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外麵的世界太瘋狂
眉娘聽了倒也理解,原本她還怕這個空間發展到最後會對空間主人產生不好的影響,如今明白了既然是聯邦的斂財工具,每座空間又隻對應一個主人,為了能更多的賺錢,聯邦研究出來的這種空間也得盡最大可能地保護它的現在主人。
又同S13說過,今天問它的這些話不許對包括江楚夜在內的他人說。
S13倒是很快保證絕不多說一個字,尤其是重生這件事,這可是眉娘不能對第二個人說的秘密。
等眉娘問完,再從空間出來補了一小覺之後,江楚夜和雲軒都已經吃完早飯在院子裏整理東西了。
雲軒在他二人之間瞄來瞄去的眼神讓眉娘如芒在刺,不停地想:難道他知道什麽了?
忐忑地吃下留給她的早飯,三人就離開牛府,向更遠大的城鎮行進。
之前,江楚夜陸續尋來幾匹好馬在眉娘空間裏放養,經過這段時間的生長、繁殖,由最初的幾匹,發展到如今的幾十匹,每一匹拿到外麵都是不可多得的千裏馬。
既然三人出門,江楚夜就從讓眉娘從空間裏帶了三匹馬出來。
江楚夜的是一匹黑馬,眉娘的是一匹胭脂紅的馬,雲軒一眼就相中那匹渾身染雪似的白馬。
隻是眉娘不會騎馬,最初坐在馬上直晃悠,幾次都險些掉下去。
最後,還是買了輛馬車套上,由那匹胭脂千裏馬拉上,眉娘自己駕著馬車,三人這才出發了。
一直住在寶河村,眉娘最遠的地方也就是到鎮上走走,雖然如今大多數的人都又髒又破,麵黃肌瘦的,可當她真正走出屬於她原本生活的範圍之後,她才真正感受到這場大旱所帶來的災難。
不走出來還不敢相信,一走出來真被外麵的災情嚇了一跳。
與鎮上又髒又瘦的人比起來,這一路走來幾乎看不到幾個有精神的人,大多數人都瘦的皮包骨頭,就好像一副副活骷髏般的行屍走肉。
偶爾見到幾個還有些人模樣的,可見在這種世道中能生活的好些的人,都是些有實力的人,而那些人也都是一臉戒備地打量三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連年爭戰,國庫空虛,朝廷自顧不暇,沒有加重賦稅已屬不易了,等著朝廷賑災幾乎就是空談。
隻有偶爾原本隻能稱是窮鄉僻壤的小山溝,偶爾才能看到幾個臉上有些人色的。而更多的村子都像是經過浩劫的戰場,甚至有些村子被人洗劫一空,路麵上還能見到斑駁風幹的深色血漬。
不時看到有人饑餓、幹渴而死,在那些人死之前周圍就會聚積一些目的明顯的人,在咽下最後一口氣的同時,就會被那些人抬走。
看著那些人像過年一樣的歡愉,那人被抬到何處很耐人尋味。
甚至還有些人沒等咽氣就會被那樣抬走。
眉娘走一路、看一路,心越來越沉,她明明有這個能力卻什麽也做不了,說白了就是沒有自保的實力使得她不敢冒險。
雲軒也變的沉默起來,他不敢想像,若是當初沒有三叔一家把他們接回家去住,他們是否也會變的如那些人一般?
若是鎮上沒有施海坐鎮,又有神仙賜糧,恐怕鎮上也不會比這些地方好多少。
雖然鎮上的人生活也艱難,至少還能有一口不至於讓他們餓死的粥。
可……這樣的災情還要持續多久?一年、兩年都已是這樣,再旱個三年兩載,死的人會更多,甚至要說,還能有多少人活下來?
偶爾路過幾座門樓高大的府邸,緊閉的門前都會聚積大批的難民。
有些門前是雇來的重多護院守衛,人人手提大刀,即使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但麵對周圍虎視眈眈的難民時,心中的恐懼都寫在眼中。
有些府邸則是一片狼藉,大門歪斜,主人家怕是早就遭了不測。
一路上沒少有人想要打三人的主意,隻是在這種亂世之中活下來的人都不是不開眼的。
見三人衣著雖非華貴,卻幹淨整潔,若非實力強悍又怎麽能在這種世道之中一路走到這裏?
還有他們的三匹大馬,若是沒有些非常手段,那些馬匹早就成了別人口中的美食,這種年頭,馬再好又如何?
