過左掌門沒有確實證據,還是不要信口開河的為好。你汙蔑平之,我可以當你是五嶽劍派長輩教訓晚輩,但我林家又不是你嵩山派下屬,也沒奉你為天下總鏢頭,沒理由任你汙蔑。所以還是請左掌門收回剛才的話,否則別怪我林某人翻臉。”
左冷禪‘哼’了一聲,問道:“如果我說我有證據呢?”
林震南說道:“如果你有證據,我林震南在福州隨時恭迎左掌門大駕,無論你劃下什麽道道,我都接著。但你沒有證據,卻也別想汙蔑我林家。而且你們也說了,我林家鏢局遍布天下,知道許多隱秘消息,正所謂‘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左盟主派白頭仙翁樸沉與禿鷹沙天江在河南做的好事,也想讓我在此說出來麽?”
左冷禪聞言一震,知道林震南是在暗示天門之死,又看了看林震南身後之人,隻感覺一個個都氣機不弱,高深莫測,左冷禪瞳孔不禁一縮。沒想到林家竟發展的如此之快,不僅僅是林平之自己功夫高,也不知他們從哪網羅了如此多的高手,左冷禪緩慢的說道:“林總鏢頭,果然好手段!”同時左手不自覺的攥了兩攥。
林震南冷笑道:“微末手段,難得入了左盟主法眼。”
左冷禪還待再說,卻聽到‘嗖,嗖’的掠空之聲,隻見人群中撲出十多名黑衣人,向著林平之衝去。
林平之挑挑眉毛,右手再度搭在劍柄上,他之所以沒出手,是因為這十多人並無殺氣。但讓林平之瞪大眼睛的是,這十多人飛身來到林平之身前五六步遠處,由最前邊三人帶領,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在林平之身前。隻見一共十四個身穿黑衣,腰係黃帶子之人向林平之行過禮,便反身在林平之身前結陣,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同時那領頭之人大聲說道:“我等乃東方大小姐貼身侍衛,奉大小姐之命,保護林公子。你們哪個敢動手,先從我們屍體上過去!”林平之臉色古怪至極,心說這招太損了,自己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哪個王八蛋居然能想出這樣的苦肉計來誣蔑自己。
左冷禪見了,露出神秘的微笑,便是嶽不群和莫大也大是皺眉,顯然此事十分棘手,又不容易說清楚。而脾氣火爆的定逸師太甚至一擼袖子就準備出手降魔,還好定靜師太反應快,及時拉住了她的師妹。
而湯英鄂這時也揚聲說道:“林總鏢頭,你們還要證據麽?恐怕不用我們嵩山拿,他林平之自己就拿出來了,哈哈哈,你果然生了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