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禦冰冷的視線掃過白緒逵的臉,這是很明顯的抗拒神情。

白緒逵和商禦也算是相交了許多年,知道男人現在的心情不好,繼續惹下去,壞菜的隻會是他自己,於是趕緊舉手投降,“OK,OK,我知道了,你想要靠的是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別人,我沒有說錯吧?”

商禦不說話。

“但是,”白緒逵摸著下巴,露出一副沉思狀,“今天下雨,照理說你發病的幾率很大,哪怕吃了藥,哪怕我一直給你做疏導工作,你也很可能會出現暴力行為,衝動到無法克製自己,甚至傷害到別人或自己,之前的每一次都是如此。現在問題來了,今天的你正常得有些離譜……為什麽你和那個陌生的女人相處回來之後,僅僅是心情不好?當然,這種心情不好在我看來,更傾向於某種感情牽絆,而不是對噩夢的恐……”

門哐啷一聲砸了下來,險些將白緒逵的臉砸扁。

白緒逵咬牙:“我在分析你的病情,不要這麽凶好不好!”

算了,給錢的都是大爺。

他忍!

門內,商禦握著門把手的青筋時不時鼓動著,看上去瘮人極了。

戒斷以來,每每想到【1】的聲音,他都會在那段聲音之後自動替換上屬於時淳的聲線。有時候從夢魘中醒來,耳邊徘徊的聲音也都是時淳的,鮮少再出現【1】。

更甚者,他偶爾會出現幻覺,從夢中醒來後下意識摸摸身旁,滿心歡喜地搜尋,最後隻得到一團空氣。

他有時候也會想,他是想要讓那團空氣變成誰?

答案不言而喻。

隻是他不願意承認。

商禦狠狠吐出一口濁氣。

他偷偷把濕漉漉的傘帶回了房間,仔細摩挲上麵殘留的溫度。

明明是他的溫度,他卻一直在幻想那是時淳留下傳遞給他的。

另一邊,時淳開了直播。

因為晚了點,所以時淳剛上線就開始說抱歉。

大部分的粉絲都非常的友好,紛紛說著沒關係,三次元的事情更重要。

然而也有個別的粉絲說主播譜兒大了,不把他們這些小粉絲放在眼裏,這樣下去遲早要完。

時淳愣了一秒。

她倒沒有生氣,自從做主播以來,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有亂碼兄在,會不顧一切衝過來給她撐場子,而現在呢,那位亂碼兄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生氣呢。

不就是不願意收下那筆錢嘛,至於麽。

時淳撇了撇嘴,隨後收拾好心情繼續直播,這一播就播到了淩晨兩點。

月色撩人,堪比最醇厚的酒。

桌台上擺上了各種各樣的紅酒,種類不勝枚舉。

時淳是個喜歡酒水的人,但是因為現在地位不高拿不到頂尖的紅酒,於是每次隻能拿這些上等品充數。

如果一直這樣也就罷了,她也不是喜歡窮奢極欲的人,但……

見過浩瀚森林的人,又怎麽甘願在一棵樹上吊死;在深海遨遊過的魚群,又怎麽能夠接受狹小的河溝?

她喝過了商禦放置在北城別墅的酒,登時就覺得家裏的這些不過是臭魚爛蝦,不值一提。

時淳放空自己倒在沙發上,不斷地發散思維,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出去獵豔,去找尋更好的酒了。

這不是她的風格。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她如今確實有一些排斥去那種荒唐的地方。

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是自從撿了一個男人回家,心裏麵多了一層其他的想法,還是連續一個月忙碌的工作將她對生活的**磨滅了?

時淳有些分不清楚了。

但心裏依然固執覺得,自己偏向於後者。

想著想著,困意便漸漸侵蝕了大腦,身體變得沉重,連夜晚吹拂過的涼風都沒太大的感覺。

想這些不著調的幹嘛呀。

時淳在心裏道。

這多累呀。

……

天色漸亮,躍動的暖日為這曼妙的世界鍍上一層金光。

時淳揉著酸痛的胳膊,大腦當機。

她這是……趴著睡了一宿?

喉嚨痛,嗓子痛,去洗手間瞅了瞅自己的尊容,好啊,好一副臉如金紙的喪病圖!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基因突變成喪屍了!

不出意外的話,她意外的感冒了。

都說屋漏偏逢連夜雨,時淳覺得這貌似是真理。

但陳旭稗感受不到時淳的抑鬱,一大早便打了個電話過來,激動萬分,“牛還是我們時總牛啊,你一出馬什麽事情都解決了!”

“風舟集團宣布了可以參與競標會的名單,我們遠航風投就在第三位!這代表著我們非常有可能成為‘未知’項目的第二合作方!時淳女士,你為我們遠航風投的每一個人帶來了勝利的曙光,公司決定今晚為您慶祝慶祝,賞個臉?”

時淳嗓音沙啞,像是磨砂玻璃一般:“謝邀,但是你們的老板今天的精神實在不行,現在隻想要和床進行親密的接吻,這個慶祝你們自己去吧,我買單。”

很顯然,陳旭稗的最終目的在這個“我買單”上麵,但是臨掛斷電話之前,還是委婉表達了關心:“時總,你該不會是擔心沒辦法拿下這個項目,所以才一宿沒睡,感冒了?”

時淳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因為深夜胡思亂想,把自己繞進去了。

她隻能含糊其辭說:“差不多是這個理兒吧,掛了。”

不想再說廢話了。

她真的好困,嗚!

因為完成了使命,她翹班翹得心安理得,終於在晚上六點的時候補覺成功,再次刷新了一個煥然一新的自己。

精神倍兒棒,又回到了最佳的狀態。

時淳心情舒暢地打電話慰問自己的員工:“喂喂喂,小陳,你們現在在哪兒呢?”

“什麽!有人砸場子?”

我時淳包的包廂也敢來人砸場子?

哪裏來的沒有眼力勁兒的東西!

時淳原本的好心情頓時沒了,擼了擼袖子,語氣森然,“說,地點,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竟然還敢說得出來——“砸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們這些遠航風投的東西,投機倒把的玩意兒,活該!”

以上言語,時淳聽了直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