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正是客多時分,然而The Moo

酒吧裏,卻是空無一人。

最裏麵的酒櫃前,也不見調酒師,唯有楚明軒一個人坐在哪兒,手中攥著瓶白酒直灌,旁邊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數十個其他名貴牌子的空酒瓶。

不多時,手中的這瓶也見了底,楚明軒踉踉蹌蹌的起身,拉開酒櫃又拿了瓶紅酒。

忽然,他聽停了下來,目光死死的盯著酒瓶上的標簽名字。

也是“The Moo

”。

這是他幾年前和國外的酒莊合作出的一款酒,那時他心心念念想見到Moo

,越見不到人,對對方越是執著臆想,最後就弄了這個,想著對方興許能看到他的誠意,和他見一麵聊聊。

如今再看到這款酒,楚明軒像是驟然被什麽給激怒,將酒摔了出去。

酒瓶摔的粉碎,殷紅糜爛的酒漬染了一地。

楚明軒頹然跌坐在高腳凳上,看都沒看不斷振鈴的手機,喃喃道:“怎麽可能……Moo

竟然是我一直看不起的沈離?為什麽會是沈離?!”

門口突然響起道冷冰冰的男聲:“為什麽不可能?”

楚明軒聽見,不耐的吼道:“這家酒吧今天不營業,滾出去!”

話音才落,門口卻響起不少腳步聲。

楚明軒惱了,今天是都能來找他的晦氣嗎?!

行,他正好有氣沒處發泄,這些送上門找死的就別怪他了!

然而當楚明軒猛然起身看向門口時,卻是怔住。

隻見門口進來十幾個黑衣人,個個都凶神惡煞,麵無表情,分列兩側停住,朝門口微微低頭。

下一刻,外麵走進來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

男人身量頎長挺拔,周身冷氣壓極低。

神情寡淡,輪廓分明的麵容卻很俊美,額發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狹長的眼,皮膚是冷感的白,骨相優越更顯淡漠。

在他看向對方時,對方也停下,微掀眼皮朝他看來。

簡簡單單一個動作,卻壓迫感倍增。

楚明軒本能的感到不對勁的危險,酒意醒了幾分,蹙眉道:“你是誰?”

傅應寒隻問道:“楚明軒,是嗎?”

他看死人般不起波瀾的眸光,令楚明軒非常煩躁,起身道:“是本少爺,怎麽?來找麻煩?就帶那麽點人,你覺得能惹得起我楚家?”

傅應寒卻沒頭沒尾的說:“好,是你就行。”

說罷,他朝楚明軒走去,邊走邊解著自身西裝的金屬扣子。

後麵立即有個黑衣人上前,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恭恭敬敬的退到一旁捧著。

楚明軒眉頭皺的更緊:“你幹什麽?”

傅應寒沒有回答,再次解開袖扣挽上去,關節分明、勁直修長的腕骨間纏繞著一串新的佛珠。

他褪下佛珠放到一側桌子上,大步走至楚明軒麵前,在他一頭霧水的的視線下,突然一拳狠狠打到楚明軒臉上,直接將他整個人打翻在地。

見此,那些黑衣人有條不紊的迅速退出去。

“帶他們,是防中途有人進來打擾。至於你,”傅應寒居高臨下的冷睨著地上因那一下劇痛沒緩過來的楚明軒,“——我一人足矣。”

楚明軒懵了下:“你他媽誰……”

話還沒說完,楚明軒突然被攥住衣領,眼前男人單憑一隻手生將他拎了起來。

傅應寒猝然俯身湊近他,帶著戾氣的眸光看的楚明軒心頭一顫,話在嘴裏卡了殼。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傅應寒直接拎著楚明軒的衣領往一旁狠狠扔去。

楚明軒整個人被摔在了身後酒櫃上,撞出砰一聲巨響,櫃子被撞倒,上麵的酒劈裏啪啦掉下來砸在楚明軒身上。

楚明軒眼前一黑,慘叫了聲,身上被撞得到處都在疼,起都起不來。

他怒罵道:“放肆!你知道我是誰嗎?!敢動我,你完了!”

