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心愛整個人全部鬆懈下來了。
這麽久一直繃著的內心,一直所擁有的那個信念“姐姐一定要活下來”,突然動搖了,崩塌了,也讓她輕鬆了。
如果認命了,心愛又有什麽可怕的?
這一刻,她心中空虛到極點,身體上的不適感卻被放大了,剛才用力掙紮,現在疲憊不堪,渾身酸痛,而左腳在高跟鞋裏燒灼般疼痛,讓她簡直無法站立。
在晃**晃**的車裏,她勉強拉著吊環,隨著車子搖搖晃晃,撐著自己不要倒下。
過了幾站地,公交車上又上來好多人,車廂變得又擠又悶,偏偏這一帶正在修路,塞車得厲害,司機又是個急性子,一路上驟停驟啟,搞得一車廂裏的人跌跌撞撞,怨聲載道。
心愛聽著身邊這些喧鬧,隻覺得更加煩悶不堪。從昨天到今天,心愛經曆了這麽多事,加上為了這次麵談,她幾乎一夜無眠,現在隻覺得一陣陣發慌,額頭上沁出一陣陣冷汗來。
突然前麵路上出現一個大坑,急性子司機不停,反而加速衝了過去,車廂裏一個顛簸,心愛一個趔趄。在那一瞬間,她眼前突然一黑,耳朵裏隻隱約聽到前麵一陣驚呼,但身子已經不受控製,軟綿綿向前栽去。
幾雙手扶住了她,附近坐著的一個小夥子立即站起來,讓大家扶起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心愛落座之後,稍微好了一點,卻依然很不舒服,好不容易挺了一站地,她終於勉強站起來,從車上走了下來。
走不了多遠,她實在受不了,便在路邊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陸續來過好幾輛出租車過來停在她麵前,司機要招呼她上車,卻看她連頭都不抬,便又開走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輛車再次停在她身邊。她身上根本沒有搭車的錢,也依然沒有抬頭,但這一次,車子遲遲沒有離開。
她詫異地抬頭看去,卻是一輛熟悉的黑色老式捷達車,車裏的人走下來,蹲在她眼前,關切地問:“心愛?”
心愛沒有想到在這裏居然會碰見楚銘默,她驚訝地喃喃地說:“楚銘默?”
“是我。”眼前的他微笑著回答她。
的確是楚銘默,眼前的他穿著依然是一件舊舊的白色T恤,普普通通一條牛仔褲,顯得隨意到落拓,但仍然有一種溫雅明朗的氣質,臉孔更是俊美異常,仿佛手繪版的美少年。
她怔怔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她低低地說:“我以為見不到你了。”
楚銘默微微一頓,有些不解,笑道:“怎麽會這麽想呢?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
心愛聽了並不高興,反而一陣黯然。
楚銘默還把她當朋友嗎?
如果他知道自己為了錢和一個男人簽下那種契約,他,還會把她當朋友嗎?
想到這裏,心愛的眼前突然浮出厲君陌的臉來,還有他的嘴,他的身體,他的手。
她隻覺得一陣惡心,她隻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資格當楚銘默的朋友了。
想到這裏,她偏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