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奇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用最笨的辦法,將張家偉支付賬號裏近一年的流水全都調了出來。
與此同時,還從人民銀行那裏調取到了張家偉在國內的所有銀行賬號。
“李隊,張家偉名下一共持有二十三張銀行卡,近一年內使用較為頻繁的有十張,分別是江城銀行、建江銀行、博建銀行、工農銀行和招財銀行這五家銀行的銀行卡。”
“其中江城銀行卡、建江銀行卡和招財銀行卡近一個月內幾乎每隔幾天就會收到一筆六千元至七千五百元不等的轉賬,轉賬記錄跟支付賬號那七千五百元一樣,都是備注的勞動報酬。”
李夢其將從銀行處調查到的數據遞給了李力奇。
李力奇接過李夢其手裏的數據低頭仔細看了看,眉頭不知不覺中又皺成了川字形。
“什麽勞動報酬一天就能賺幾千元?哪家公司給他轉的勞務報酬?”
“除了支付賬號裏我們查到的江城市盈信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外,還有兩家勞務公司都曾往他銀行賬戶轉過勞務報酬。”
“不過那兩家勞務公司跟江城市盈信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一樣,全都已經提前進行了注銷。”李夢其有些失望地補充道。
李力奇聽後沉默了幾秒淡淡地嘀咕了一聲:“還是同樣的套路,空殼公司?”
李夢其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肯定了李力奇的猜測。
畢竟這樣的案子他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能想到用空殼公司來洗錢的人,又怎麽會留下蛛絲馬跡讓他們去查呢?
李夢其歎了口氣將張家偉銀行賬號裏所有來源不明的勞動報酬全都圈了出來,逐一進行了統計核對。
核對結果顯示,張家偉在近一個月內一共收到十六萬八千五百元的勞動報酬。
這些勞動報酬一共有二十六筆,其中五千元的有五筆,六千元的有六筆,六千五百元的有五筆,七千五百元的有十筆。
全都是近一個月內分別從前麵調查到的,那三家已經注銷了的勞務派遣公司的公賬裏麵匯進來的。
而最讓李夢其感到疑惑的則是,這些錢剛一到賬就會在不同的ATM機被人全部進行了提現。
因此整個一圈調查下來,張家偉個人名下的所有銀行賬戶上一分錢都沒有。
這些錢就像是空氣一樣隻是在張家偉的個人銀行賬戶上停留了幾秒,留下痕跡後就輕輕一飄而過不見了蹤影。
李夢其一查到這些數據的第一時間就去審訊室對張家偉進行了審訊。
可結果不用想都知道,張家偉一口否認了這些錢的存在,還表示自己很是冤枉,更是懷疑他自己的銀行賬戶是被不法之徒給盜用了。
一個勁兒地直跟李夢其一行哭訴說,“我要報警,你們不能這樣冤枉我,如果我有十幾萬我還會去冒這個險,去給人跑腿,幹這樣的事情,被你們抓嗎?我不就是沒有才會這樣作賤自己,幹這樣的事嘛?”
張家偉哭得眼淚鼻涕哈喇子流了一臉,那可憐的模樣就像是李夢其她們真的冤枉了他一樣,一個大男人一個勁兒地坐在審訊椅子上麵掩麵嚎啕大哭。
那無助的,可憐的模樣,差一點就讓李夢其相信他是無辜的了。
“你放心,不是你做的,我們絕對不會冤枉你,但是,是你做的,我們也一定不會讓你有機會逃掉法律的製裁。”
話落,李夢其銳利的眼神緊緊地盯著麵前的張家偉。
見他麵不改色,微微低垂著眼眸,臉上的淚珠和鼻涕一個勁兒地從他臉頰上滑落,滴在麵前的不鏽鋼審訊椅子前發出了一聲一聲滴答滴答的響聲。
李夢其的視線順著他滑落的淚珠移到了他的雙手上。
見到他被銬著的雙手有些微微地輕輕顫抖著,兩個大拇指似乎有些不受控製也有一些微微地抖動了起來。
然而當他意識到李夢其正在盯著他的雙手看時,他立即攥緊了拳頭,將那不聽使喚的大拇指捏進了掌心之中。
李夢其見狀什麽都沒說,徑直從椅子上起身朝餘子秋說:“先這樣吧。”便離開了審訊室。
一離開審訊室,餘子秋便開口朝李夢其問:“夢其姐,你懷疑張家偉是想要將自己的銀行卡作為受害人?”
李夢其聞言有些詫異地看著餘子秋稱讚道:“這都能看出來了,不錯,有進步。”
“這應該不難吧?你都盯著他發抖的手指看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
“唉,那也不能這麽說,有些人心理素質差的,遇到事情也會有這樣的表現的。”
“可他都這麽害怕了還能思維這麽清晰,這是害怕的人所能表現得出來的嗎?”
“怎麽說?”李夢其反問道。
餘子秋想了想開口分析說:“你還記得咱們剛開始問他有幾張銀行卡時,他想了很久說他不記得了,當我們告訴他說有二十三張時,他隻是皺了皺眉頭說了句,有這麽多嗎?”
“隨後當你問他銀行卡裏有沒有錢時,他則連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答說裏麵沒有錢,而你再問他沒錢開那麽多銀行卡幹嘛用時,他也是想都沒想就回答說每換一份工作,公司就會要求開不同銀行的銀行卡,所以銀行卡就越來越多。”
“但是當我們再問他都做過哪些工作時,他則是含糊其辭地說了外賣員、跑腿和銷售等這些不固定的工作。”
“可最後你問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工作的,他則是直接回答說三年前就開始工作了,可是這些銀行卡全部都是一年前才開始辦的,有些甚至都是三天前才辦的。”
“而三天前,他兼職的跑腿費用是對方直接支付到他的支付賬戶裏,根本不需要辦銀行卡。”
“當他意識到露餡的時候,他便立即嚎啕大哭起來喊我們冤枉了他,說他不知道那些錢和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