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問問海子
“這個季節,五點一刻,天就上黑影子了,吃飯也多半是在這個時辰。”
“兩個人是什麽時候回學校的呢?”
“八點鍾二十的樣子。”
“兩個人是一起回來的嗎?”
“不是,也是一前一後。”
“誰在前,誰在後?”
“還是湛老師在前,蒲老師在後。”
“中間相隔多長時間呢?”
“也是一袋旱煙的工夫。”
鼓不敲不響,話不說不明。思維的觸角如同樹根一樣,隻要想往深處延伸,不管遇到什麽樣的阻礙,都能到達它想要去的地方。
兩個人出門和進門的時間這麽緊,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湛玉曼家住在縣城,她晚上會到哪裏去呢?”
“她有時候會到學生家去走走。”
“不錯,湛玉曼經常到學生家去,但一般都是在白天,我們學校的學生,有相當一分是山裏的孩子,所以,她晚上很少出去家訪,除非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或者特別的事情。”
“蒲老師是哪裏的人呢?”
“他是石頭寨人,南山的北坡有一個采石場——就在智覺寺的後麵,石頭寨在采石場的下麵。”
在上一個故事裏麵,我們曾經提到過這個采石場,田大幫就是在這個采石場受傷的。
應大爺又開始換煙絲了,李雲帆看了看手表,時間是十點三十八分,應大爺一鍋旱煙抽了七分鍾,他說的沒錯。
“那麽,在出事之前一天——或者前兩天裏,湛玉曼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呢?”
“沒有——我一點都沒有看出來,她這個整天介樂哈哈的,這麽說吧!除了吃飯,她平時總要哼幾句。應師傅,我說的對不對?”戴老師道。
“沒錯。十一號的晚上,湛老師在辦公室裏麵改作業,我在學校裏麵轉的時候,還聽到她哼歌來著。”
“可不是嗎?我在井上洗衣服的時候,也聽見了。昨天晚上,我們倆一起到夥房打熱水,和平時一樣,她怎麽會突然尋短見呢?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湛老師是教什麽的?”
“教語文和音樂課。公安同誌,”應大爺好像想起了什麽,“那天晚上,湛老師可能是到學生家去家訪了,你們可以問問海子,湛老師家訪的時候,海子一般都跟著,湛老師家訪的大多是山裏的孩子,這一帶,海子熟悉啊!”
於是,第三個被請進傳達室的人是海子。
孩子今年十四歲,現在讀五年級,他讀書比較遲,中間也曾中斷過學業,所以落在了湛老師的班上。
海子的身高在一米六零左右,頭上戴著一頂漏了一點花的棉帽,上身穿一件明顯偏小偏瘦的棉襖,,右下擺處打著一個巴掌大的補丁,下身穿著一件黃軍褲,軍褲比較長,下麵卷了幾道,他的腳上穿著一雙比較新的東北棉鞋。
海子的眼眶紅腫,眼眶下方還有一些淚痕。
“海子,公安同誌找你了解情況,你不要害怕,好好說話。”應大爺道。
王萍將海子拉到床邊坐下。
“海子,你姓什麽?”
“俺姓房,俺叫房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