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甩不掉的尾巴

之後同鄒雪告辭,說是要去尋找同伴。

鄒雪並未阻攔,鄒樂安卻開口道:“姑娘說的同伴可是昨日那位公子?”

眉娘點頭,“正是!”

鄒樂安笑道:“昨夜馬棚失火,燒了幾輛馬車,其中好似就有姑娘家的,鄒某剛剛見那位公子在馬棚那裏與店家清點損失。”

眉娘道了謝,向客棧後院的馬棚走去。

剛拐過二門就看到馬棚那裏燒的黑漆漆的,還有很多人圍著,很遠就能聽到蘇煥宇不悅的聲音:“你是說意外?可依本公子看這燒成的灰也不似我們那輛車裏的東西,還是說你這家根本就是黑店?把本公子馬車裏的東西都給換了?為了掩蓋真相才放火燒的?”

“公子,你可不能血口噴人,我這家店可是百年老字號了,你出去打聽打聽,什麽時候出現過那種事情?”

“以前沒有,不能說以後也沒有,我們這車和馬不就是鐵證。”

店家還在辯解,眉娘擠進人群一看,江楚夜和江大伯也都在,兩人頭上都戴著草帽。

以江楚夜的口才自然是不能與人爭辯,江大伯自恃身份也不願意出這頭,蘇煥宇倒是一臉傲氣地撇著嘴角,無論店家怎麽說,他就是一口咬定是店家吞了他們的東西,然後放把火欲蓋彌彰。

看到那邊被燒的麵目全非的馬車及馬車上麵的一層或淺灰或深灰的灰,還有旁邊散發著陣陣烤肉香氣的四匹馬……

眉娘也覺得是店家換了他們車上的東西,不然一車的米糧肉幹就算是燒的再徹底也不可能燒成這種顏色。

米糧和肉幹燃燒過後的灰不可能是淺灰色,還能那些肉幹也不可能燒的那麽徹底,連個渣都沒有,那些看起來就輕飄飄的灰,怎麽看都是草木灰啊,難道他們那車拉的還是馬草不成?

眉娘默默地走到江楚夜身邊,江楚夜很自然地牽起她的小手,看到她頭上戴的帽圈……很滿足的樣子。

其實,江楚夜和眉娘都對那車糧食肉幹不太上心,比那好的東西空間裏還有很多,隻是這件事明顯是有人來打他們糧食的主意,若真是店家做的他們自然不能就那麽算了。

而且,燒死的四匹馬啊……那可都是在外麵找不到的好馬,就是這裏最好的千裏馬那也得靠邊站,沒了馬可讓他們如何趕路?

蘇煥宇還在與店家爭辯,“你也別說本公子冤枉你們,就算這車糧食本公子不與你計較,可這燒死的四匹馬你要怎麽賠?別和本公子說你看不出本公子的這四匹馬是難得的良駒,不說價值連城,每一匹拿到外麵賣都是千金不換的好東西。”

店家聽的頭上汗水淋淋,他倒是看出這四匹馬不簡單,進店時就多看了幾眼,比起那一車糧食,每一匹馬都得讓他賠的關門,可他怎麽也沒想到一把火不但把人家的糧給燒了,連馬也都燒死了。

雖然燒的不隻是這一家的馬和車,別家也都或多或少地燒了些,可別人家就算車上貨物不少,也不比人家一匹馬啊。

這四匹馬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賠不起。

店家被逼的就差跪地上懇求了,眉娘也看出這位店家或許與此事無關,隻是運氣不好剛好趕上事出在他的店裏,難道還真要他砸鍋賣鐵關店賠錢?

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誰做的,他們也沒時間為了一車糧四匹馬在這兒耗著。

到最後,店家實在沒辦法,道:“要不報官吧?”

蘇煥宇一聽報官,腰板一拔,“好啊,本公子還正想瞧瞧是哪個昏官把這地界治理的如此不太平,不能讓本公子滿意了,等本公子回京就讓人來收拾收拾他。”

就這囂張的態度也讓人看出蘇煥宇出身不凡,口氣大的直接就要收拾地方官了,這是他一個小店能惹得起的人物?萬一再連累了那位大老爺,小店真就別想再開下去了。

店家的汗流的更凶了,這報官也不是,不報也不是,就杵在那裏了。

還是江楚夜出來解了圍,“算了,幾匹馬……而已。”

店家差點就激動的給江楚夜跪下,就那四匹馬,還……而已,這位爺真是大方啊。

他哪裏知道江楚夜是真心不想和這裏的官麵打交道啊,萬一再遇上個熟人,他未死的真相再傳到國師耳中,以後很多事情就會行事不便。

當然,這件事也就這樣算了,比起損失的四匹馬和一車糧,他們更想早一點回到京城,免得夜長夢多。

好在店家為四人賠償了四匹馬和一些糧食,雖然不如他們原先的那些好,倒也說得過去,隻是這馬的腳程就要差的很多,平時一天不急不緩也能走的六、七百裏,如今這一天下來也就跑個三、四百裏,還要考慮馬的體力問題,當然,路況不好也是一方麵原因。

用過客棧提供的免費早餐,從客棧出來,沒走上半天,從後麵追上來一隊馬車,正是客棧裏認識的鄒姓兄妹倆和他們的隨從。

整八輛馬車,由二十幾人趕著,上麵都用厚厚的苫布蓋著,看不到裏麵裝的什麽,妹妹鄒雪坐在馬車裏,哥哥鄒樂安騎在馬上,也就是店家賠償的馬速度不快,不然哪能讓這兄妹倆追上?

