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算子聽到曾領強這麽一說,心裏不由地嘀咕了起來,“專業洗錢的,難道會是溫行初他們嗎?”

神算子想了想本來是想要繼續追問下去的,但是見到曾領強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應該是真的不知道張家偉聯係的是什麽人?

於是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他這個問題,而是轉而朝他問道:“在新居屋小區你們一共盜刷了多少錢?”

曾領強頓了頓,想了想最終還是如實回答說:“八十萬零兩千元。”

“你從中分了多少錢?”神算子追問。

曾領強抬頭一臉委屈地看著神算子說:“宋警官,我真的冤枉呀,這事一開始我是不知道的,是到了現場之後,張家偉才跟我說要幹一件大買賣,比我們代發短信要好賺得多的大買賣。”

神算子聞言冷哼一聲說:“冤枉,錢都拿了還覺得冤枉呢?那些無緣無故被你們盜刷了銀行卡的受害人難道就不冤枉嗎?”

曾領強聽後沒敢吱聲,低垂著頭摳著自己的兩個大拇指。

“說吧,盜刷的八十萬零兩千元中你拿了多少?”

曾領強頓了頓回答說:“我就隻拿了一萬六千零四十元,就你們查到的,銀行流水裏的那一筆,一萬六千零四十元。”

曾領強說著,抬起被銬著的雙手,指了指審訊桌上麵的,那一遝銀行流水明細單據。

神算子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拿起了桌麵上的銀行流水明細單據,看了一眼說:“這一萬六千零四十元,張家偉是以什麽樣的依據給你算的提成?”

曾領強想了想回答說:“按張家偉拿到手的傭金的百分之十提的。”

“百分之十?”

神算子皺了皺眉頭反問了一句後,便快速在腦海裏推算了一下,張家偉可能拿到的傭金比例。

按照曾領強所拿到的,一萬六千零四十元的百分之十來計算,那張家偉拿到的傭金則是......

神算子立即口算了一下,一萬六千零四十元除以百分之十,那就是十六萬零四百元,減掉給曾領強的一萬六千零四十元......

那就是十四萬四千三百六十元。

這麽說,張家偉銀行卡裏,肯定有一筆十四萬四千三百六十元的進賬;或者說,他哥哥和姐姐的銀行賬戶裏,應該會有這麽一筆錢進賬才對?

可是,他記得,先前調查張家偉銀行卡流水的時候,隻發現了那二十六筆,十六萬八百五十元的流水,並沒有發現有十四萬四千三百六十的流水,或者是十六萬零四百元的記錄。

難道說,張家偉盜刷來的傭金沒有通過轉賬的方式,而是直接拿了現金?

神算子想了想抬頭朝曾領強問:“這些傭金張家偉都是通過什麽方式給你的?”

“以前都是通過一些空殼的勞務公司給我們發的,但這一次他是直接給的現金。”

“那你有問他為什麽這一次直接給現金嗎?”

曾領強搖搖頭回答說:“我沒問,可能是為了安全吧。”

曾領強說完,神算子接著問:“所以張家偉這一次從上頭領的也是現金對嗎?”

曾領強點了點頭說:“是的,他一拿到錢就直接叫我過去拿了。”

“張家偉是什麽時候拿到錢的?”

“九月十號。”

神算子聽後眼神瞬間微眯了眯,有些謹慎地開口問:“你確定是九月十號嗎?”

曾領強指了指審訊桌上的,銀行卡流水明細說:“我確定,他給我的第二天,我見錢不多,我就直接去銀行存了。”

神算子聞言,低頭看翻看了一下桌麵上的銀行流水,見到上麵顯示的存入銀行的時間點,確實就是九月十一號上午十點左右。

神算子即使確認了曾領強沒有說謊,但他還是有些反常地又朝曾領強確認道:“你確定,張家偉拿到手的,十六萬零四百元傭金的時間,就是九月十號嗎?”

曾領強聞言先是愣了愣,不太明白,神算子反反複複跟他確認這事到底是為什麽?

但他還是如實回答說:“沒錯,就是九月十號?”

“怎麽啦?有什麽問題嗎?”曾領強想了想有些好奇地開口反問了神算子一句。

神算子沒有滿足曾領強的好奇心,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九月十號那天,張家偉是幾點通知你去拿錢的?”神算子繼續追問道。

曾領強想了想回答說:“應該是下午五點左右,他打電話給我,說是他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回到冰城高速出口的小農莊,讓我先去那裏等他,他拿到了新居屋小區的傭金。”

“冰城高速出口?”神算子立即皺了皺眉頭追問,“他當天不在江城?”

“是的,他前兩天就去了冰城。”

“他去冰城做什麽?”

曾領強搖搖頭回答道:“不知道,他沒跟我說,可能就是去拿傭金的吧。”

神算子聽完後沒再問什麽,隻是扭頭看了一眼羅電子手提電腦裏記錄的筆錄,見沒有落下什麽後。

抬頭朝曾領強問:“曾領強,你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嗎?”

曾領強麵色無神地搖了搖頭回答說:“沒有了,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們了。”

話落,羅電子將口供打印出來,上前讓曾領強簽完字之後,便命民警將其帶去看守所拘留等待逮捕宣判。

被帶下去之前,曾領強朝神算子問了一句說:“宋警官,你能告訴我,我會判多少年嗎?”

神算子想了想說:“你家裏人如果願意幫你補齊罰款,退還所有的非法所得,我會積極幫你去跟新居屋小區的受害人溝通,爭取,取得他們的諒解,這對你爭取從寬處理是有很大的幫助的。”

曾領強聞言點了點頭朝神算子輕喃了聲說:“謝謝你,宋警官。”

話落,民警直接將他帶了下去。

神算子看著他死氣沉沉的背影,又想到他年紀輕輕地,才二十來歲,於是便朝他的背影喊了一聲說:“沒有什麽大不了,就當是人生當中最痛的一次教訓,出來以後不要再犯,踏踏實實找份工作做。”

神算子說完,曾領強沉默了許久,這一刻他腦海裏閃過無數的畫麵,唯獨沒有神算子所說的,踏踏實實地找一份安安穩穩工作的畫麵。

他輕扯了扯嘴角,淡淡地笑了笑,眼神裏流露出一抹,唯有坐牢的人才能體會到的那種絕望的眼神。

他停下腳步扭頭朝神算子說:“宋警官,我也想腳踏實地,但是有時腳踏實地沒有用,因為地麵下的泥土鬆散易碎,誰能保證下一秒不會跌倒呢?沒有人一開始就學會做壞事,都是跟著學壞的。”

很明顯,曾領強這句話裏充滿了後悔和對未來的擔憂,畢竟他心裏清楚,像他這種坐過牢的普通家庭的人,怎麽可能找得到一份安安穩穩的工作,踏踏實實地去做呢?想想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