餓瘋了,別說是馬,人都吃得下去。
甚至,幾人親眼目睹一戶因絕望而選擇離開的富戶,帶了妻兒及家中雇來的護衛想要帶著家產離開。
可沒走出幾十米遠,那些堵在門前,早已瘋狂了的難民一擁而上,十幾個護衛在砍倒幾十個之後,最終被人按倒,拖走……
富戶被砍掉半顆頭顱,他的妻兒血染車前……
兩輛車被砸碎,隻翻出一袋糧食,馬匹被宰殺,有些餓瘋了、渴瘋了的人跪在馬旁,就著被砍的流血不止的傷口,大口大口地吸著馬血,不時割塊馬肉放進嘴裏……
甚至……富戶及妻兒的屍身旁,也圍滿了這樣的人……
每當此時,江楚夜似看慣般地握緊手上的刀,沒人上前打他們主意最好。
若是有不開眼的,江楚夜絕對會痛下殺手,以最快、最淩厲的手段一刀斃命,震懾住其他有別樣心思的人。
哪怕隻有一個江楚夜,他也有信心和實力保護好他想保護的人,不然也不會想要帶眉娘在亂世中走上一趟。
至於,其他的人……江楚夜不是鐵石心腸,但他能顧得上的也隻有自己人。
為了素不相識之人,將他想保護的人置於險地,他做不到!
眉娘看的心酸,卻不敢濫用同情心,她深知,一旦她做出任何幫助、或者同情的舉動,更多的難民就會把她當成救命稻草一般抓著不放。
若是最終滿足不了那些人的希望,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絕望中的人是最瘋狂的,或許他們本性不是什麽窮凶極惡之徒,可兩年來的災難以及壓力,目睹了太多的暴虐凶殘場麵,為了自保,他們早已褪去了骨子裏最初的善良。
一切隻為了活著。
為了活著,別的人都死了又有何妨?
可以說,沒有切身經曆過這些的人不會懂得。
雲軒更是不離眉娘左右,將手中那把眉娘以江楚夜之名送他的大刀緊緊抱在胸前,時刻戒備著周遭。
大多時,他們都會在當地官府衙門落腳,難民瘋狂,但不到萬不得已,官府都還是最安全的地方。
每次,隻要一斤米糧三人就能很好地在官府住上一晚,甚至再多一斤糧食,就會有一隊官兵親自護送出城,這樣的待遇讓眉娘難以相信。
如今官府都窮成這樣,還能指望他們為百姓做什麽?
見過幾個官老爺,個個也都是一臉臘黃,就算往常貪了大把的金銀又有何用?沒糧食,金銀也不能果腹。
一路上,偶爾也會看到有人發放食物,不過不是粥,而是用苞米混合了棒子又加了些不知什麽的蒸出的饅頭,每人隻有成人半個拳頭大小,黑硬的噎人,沒有水的時候,這種幹糧吞咽都是個問題。
終於,走了七天,三人才算到了目的地。
若是平日,江楚夜一人騎馬獨行,七天的路程,他最多三天便能一個來回。
這是一個在亂世之中相對還算平靜的城,城門上方掛著墉城兩字。
城門口圍坐著黑鴉鴉一片難民,城門緊緊地關閉著,城門前難民們自覺地留出一條窄小的僅供通行的小路。
江楚夜三人來到城門前,向城門上的守軍出示了令牌,之後,城門才被打開一道隻容一輛馬車通過的縫,供三人進入。
之後,城門在身後關閉,被阻斷了陽光的城門洞裏有些黑暗,眉娘適應了下才看清城裏狀況。
與城外混亂的局麵大相徑庭,城裏倒是一片祥和,與施海所在的小鎮倒也有幾分相似,至少可以看出城裏百姓過的還不賴,可以說是亂世之中的一片淨土。
三人進城之後一路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甚至有認識江楚夜的人朝他微笑頷首,與外麵那些隨時像要撲上來把人撕碎的目光不同,這些人隻是單純的好奇和友好。
此情此景讓眉娘壓抑了多日的心放鬆下來,心裏企盼著:全國局麵也許還不至於太差。
不時看到有些建築之前排起長龍,卻不是賑災的粥棚,而且從裏麵出來的人很多手上都拿了一張紙,紙上印著紅紅的印戳,眉娘很好奇那些人排隊是做什麽,那些印戳又是什麽。
見眉娘不解,江楚夜為她解釋道:“那些人……等著……交差事。”
“交差事?”
眉娘這才注意到,幾乎排隊的人每個人手上都拿了或多或少的東西,隻是每個長排中拿的東西都不相同。
江楚夜笑道:“在王府……領差事……做好……換食物!”
“聽你這麽說,這位王爺還有些本事。”眉娘聽了對這位能夠把墉城治理的井井有條的王爺產生了興趣。
按江楚夜所說的就應該是讓城裏的人到王府去領頒發的任務,把任務做好之後再按完成度來領食物。
一方麵可以避免一些人有不勞而獲的思想,另一方麵調動起全城人的積極性,這樣一來每個人為了吃飯都會盡心盡力地工作,那些想要投機取巧的思想反而淡了。
而且看城內不時走來走去的官兵,城中守衛比施海的小鎮可要森嚴的多,想必也沒什麽人有膽子起些歪心思。
別說,這位王爺在這種時候還能提供百姓食糧,還能想出這種治理方法,應該也算是位有本事的。
聽眉娘誇讚那位王爺,江楚夜隻是‘嗯’了聲,沒多談。
眉娘還注意到,不隻那些長龍前是由官兵在登記,就是很多鋪麵也都是在官兵的把持下勞作。
想必在這裏工作也是像那種領差事換食物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