之後,鄒家兄妹也沒說要一路同行,反正是走的道路相同,速度也差不多,就這樣一路前後走著。

不時鄒雪也會邀請眉娘去她的馬車裏坐著,眉娘的馬車可是沒棚沒頂的,不像她那輛裏麵還擺著香茶桌子的馬車舒服。

本想眉娘會同意,結果眉娘都一一拒絕並道謝。

她和這兄妹倆並不熟,這兄妹倆卻好像對她很熱情的樣子,讓她不得不去想他們是否有什麽企圖,畢竟人心隔肚皮,鄒家兄妹倆熱情的不單純。

不是她把人都往壞了想,這一路上也遇到不少奔京城的隊伍,怎麽就沒見兄妹倆對別人如此?無事獻殷勤非妹即盜。

甚至眉娘有時會想,為何客棧裏大火起的那麽突然?別人的馬匹都沒什麽大事,燒死的四匹馬都是她家的,說不定就是這兄妹倆怕他們的馬跑的太快追不上,才會先把馬燒死,然後再來套近乎呢。

雖然這想法小人了些,可眉娘自認也不是君子。

甚至對於鄒雪不時問起江家父子和蘇煥宇的姓名身份時,眉娘都隻是笑而不語,讓鄒雪碰個軟釘子卻又發作不得。

可是吧,這兄妹倆帶著八輛馬車,走在路上就有些顯眼了,一路上攔路想搶些東西的人不少,都是些有幾百人的山賊強盜,看來亂世之中吃不上飯的人很多都會幹這行啊。

好在別看那兄妹倆隻有二十幾人,每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兄妹倆更是讓人刮目相看,打死、打跑一些人後路上也算有驚無險。

每當這個時候,眉娘四人就把馬和車往路邊一停,進入同一模式……看戲!

鄒家兄妹也沒指望著四個人能幫著動手,每次都是帶領他們自己的人往前衝,之後還會充滿誠意地向四人道歉,不停地說是他們引來了山賊,讓四人受驚了,四人都整齊地上車……繼續趕路。

直到最後一次,又打跑一批百十人的山賊隊伍後,鄒樂安再次一揖到地,“讓諸位受驚,鄒某深感歉意。”

蘇煥宇摟著懷裏的大羊羔,眨巴眨巴眼睛,“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一直跟著?”

鄒樂安臉上和煦的笑容出現裂痕,蘇煥宇上馬,追著另外三人的腳步走去。

鄒樂安搖搖頭,他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人家都擺明了對他們這些人不待見,他們卻非要湊上去,這不是犯賤嗎?

就是不明白妹妹這是啥心理呢?依著他早些進京不好嗎?不就是有四匹不凡的馬?如今馬都燒死了也沒見他們把客棧給如何了,不已經說明這些人來曆很簡單?

若是換了他的馬在客棧裏被燒了,不說讓官家把客棧老板抓起來關了,至少也得讓那客棧開不下去。

之後的日子還是在趕路、打山賊之中度過,偶爾路過一些淒苦的鎮子或村落時,鄒雪都會讓人熬了一鍋鍋的稀粥,親自動手施粥。

每當這個時候眉娘四人都會馬步不行地繼續趕路,無奈的是實在是馬的腳力不濟,沒多久就會被那兄妹的隊伍再給追趕上。

有時四人也會趁這樣的機會趕著馬車躲起來,約摸著兄妹隊伍走的遠遠了再慢慢地打馬上路,可結果是……走不遠後,就會發現兄妹隊伍在不遠處的某處正等著他們。

想換路走吧……這又是進京唯一的通道。

最後,眉娘隻能感慨,空間裏那麽多的寶馬,就是沒辦法往外拿啊,不然就這些人的馬,撒開了跑也追不上他們。

天越來越熱,這樣的天氣趕路真是要了人命了。

江楚夜用幾根樹枝在馬車邊上支起一個架子,采了大片的樹枝樹葉擋在上麵,眉娘坐在馬車裏倒也不是那麽曬了,不時還會趁別人不注意時扔嘴裏一個冰塊,各種口味,涼絲絲的倒也不難過。

最可憐就是騎在馬上的人,那真是受足了日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