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晚苦笑,是真的對冷厲晟無可奈何。
從見麵開始,冷厲晟好像精神分裂一樣,時而親昵的舉動讓戚晚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時而,又冷酷絕情得跟她好像仇人。
冷厲晟扯了扯唇角,繾綣黯啞的嗓音響在戚晚耳蝸,莫名充滿了磁性和魅惑的味道:“沒有最好,戚晚,你應該知道,如果有,會是什麽結果。”
如果蘇瀟宸喜歡的不是戚晚,冷厲晟根本懶得管這裏麵亂七八糟的關係,跟他也沒有半分牽扯。
可是,誰讓蘇瀟宸放著大把的女人不喜歡,喜歡的,偏偏是戚晚?
冷厲晟感受著臂彎裏被小女人牽住的觸感,忍不住勾唇而笑。
不管他們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才相識,又是因為什麽原因,她不得不留在他身邊,總之,在他厭棄之前,戚晚,是想也不要想逃走了!
冷厲晟的嗓音略微沙啞,卻又冷得讓人忍不住顫栗。
戚晚艱難的吞了口口水,扯了扯唇角,低低的哼了一聲。
雲集了大半個商界的蘇白兩家的訂婚宴,漂亮的男人女人並不在少數。
可是當冷厲晟攜著戚晚緩緩而來,大廳頂上的燈光,剛好打在兩個人身上,一時之間,竟然意外讓兩人變成了全場的焦點所在!
冷厲晟是見慣了大場麵的人,璀璨的燈光下,他冷峻的麵孔一如之前,加上貼身剪裁的手工西裝,寒意凜冽的淩人氣勢,就算沒有頭頂的射燈,他也當之無愧,一定是今晚最能閃耀全場的優質男人。
可是跟在冷厲晟身邊的戚晚,陡然被射燈這樣照在裹著乳白色長裙的身子上,就顯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很漂亮,甚至比全場大部分的女性還要精致好看,可是她天生不是站在閃光燈下的鑽石。
戚晚的美,就好像曆經打磨的珍珠,是溫潤而靜美的,甚至,諸多巧合的遭遇,讓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那份美好,在看見燈光的那一刻,她甚至忍不住想要躲開,將自己沉入到陰影當中去。
如果不是手臂勾住在冷厲晟的臂彎裏,戚晚一定沒辦法走完門口到大廳的全程。
可是冷厲晟始終在她身邊,到底也沒有讓她有機會躲開,憋著到最後,才被打著紅黑格子領結的服務生指引到了舞台前。
在場的大把女性的目光被冷厲晟吸引的同時,跟在蘇澤文身邊,勉強從二樓下來的蘇瀟宸,漆黑的視線,卻始終緊黏在沉默的戚晚身上。
看著她從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後麵,被身邊的男人慢慢安撫,在台前站定,蘇瀟宸長身玉立在樓梯上,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心,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以為永遠會跟在他身邊的戚晚,也會靠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尋求可以庇護她的港灣了?
走在前麵的蘇文澤手上還拿著兩張薄薄的白紙,並沒有注意到樓下的動靜,隻感覺到蘇瀟宸沒有跟上來,他回頭,肅穆的黑眸裏閃過一抹嚴厲和責備:“時間不多了,還愣著幹嘛?”
在A市,人人都知道蘇瀟宸這個年輕的男人在商業上傑出的才能,短短的幾年時間,幾乎將蘇氏提高了一個階級。
可是誰又能知道,真正掌控蘇氏的人,根本不是蘇瀟宸,就算他為了蘇氏的壯大,每天晚上隻能睡上短短的三個小時,蘇文澤這樣的人,也半分不可能對他放心!
在心底苦澀的抿了抿薄唇,蘇瀟宸有些心不在焉的搖頭,僵硬的右腿艱難的往下邁動了腳步,跟著輕哼了一聲:“沒事!”
戚晚真的已經不可能再是他的了!
這個消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蘇瀟宸幾乎將它當做了麻沸散,每天都要不停的用來麻痹自己,可是事到關頭,那麽漫長的麻痹,究竟有沒有用,這才變得一清二楚。
就算接受了這句話字麵上的意思,卻怎麽也不能在漫長的時光中,接受這句話所帶來的結果。
蘇文澤縱橫商場這麽多年,敏銳度一向很高,被蘇瀟宸的眼神一帶,很快就看見了跟在冷厲晟身邊的戚晚,他的臉色,跟著變得難看了些。
“婉晴那邊,一會兒一定要照應好!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了!”蘇文澤的聲音很重,仿佛在提醒蘇瀟宸一樣,麵色自然也是沉著而認真的。
跟在冷厲晟身邊的女人,怎麽可能比得上白家的大小姐所帶來的利益?
蘇文澤是商人,所以不管是公司的事情,還是蘇瀟宸的婚事,他所能想到的,幾乎都是這件事背後所能帶來的利益。
兩者相比,白家的白婉晴勝得他的親萊,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蘇瀟宸苦澀得抿唇,聽著蘇文澤聲色俱厲的言辭,往常溫暖的眸子裏,不知從什麽時候,竟然被一片徹骨的冰冷嵌在其中。
“蘇大哥!”
