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江意如已經住進傅家,並且準備長住。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老夫人已經把江意如以未來孫媳婦的身份,介紹給傅家的親朋好友。

恐怕,現在她和傅星沉公開男女朋友的關係,別人反而會認為,是她插足了傅星沉和江意如吧?

江杉杉難過得喘不過氣,猶如一座大山壓在心頭,心裏一陣又一陣地發緊,牽扯出千絲萬縷的疼痛。

為什麽在她意識到自己愛上傅星沉的時候,讓她知道這些?

如果回到昨天之前就好了。

就算隻回到昨晚之前,也是好的。

她就不會這麽難過。

她像個遊魂兒一樣,呆呆地走過花園。

“杉杉!”霍念秋叫住江杉杉。

聽到霍念秋的聲音,竊竊私語的兩個花匠,嚇得魂飛魄散。

兩人看了看表情不對勁的江杉杉,互相對視一眼,連問夫人好都不敢,抖著兩條腿,落荒而逃。

霍念秋記住了那兩個花匠的相貌,心底暗暗有股怒氣。

曾秀荷太不把她這個當家夫人放在眼裏了,竟然放縱身邊的人亂嚼舌根!

她眼中閃過鋒利和無奈,怕是曾秀荷故意讓人傳出這些話來的,難就難在,這些話是事實,而曾秀荷背後的人是老夫人。

江杉杉聽到霍念秋的叫喊,馬上拋卻雜念,笑著走過去:“霍阿姨!你出來散步麽?我手機忘帶了,回來拿手機。”

霍念秋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杉杉,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沒有啊!”江杉杉一臉燦爛的笑。

看著她和平常似乎沒什麽不同,但霍念秋的火眼金睛一下子看穿她眼底壓抑著的傷感,她心裏跟著難受:“杉杉,自從我成了你的監護人,我就把你當成親生的女兒看待。”

當年,由於警察認定江國泰夫妻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創傷,並懷疑背負巨債的他們依然有可能繼續傷害她,所以後來她的監護權轉移到了霍念秋的名下。

江杉杉露出乖巧的笑容:“霍阿姨,謝謝你這些年的關心和愛護。我也把你當成媽媽看待的。”

霍念秋欣慰:“杉杉,我以前就想,把你嫁給別人家,給誰家我都不放心。後來你和阿沉處得好,我很樂見其成。如果阿沉要娶媳婦,我隻認可你。”

江杉杉柔軟的心被擊中,差點哭出來。

仿佛她踽踽獨行在冰冷的黑暗中,看不見未來,瀕死的時候,卻有一道光照射下來,溫暖了她的心。

江杉杉眨了眨猝不及防而來的淚光,笑道:“我明白了。”霍阿姨是在告訴她,不要放棄傅星沉。

霍念秋笑著拍拍她:“去上學吧,手機我隨後叫人給你送過去。”

江杉杉回到車上,傅星沉看著她濕漉漉的眼睛,眉頭皺得死緊:“我媽和你說了什麽?”

江杉杉甕聲甕氣地問:“星沉,你對我堂姐,江意如,有什麽想法?”

傅星沉恍然,頓時覺得一片真心喂了狗,思索片刻,不怒反喜,真吃醋了?

他心頭滾燙,失笑地問:“你為了她哭?”簡直哭得無理取鬧。

“你為什麽顧左右而言他?為什麽回避?”江杉杉不依不撓,眼淚流得更加凶猛,紅紅的眼睛瞪著他。

她這麽難過,哭得這麽淒慘,他還不肯哄哄她!

早知道,她以前也不哄他!

傅星沉歎口氣,神情無奈:“別哭了。我對她沒想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話沒說上三句,你不是都知道麽?”

江杉杉心頭一鬆,卻不知怎麽,心裏更酸更澀,更茫然不安。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傅奶奶曾經教導她的溫婉大方、沉靜高雅,統統不知去了哪裏。

江杉杉額頭抵在傅星沉的肩窩,閉上眼睛,任由眼淚肆虐:“你會不會討厭我?”

“不會,喜歡你還來不及。”

江杉杉破泣為笑,輕輕捶了他一下。

傅星沉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把她抱進懷裏,低沉道:“你隻要相信我一個人就夠了。”

“嗯,我相信你。”江杉杉點點頭,話是這麽說,卻沒有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在她的認知中,愛情應該是甜蜜的,現在她卻覺得苦澀。

有老夫人和江意如的插手,有他病好後感情由濃轉淡,江杉杉越想心裏越堵。

所以,她暗示過自己,她不能愛上他的。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顛覆了。

傅星沉耐心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又說:“別哭。”她一哭,他不知道怎麽哄她。

江杉杉想了想,可憐巴巴抬起頭:“星沉,我們搬到外麵住好麽?”

她才不要給江意如製造任何“偶遇”“曖昧”“意外”的機會,誰知道這種三觀不正的人會幹出什麽沒下限的事來。

“好。”傅星沉毫不猶豫答應,親她唇角,嚐到一絲鹹鹹的澀澀的味道,是她眼淚的味道,“今天就搬。我在你和張若彤住的小區,另外購置了一套房子。晚上我接你。”

江杉杉:“……”怎麽感覺正好掉進了她挖好的坑裏?

她驚訝得眼淚都忘了掉。

臨下車的時候,她突然記起來昨晚樓疏月的電話,跟他說中午約了樓疏月吃午飯。

樓疏月?傅星沉看著她,總感覺她埋了雷等自己踩,但她剛才哭得那麽可憐,就算粉身碎骨,他也得上。

於是,語氣極其淡漠地說:“知道了。”

“我上午隻有一節課,上完我去接你。”江杉杉朝他揮揮手。

傅星沉目送她走進學校大門,確定她不會轉身回來給自己一個goodbye kiss,才吩咐司機開車。

他耳機連線後車的白戈,表情冷肅,完全沒了與江杉杉在一起時的溫柔:“白戈,查查早晨杉杉在門口聽到了什麽。”

當時,他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正要去問時,媽媽出來了,他就沒有下車。

“傅先生稍等。”白戈恭敬地回道。

快到公司的時候,白戈把查到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傅星沉,然後屏氣凝聲,不敢發出一丁點的噪音。

傅星沉眯了眯冰冷的眸子,冷笑一聲:“看來得好好整頓家裏了,一個個查!有一個算一個,凡是傳過話的人,全部開除!”

“是,傅先生。”白戈心中一寒,連忙應道。

先生大動幹戈,恐怕傅宅的員工要換掉三分之一的血!

白戈著實想不通,沒看到誰才是家裏說一不二的人麽?沒看到傅先生曾經為了江杉杉開除過多少人麽?怎麽就不長記性,以為老夫人在,就能保住他們的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