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沉見她生氣地瞪著他,眼淚也憋了回去,加上要笑不笑的表情,他不是很理解她在腦補什麽,但不妨礙他明白她不會被他氣哭了。
於是,他冷下臉問:“江杉杉,剛才誰給你打的電話?說了些什麽?”
他記得,接到那通電話之前,她好好的,她不對勁是從她掛電話之後。
他必須要知道,是誰在挑撥他們。
傅星沉腦子裏迅速閃過幾張臉,無非是那麽幾個人,江家人、曾秀荷、傅廷禛、張紹冼、張若彤。
張若彤懷孕初期喝酒吃藥,胎相不穩,最近張家人和譚家人忙著給她保胎。
曾秀荷和傅廷禛母子倆,江杉杉早有戒備心,不會輕易相信他們的胡言亂語。
那就是江家人了。
他眼裏掠過一道冷芒,江家人還是敲打得不夠啊,以為握著江杉杉,就握住了免死金牌麽?
江杉杉簡直要氣笑了,上一刻他可以低聲下氣哄她,下一刻他就冷臉質問,這麽能,怎麽不去表演川劇變臉呢?
她的臉色比他更冷:“傅星沉,你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我爸媽和我姐他們更怕你了?”
她緊緊盯著他的臉,不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傅星沉蹙眉,冷笑一聲:“你覺得他們值得我做什麽?”
“……”
江杉杉差點沒被這句狂炫酷霸拽的話噎死。
也對,江家在他眼裏渺小如塵埃,就算一手指頭撚死江家,他大約還會嫌棄會髒了他的手指頭。
江杉杉氣得,恨不得抄起包,打死這個毒舌男人!
她的雙眸被淚水洗過,充盈著水汽,瞪得圓圓的,仿佛發怒的小鹿,臉頰通紅,鼓鼓的。
傅星沉沒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
然後,她鼓起來的臉頰就像戳破的氣球一樣,癟下去。
江杉杉覺得再呆下去,說不好就像氣球一樣嘭一聲爆炸了,她轉身就走。
卻再次被傅星沉拽回來。
“你無聊不無聊!還有什麽話,一次性說完!”
“試試這件衣服。”傅星沉好笑,依舊冷著臉,把裙子塞進她的手裏,並奪走了她的手提包。
江杉杉被欺負到這個份上,沒被欺負死,她也覺得不可思議:“難看死了!”
她才不要當著他的麵試衣服,尤其是,這裏是商場的試衣間!
傳出去,他不嫌丟臉,她嫌丟臉!
“我親手挑的,難看你也得穿。”傅星沉聲音冷冷的,眼神也冷冷的,站在門口,顯然是她不穿,他不會放她離開。
江杉杉惱羞成怒,恨不得把衣服給撕了。
怎麽能這麽欺負人?
“你混……”
尚未罵完,傅星沉轉身出了試衣間,隔著門說:“我在外麵等你。”
“蛋”字,在江杉杉的舌尖打個轉,硬生生吞回去。
她賭氣不肯穿,坐在沙發椅上生悶氣。
過了會兒,生氣生完了,想想自己人身攻擊他的話,臉羞愧地紅了。
她掐了下自己的臉,怎麽就想不開用自閉症攻擊他呢?
傅星沉沒把她從樓上扔下去,真的是非常仁慈了。
江杉杉捶了捶腦袋,昏了頭了,她真是找死啊,瘋狂地在死亡邊緣試探,哪天,她一個腳滑,就掉進懸崖,粉身碎骨。
用自閉症罵他,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事。
江杉杉垂頭喪氣,看了看手中的衣服,眼一閉,換上了它。
她打開門。
傅星沉不在門外,她心裏一空,四下環顧,沒在試衣區間看到他,走了幾步,來到外麵,才看到他正在沙發上看平板電腦。
江杉杉看了他一眼,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這話放在傅星沉身上非常適用,她經常自由出入他的書房,卻依舊無法對認真工作的他免疫。
此時的他,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
她總是在這個時候忘記他的年齡,包括傅氏國際他的那幫屬下們。
江杉杉收回視線,拉扯了一下裙擺,看看腳下,她今天穿的是球鞋,四下掃了一眼,她走到鞋櫃邊,挑了一雙水晶涼鞋換上。
高跟鞋踩著地毯的聲音悶悶的,終於打斷了男人的思路。
傅星沉抬頭。
江杉杉立即彎唇微笑,來到他麵前轉個圈:“星沉,你看我好看麽?你的眼光真好,一眼挑到整個店裏最適合我的衣服。”
傅星沉上下打量她,視線滑過她精致甜美的容顏,修長白皙的脖頸,纖細的腰,筆直玉色的長腿,落在水晶修飾的雙足,最後回到她的臉上。
江杉杉不知怎麽,臉騰地紅了,大拇趾動了動,想說什麽,口幹舌燥。
半晌,傅星沉淡淡道:“喜歡什麽就去挑。”
然後,他低下頭,似乎又沉浸在了工作中。
江杉杉通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所以,她到底是好看還是不好看?
回答她兩個字,讓她高興一點很難麽?
好歹她記得傷了他的心,悶悶地應了聲,垂下頭,玩了一會兒手指,見他始終不開口,高跟鞋又磨得她腳後跟疼,她隻好去挑別的衣服。
之後,她沒再試,隨便挑了幾件,就說:“星沉,我挑好了。”
傅星沉朝她看過來,納悶地問:“不多挑幾件?”
“回去吧,霍阿姨給我置辦的衣服……更好看。”其實是,穿不完。她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的,簡樸慣了,不習慣浪費,所以極少在外麵買衣服。
傅星沉收起平板電腦,起身:“還想逛什麽?”
他起身時,門外的白戈打開門,終於給店員們放行。
店員們屏氣凝聲,悄悄走進來,不敢打擾兩人。
江杉杉看了眼他的電腦,他應該有很多工作,陪她逛街還不忘工作:“不想逛什麽了,我們回去吧。我想補個午覺。”
她把卡遞給店員結賬。
傅星沉沒有遲疑:“那回去。”他攬住江杉杉,走到門口時頓了下,回頭說,“那幾件,所有的型號和顏色全部打包,我們都要了。”
店長驚喜:“是,是,是,我們一定全部給您打包,一件不漏,保證全國沒有與太太撞衫的人。”
江杉杉一個白眼拋到天花板上。
傅少就是傅少。
這操作,她根本想不到!
她開口:“我不是他太太。”
店長笑道:“那二位也是好事將近了。我看二位先生小姐有夫妻相。”
夫妻相?江杉杉心裏一梗,驀然想到他們拍的那張結婚照,永遠沒法貼到結婚證上。
“你看錯……”
江杉杉沒說完,就被傅星沉推走了。
她側頭,他的臉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