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回來報信的時候,慌張之下,把顧三郎被官府捉的事喊了出來,村民們都聽到了。

有人一見顧家吃上人命官司了,當即洞搖了,“顧家這是攤上大事了,咱們這柿餅還做不做?”

“就是,柿子買都買了,可別砸在咱們手裏。”

村民們議論紛紛,甜寶兒看在眼裏,暗暗把說這些話的人記下了。

顧老太站了出來,“都給我閉嘴,不想做柿餅的,就解除契書,把分到柿子轉賣給我們家。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既然決定不再和我們家合作了,以後就別再求著我們!”

此話一出,村民們都停消了。

顧三郎害死人的事還沒結果,他們就這麽急吼吼地退掉柿子,如果他無罪釋放的話,日後就別想再跟著顧家掙錢。

再說,都簽過契書了,顧家的還好說,違背兩個村子的協議,沒準也要吃官司的。

林老叔惱怒道:“都散了,沒事別來人家門口添堵!”

顧家現在一團糟,村民們不好再繼續裹亂了。

“老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林老叔道。

顧老頭搖頭,“沒事,忙你的吧。”

林老頭安慰了顧家人一番,便回家去了。

顧老頭到底還是留在家裏,甜寶兒看出來了,他好像心事重重,怕被什麽人認出來一樣。

回到屋裏後,顧老太突然道:“老頭子,這事讓袁總兵出麵會不會不好?”

總兵的職位雖然比知府略高一些,但連知府都不好直接插手縣衙的事,他直接越過知府,去管顧三郎的案子,怎麽都說不過去。

何況,總兵為武職外官,和文官素來水火不容,被逮到把柄就不好了。

顧老頭沉聲說,“袁不屈不會傻得直接冒頭,更不會直接出手。”

顧老太急了,“那三郎——”

“他可不是莽夫,總會想到合適的辦法的。”顧老頭道。

顧老太歎了口氣,語氣糾結道:“我既不想讓袁總兵難做,又擔心三郎。”

謝氏忍不住問道:“爹,娘,你們就這麽肯定袁總兵會幫忙?”

不單謝氏對袁總兵出手救顧三郎一事不抱希望,家裏其他人也是。

雖然謝氏曾救過袁夫人一回,但袁不屈命人幫顧家蓋新房,已算是還了恩情。

之後,袁不屈雖不在意身份,與顧家走動,但他們不能總是攜恩求報。

袁不屈更不可能為了顧三郎這麽一個農戶子弟,影響到自己的前程。

留在家裏的人都這麽想,唯獨甜寶兒。

她總感覺顧老頭和袁不屈很早就認識了,而且關係匪淺,袁不屈會幫這個忙的。

而顧三郎多半是能出來的!

顧老頭神色淡然道:“會不會,總要試試的。”

看得出顧老頭不想多說,甜寶兒擔心謝氏她們追根究底,讓他為難,便奶聲奶氣地對謝氏說,“娘,寶兒困困了。”

甜寶兒打了個小哈欠,一副很困的樣子。

謝氏趕緊把她抱了起來,“我先抱寶兒回去休息。”

“去吧,咱寶兒也累了。”

顧老太擔憂顧三郎,隻拍了拍甜寶兒的小臉,沒跟著回屋哄睡。

其他幾個小的,也被哄回屋睡下了。

見兒媳和孫媳們都一臉疲憊,她便說,“人一時半會是出不來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張氏忙搖頭,“這哪成,應該是阿奶和阿爺去休息,我們在這等消息。”

老倆口畢竟年事已高,實在熬不住,便先回屋休息了。

謝氏把甜寶兒哄睡了之後,也到外麵和兩個媳婦一起等。

等了一宿,依舊沒一點消息,去總兵府的顧大郎,和去找齊老先生的顧二郎也都沒回來。

除了顧老頭,其他人都急壞了。

偏偏在這時候,有個人避開村口,從村子邊上的高粱地進了村。

這人麵黃肌瘦,渾身髒臭不堪,鬼鬼祟祟地靠近顧家。

住在顧家隔壁的王婆子看到這人,驚訝了一下,隨即怪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顧老二媳婦啊,不是聽說你在外麵做工嗎?咋有空回來?”

沒錯,來的正是劉氏!

一聽到‘做工’兩個字,她頓時炸了,“臭老太婆,你胡說八道什麽?”

王婆子譏笑,“我哪胡說八道了,你沒到外麵做工,平時咋沒看到過你?”

劉氏像被踩到尾巴一樣,惱怒道:“我身子骨不好,天天待在家裏,你管得著嗎?”

“你應該不知道吧,你們老顧家發財了,在鎮上開了個貨棧,現在整個村子的人都是給她掙銀子的。”王婆子語氣尖銳道。

村裏的大部分人都和顧家簽下買賣柿餅的契書,買了柿子,在自己家裏做柿餅。

但王婆子不相信顧家有能耐買下所有柿餅,她覺得是忽悠人的,到最後肯定血本無歸,所以她沒簽。

現在看到那麽多人跟著顧家幹活,雖然顧三郎入獄了,可王婆子心裏還是很不平衡。

所以,在看到劉氏後,她忍不住想挑撥幾句。

劉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下,說道:“王婆子,打個商量唄!”

王婆子沒好氣道:“咱們有啥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