“你試試。”傅應寒冷笑道,“我到時要看看,放眼華國,誰能憑背景讓我完蛋。”

隨即,傅應寒不再廢話,上前又一次將楚明軒拎起。

楚明軒也算有些身手,可在傅應寒麵前完全不起用,任憑他如何掙紮還擊,不但沒碰到對方一點衣角,也沒能躲開身上挨揍。

傅應寒下手越來越重,很快楚明軒再也沒力氣罵出來,最後奄奄一息的隻剩下慘烈哀嚎。

外麵,正守著門的保鏢們聽見裏麵慘烈的動靜,麵麵相覷間,極其默契的都抬手堵住耳朵。

時不時有人路過,聽見裏麵的慘叫停下,狐疑猶豫的看來,也都被凶神惡煞的他們給嚇走。

半個小時後,酒吧的大門終於打開。

保鏢們立即回頭,看到慢條斯理整理放下衣袖扣扣子的傅應寒出來,捧著西裝外套的人立馬上前,畢恭畢敬的為傅應寒穿上。

傅應寒重新戴上佛珠,淡淡念了句阿彌陀佛,對身側人道:“給他打個急救電話,送到市中醫院。”

保鏢們一愣。

接著又聽傅應寒道:“告訴院長,我親自接治這人。我不到,不準給他救治。至於我何時到……”

帶好佛珠,傅應寒沒什麽表情的看了眼天色,“累了,是時候回去休息了,明早再說。”

一眾保鏢們應了聲是,默默望著傅應寒到路邊上車,開著那輛低調又冷沉的黑色邁巴赫離去,他們難得不忍的在心裏給楚明軒點了根蠟。

……

晚上,沈離在看書時,接到了黎月的電話。

“我的媽啊!離離,你看網上的最新熱搜了嗎?!”

沈離翻了一頁,淡淡道:“沒有,我斷網了。”

黎月道:“也是,你賬號後台私信都要爆了,不看也好。不過我來告訴你,老天開眼了!!”

“嗯?”

“第一件事,楚明軒被人拍到在某酒吧買醉,結果發酒瘋把酒吧內砸了,自己還不小心傷到了自己!有好心人給他打了119,流出來的照片裏,雖然模糊,但能看出楚明軒都不省人事了!”

“第二件事,楚明軒不是豪門楚家的少爺嗎?他家的公司前段時日就開始經營下坡,股市也暴跌,今天下午更是被爆出偷稅漏稅,違法經營等醜聞,已經有相關部門取締調查,據傳他公司還欠了天價外債,債方見他們還不上,直接起訴了他們!不出意外的話,楚家要破產了!公司也可能要沒了!”

黎月說的非常興奮,跟那些是她親眼見到似的繪聲繪色,言語間還有種恨不得楚明軒更慘的失望。

沈離微怔,目光總算從書頁上離開,“你確定?”

她不是隻讓老穆小小教訓了下嗎?

雖然她今天確實有收購楚家公司的想法,但她太煩了,一時什麽都不想幹,便還沒付諸行動。

黎月激動道:“確定啊,網上鋪天蓋地的報道呢!風水輪流轉,終於在楚明軒那混蛋身上往死裏轉了!對了,盛歸已經起訴了楚明軒對你的人身傷害和誣陷,一旦贏了,他和星宇都會給你天價賠金!今天還有好多楚明軒先前合作過的大牌廣告商,都單方麵宣布和楚明軒停止合作了!”

越說,黎月越喜滋滋的,樂得都有點欠揍了。

沈離愣住,問道:“公司這麽站在我這邊嗎?”

“那必須啊!離離,你現在可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是Moo

!Moo

啊!有哪家公司會不重視你啊!更何況,孟昔年可都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簽盛歸的!”黎月肯定的說。

沈離微微擰眉,還是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這時,沈離鼻翼微動,忽而嗅到了點血腥味。

她扭頭看向陽台,道:“我還有事,回頭再說。”

旋即便掛了電話,放下書起身走到陽台,看到隔壁亮起了燈。

沈離立馬過去,一進傅應寒的公寓,看到他正解開西裝脫下,血腥味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你受傷了?”沈離擰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