極度不想讓戚晚看見他的存在,隻不過因為他今天特殊的身份。
蘇瀟宸盡量控製住自己不去看戚晚和冷厲晟,卻不妨,剛離開最後一步樓梯,一聲清亮的呼喊,倏地打破了他周圍寧靜的空氣。
那清亮的聲音,正是剛才被蘇文澤警告過蘇瀟宸的白婉晴,也是從前的齊妙妙!
屬於白氏和蘇氏的訂婚宴,白婉晴才是這宴會上的絕對主角。
當然,她渾身鑲滿了細鑽的長裙,早已經比她的聲音還要強烈的證明了她的存在!
上回白家認親,去的人遠遠沒有今天訂婚宴的人數,其中大部分人還不認識這位失蹤多年的白家大小姐。
可是那一身價值不菲的長裙,加上對從樓梯上下來的蘇瀟宸如此親昵的稱呼,周圍很快有還不認識白婉晴的人,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
隻不過相對於白家這位熱情嬌憨的大小姐,今天的另一位主角——蘇瀟宸,麵對白婉晴的呼聲,卻連應也沒有應一聲。
“蘇大哥?”白婉晴順著蘇瀟宸的視線看過去,短短一秒鍾,她的眉毛就跟著擰了起來。
她不是剛到,但是剛才在旁邊的休息室裏化妝,原本以為蘇瀟宸至少會進來看她一眼,畢竟今天過後,他們就是正正經經的未婚夫妻的關係了。
可是這麽左等右等,根本不見蘇瀟宸的人影,這會兒好不容易看見了他,他卻看著出席他們訂婚宴的戚晚,整個人好像著了魔一樣!
“有事?”
白婉晴一連叫到了第三聲,蘇瀟宸才從迷蒙中清醒過來一樣,微微皺眉看了她一眼,眼底的不耐煩,未加絲毫掩飾。
蘇瀟宸兩個字,頓時將白婉晴的話端堵住了。
他們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今天晚上的宴會,就是他們的訂婚宴,她這會兒叫他,他居然問她是不是有事?
白婉晴懊惱的瞥過視線瞅了一眼尚且對這邊毫無察覺的戚晚,如果不是因為她,白婉晴很自信,早在第一麵見到蘇瀟宸的時候,他就不會忽視掉她的存在了。
“沒……”那道清麗的背影,就算白婉晴的視線恨不得將她的背脊戳穿,也沒有要轉身的意思,白婉晴默了默,這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視線,溫婉的衝蘇瀟宸搖頭,跟著抿唇一笑:“就是剛才在準備,沒有機會見到你,哥哥說你早來了,怎麽都不來看看我呢?”
“看你?”白婉晴話音落,蘇瀟宸眉心輕擰,似乎感覺很詫異似的,頓了頓,問她:“看你做什麽?”
也不知道究竟是蘇瀟宸太不解風情,還是他本性如此,惺忪懵懂的一句話堵得白婉晴垂在身側的雙手忍不住緊緊握成了拳頭。
一個嬌滴滴的女生,已經率先向這個男人問出這句話了,就算隻是應付,白婉晴也想不到,蘇瀟宸居然會這樣敷衍她!
“沒……”深深吸了口氣,眼看著旁邊有客人過來,白婉晴飛快收拾好了眼底的情緒,抿唇苦笑了一聲:“我就隻是問問而已,蘇大哥,我去趟洗手間!”
白婉晴的所有事情,仿佛跟蘇瀟宸壓根兒沒有任何關係,眼看著白婉晴走,蘇瀟宸反倒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剛剛走開了兩步的白婉晴,驟然從透亮的牆麵看見身後英俊儒雅的男人這副神情,緊捏的拳頭,不由更加用力的收緊。
不管是論容貌,還是修養,她白婉晴擁有絕對的自信,她不曾有任何地方不如戚晚。
可是為什麽,蘇瀟宸的眼底,好像從來就隻看得到戚晚,不管她怎麽用力,讓自己變得漂亮也好,或者讓自己與他才是名正言順也好,好像不管什麽時候,蘇瀟宸的眼中,就從來不曾有她的存在呢?
白婉晴想不明白,同樣想不明白的人,還有從樓上下來,一看見戚晚過後,整個人就一直恍恍惚惚的蘇瀟宸。
戚晚是他年少時候的夢,這個夢,他曾經以為真會一直做到兩個人都白發蒼蒼的時候,為此,他甘心付出所有的努力和心血。
可是戚晚才來A市多長時間?這個城市好像一個惡魔,已經剝奪了他們好不容易得來的緣分!
——
有冷厲晟的參與,不管什麽場合,等著巴結他的人都不會少。
戚晚從進門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呆滯的跟在他身邊,害怕看見蘇瀟宸或者白婉晴,她甚至下意識的埋著頭,企圖躲過那讓大家都尷尬的一幕,然後早早跟冷厲晟離去就好了。
可是冷厲晟最終還是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剛剛應付了沒兩個人,一個年輕男人,以一副與冷厲晟極度相熟的姿態同他寒暄了兩句,隨後用一句“家父有請!”,順利讓冷厲晟將她丟下,甚至多一個字的囑咐也沒有,仿佛身邊,從始至終就沒有她這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