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回到了宴會廳內,奇妙的是,之前的不歡而散似乎都成了過去式,現在的氣氛可以稱得上是賓主盡歡。

商禦也回來了,身上帶著淡淡的煙味兒,路過時淳身邊時,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時淳心想,有什麽好煩心的,幹了壞事兒出了氣,不應該高興起來嗎?

不過,話說回來,商總不愧是商總,這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讓人佩服。

大概因為之前鄭禾曷對時淳的維護,寧董事長似乎明白了什麽,竟然還主動在席上給時淳台階:“之前郵件的事情我查清楚了,時小姐,是遠西一個辦事兒不牢靠的下屬發郵件的時候手滑了,漏發了你的第二封郵件,這才導致了剛才的不愉快,為了聊表歉意,遠西,向時總賠酒三杯!”

寧遠西剛換好了備用的西裝,屁股都還沒坐熱,就又被使喚,滿肚子的火氣沒處發,但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敷衍地對時淳舉了舉杯,發狠一般灌了三杯烈酒。

時淳得了便宜還賣乖,笑眯眯對寧遠西舉杯,“道歉倒是不必了,以後注意一點吧。”

好一副大度的模樣。

寧遠西本來心有怨懟,覺得自己出糗時淳也占五分責任,現在看到美色當前,女人沾了酒液的唇越發明豔可愛,不由得心中激**,火氣消散了大半。

但旋即,他想到父親之前的耳提麵命:“你以為鄭禾曷花名在外的名聲怎麽得來的?這麽一個美人兒在他的麵前,他會隻看不吃?指不定這次合作的機會就要落到遠航風投身上了,誰讓人家時總有一張好臉蛋好身材,把風舟的決策者迷了個團團轉!”

寧遠西跟進風舟集團和齊氏合作的這個項目已經跟進了好幾個月,乍一聽到這樣的結果心裏難以接受,如今又想到了這樣水性楊花、把身體拿來做交易的女人竟然迷了他的眼,更加接受不了,酒勁兒一上來,就把心裏的真實想法吐露了個幹淨。

寧遠西輕蔑地看著時淳,“時淳小姐,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這次是我大意了,你卻也別步了我的後塵,畢竟,我隻是物理意義上的落水,而你,可說不清楚了。”

他沒有指名道姓,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寧董立刻黑了臉,怒斥道:“逆子!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給我閉嘴!”

他好不容易將氣氛緩和下來,這個逆子倒是好,又給他挑事,屆時若鄭總生氣,他們才是真的沒有半分機會。

商場詭譎,誰也不知道自己需要討好的人雷點在哪裏,唯一能做的就是少說多做!

鄭禾曷沉默了一秒,想要為自己辯解,然而他的速度還是慢了,商禦陰鷙的眉眼掃了他一瞬,鋼刀似的,要把人的骨頭刮下一層,他不禁抖了抖,隻聽商禦冰凍三尺的聲音冷漠道:“風舟集團和遠航風投關係平平,鄭禾曷和時淳也毫無幹係。”

這就是站台的意思了。

寧董事長心裏升起了一絲疑惑。

這件事和商總沒有半毛的關係,怎麽事主都沒發話,商總倒是先一步鳴不平了。

他覺得有些事他還需要想一想。

而寧遠西聽到鄭禾曷和時淳“毫無關係”四個字後,心思變得活泛了起來,目光鎖定在時淳身上。

打量的視線從上而下,似乎要將時淳的皮扒開一層看看裏麵的顏色,刺骨又黏膩,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這是覬覦的神情。

時淳在男人視線掃向她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過這一年來對她露出這樣眼神的不在少數,沒幾個有好下場,寧遠西麽,也不見得能好到哪裏去。

時淳的眸色淡了淡,神色如常開始吃菜。

飯後,賓主盡歡,寧董提議大家去外麵的花廳看山看水,順便談談生意,大家樂意至極。

時淳敏銳地發現,在商禦說出“她和鄭禾曷毫無關係”之後,那些熱絡的眼神又歸於平靜了,對她的眼神也帶著敷衍和生疏。

這就是商場啊。

有利可圖的時候都是好友,對你的善意成百上千倍地釋放,當你沒有利用價值或者利用價值達不到對方的預期,對方就開始對你冷處理,讓你不要靠近,知難而退。

嘖嘖。

**又可悲。

閑來無聊,時淳去了隔壁的鼓樓。

佛山溫泉雖然明麵上的意思是溫泉山莊,但事實上不僅有溫泉,這裏麵吃的玩兒的全是全世界最頂尖的,馬場、高爾夫球場、賽車道,雪場,無論是極限運動還是陶冶情操的場地,應有盡有,泡溫泉的活動不過是夜深了自己回了房間之後解乏泡一泡。

時淳看著這模仿古跡的建築,起了好奇心,沿著長廊一幀一幀的注解看過去,很快就走到了末尾的地方。

很意外,她又聽到了商禦的聲音。

這麽巧?

今天到底是什麽運氣,連著撞見這人兩次了。

額,這見麵的方式還非常奇妙。

時淳不想聽牆角,於是準備打道回府,但剛走了一步,就聽到另外的一個男人的聲音。

喲,是寧遠西啊。

這兩個人怎麽湊到一起了?

就剛才,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是一個“受害者”,一個“加害者”呢。

於是,這麽一猶豫,她就聽到了寧遠西的大膽發言。

寧遠西:“商總,我知道您討厭遠航風投的時淳,確實,那個女人膽大妄為,壓根就不像是一個白手起家的女總裁,還請您不要和她計較,以後我一定會多多管教她,不讓她做出什麽讓您不滿的事情。”

時淳:“???”

等等等,什麽叫做她欠管教?

什麽叫做他寧遠西可以管教她時淳?

媽耶!

天上掉下來的隕石做個麵具都沒你臉上的臉皮厚吧小寧總!

時淳覺得,沒有喝醉的寧遠西尚且有個虛偽的人樣兒,喝醉了寧遠西,連唯一的分寸感都沒了,簡直就是個百無一用的垃圾!

她氣得磨牙,甚至顧不上暴露自己想要跳出去給人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