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別朝齷齪的地方想？”江杉杉白他一眼，故意說得很大聲，掩蓋心虛。
“……”就知道，他永遠猜不對她的答案，索性直接問，“那你來說。”
江杉杉收拾好有些亂的情緒，抑揚頓挫，用賢良的磚家語調道：“女人是感性的……”
傅星沉接上：“所以總是腦子一熱想折騰就折騰。”
“男人是理性的……”
“所以總是包容女人各種折騰。”
江杉杉惱羞成怒：“你能不能別插嘴聽我說完！我說你怎麽回事？平常沉默寡言的，今天晚上怎麽就這麽多話？”最過分的是，句句頂嘴！
傅星沉閉嘴，冷冷地睨著她。
數一數，他也就說了五句話而已。
江杉杉如芒在背，猛地低頭縮肩，小聲道：“我說了女人是感性的，我就是……給你做個示範，沒有罵你的意思。”
傅星沉從鼻子裏“嗯”了聲，算是勉強搭理她。
他終於適可而止，江杉杉也終於能順暢地把演講發表完。
“男人吧，說是理性的，但他們常常被下半身控製，半數時候，當他們恢複理智，他們會後悔。”貶低了一頓男人，接著道，“感性的女人，通常要先有愛情，才會對所愛男人的身體有幻想、有占有欲，進而想要跟對方發生身體關係。這就是我們女人。星沉，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麽？”
明白了麽？我愛著“學長”，現在隻想占有“學長”的肉體，不想占有你的肉體！所以，你別折磨自己了。她在心裏呐喊這些話，用充滿期待的眼神望著傅星沉。
他目光灼灼：“明白了。”
江杉杉擔心他理解不到位，追問：“那你把你理解的意思跟我說一遍？”
傅星沉盯著她亮晶晶的眼睛看了會兒，不疾不徐平淡陳述：“你的意思是，你愛我，對我的身體有幻想，有占有欲，所以想要並且已經成功地跟我發生身體關係。”
“咳咳咳……”
這清新脫俗的腦回路！江杉杉嚇得差點當場去世！
你見過小草愛星星的麽？
小草隻會愛大地！
她像吞了秤砣一樣，開口都艱難：“我……我……”
傅星沉按住她的手，眉梢微彎，嘴裏卻輕描淡寫：“不用說，我都懂。”
不！你不懂！江杉杉瘋狂搖頭：你懂的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角度呀！
她想解釋，可是，難道她能解釋，她就是那些“常常被下半身控製，半數時候，當他們恢複理智，他們會後悔”的真渣男、假女人！
傅星沉用指腹壓住她的唇瓣，眸光沉凝：“你想什麽，我都明白，不用多說。今天上班你很累了，睡覺吧。”
他轉身躺下。
江杉杉臉憋得通紅，趕忙地爬過去，拉他胳膊：“星沉，我沒有a……”
“你不想睡？那你想對我做些什麽？”寒星般的眸子回視過來，明明是躺著，卻像在居高臨下睥睨著她。
那透徹的眼神，好像看穿了她心裏隱藏的一切邪惡。
不是，她心裏哪來的邪惡？
重新來——那透徹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心裏裝滿邪惡的人。
這警惕心也太強了點兒吧？
他醒著，人高馬大的，她敢對他做些什麽嗎？
好吧，曾經她的確在他清醒的時候，對人高馬大的他做了點什麽。
她訕訕地收回手。
她怎麽可能會愛傅星沉啊！這家夥真會自作多情，偏偏說話能噎死人！
但她又不想承認自己是個用下半身思考，早晨起來後悔一夜情的渣女。
算了算了，他說她愛他，就算她愛他吧。
難道愛了他……還不能移情別戀了？這是個快餐愛情的時代，別天真了！
靜謐的夜晚，流淌著一絲甜膩的氣息。
忽然響起了細微的喃音。
“學長……學長……”
西伯利亞寒流席卷來，又席卷走。
……
連續幾晚上，西伯利亞寒流持續的時間越來越短暫，這說明，春天快來了。
江杉杉很滿意。
看來，傅星沉在慢慢接受她“移情別戀”的事實。
這幾晚上，他沒偷偷扇她耳光了，想必天天晚上在被窩裏悄悄竊喜呢。
而她，臉也不腫了，說話也有底氣了，表演越來越入木三分了。
“噯，我真佩服我自己，我就像老師們誇獎我的那樣，冰雪聰明，秀外慧中。瞧瞧，誰能像我一樣，一個人也能把恩愛秀得這麽完美。”
江杉杉暗自得意，麵上低調謙虛，老老實實觀摩了一場又一場心髒手術。
從手術室出來，她抓緊問了主刀醫生幾個技術問題，在主刀醫生不耐煩之前，識趣地告辭。
來到姐姐的病房，江恬恬眼神有些憂鬱地問道：“杉杉，衛醫生這幾天沒跟你聯係麽？”
原來姐姐這幾天老是對著窗口發呆，是因為相思啊！江杉杉笑道：“姐，你想見衛學長，就直說啊，不用拐彎抹角。”
“小妮子，連親姐也打趣！”江恬恬羞紅了臉，作勢要打她。
江杉杉伸出手：“我認罰，我認罰！”
江恬恬噗嗤笑出聲，摸了兩把她的手心：“好了，罰完了！”
“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江杉杉笑嘻嘻的，坐在她身邊，略收了收笑，“姐，我說真的，你喜歡哪個男生，就大膽地去追，不用顧忌太多。”
心髒病人怎麽了？
心髒病人也有愛和被愛的權利！
江恬恬把腦袋倚在她的肩膀上，幽幽道：“杉杉，你還小，不懂生命無常。我不能害人，撩完了人，萬一哪天我死了，他怎麽辦？”
江杉杉摟住她瘦弱的身子：“你又說喪氣話！醫學在發展，你出生的時候，醫生斷定你活不過十八歲，後來你做了矯正手術，不也穩穩當當活到今天，而且健健康康的。再說，誰還沒個死？咱們家辦醫院，你看每年因為疾病、意外，去世的人有多少？難道因為終究要死一場，大家都不好好生活了麽？”
“你呀！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吃炸藥長大的，嘴巴越來越厲害，敢教訓起來我了。”
“我就不喜歡看你每天悶悶的，我希望你開心。”
江恬恬輕輕歎口氣：“我默默地喜歡他就好，不必讓他知道，打擾他的生活，讓他無所適從。愛一個人，並不是非要得到。隻要能時時看見他，看著他幸福，我就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