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如驚得失去了冷靜,一把推開傅廷禛。

一個長相十分清純漂亮的女人,亭亭玉立站在兩人身後。

她穿著一件與傅廷禛同款的黑色睡衣,睡衣短了許多,隻遮到細白筆直的大腿,大開的V領露出鎖骨,鎖骨上有幾道明顯的齒痕,眼波流轉著幾絲嫵媚慵懶。

這副模樣,不難猜測,傅廷禛剛剛為什麽遲遲不開門。

大約是江意如推開傅廷禛的動作太突兀,女人小嘴微張,捧著一杯白水,有些手足無措,終於意識到自己穿著不妥,急忙退回到臥室。

江意如感覺尊嚴掃地,感覺屬於自己的領地被別的女人侵占,她狠狠地瞪向傅廷禛,仿佛在看一個負心渣男!

過了一分鍾,女人套了件長及腳踝的棉質睡袍,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走了出來。

“她是誰?”江意如終於能夠回神,心尖刺痛,尖聲質問。

穆妍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迷茫,仿佛誤闖人間的迷路精靈。

瞧她這副樣子,江意如恨不得生撕了她!

狐狸精!

白蓮花!

不要臉的賤人!

傅廷禛皺了皺眉,一貫的成熟穩重讓他遇到這種情況,依舊不慌不忙的,將手足無措的穆妍攬在懷中,微啞的嗓音道:“江小姐,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女朋友,穆妍。穆妍,她就是我跟你講過的,阿沉女朋友的堂姐,江意如,老夫人在家時,很喜歡她,常叫她在身邊陪伴。”

這一句介紹,簡直把江意如的臉麵放在地上踩了。

別人怎麽責備她,怎麽看不起她,都抵不上傅廷禛這一句“阿沉女朋友的堂姐”來得殺傷力大!

他是喜歡她,請求她給他做女朋友的人啊,怎麽可以連他也看不起她?連他也站在她的情敵江杉杉那邊?

江意如有種掉進地獄的錯覺,煎熬幾天的心痛到麻木。

“江小姐,你好。”穆妍乖巧柔順地回答,她仰頭朝傅廷禛眨眨眼,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傅廷禛低頭吻她的額頭以示安撫,寶貝,你沒錯。

江意如再也看不下去了,轉身跑出大門。

一路衝到外麵,眼淚嘩嘩掉落。

不是喜歡她麽?

怎麽可以當著她的麵,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怎麽可以不為她守身如玉?濫情如斯?

這種喜歡,太廉價!她不稀罕!

江意如攔了輛出租車,直到上車也沒等到阻攔她的人到來。

車子啟動時,她忍不住回頭看,她的身後沒有一個人影追來。

她徹底死心,這種渣男,幸好她愛的不是他!

“美女,去哪兒?”

江意如惡聲惡氣:“隨便找個最近的酒吧,把我放下。”

“跟男朋友鬧脾氣?小姑娘,大晚上的,別衝動,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家,不要你車費。”

“要你多管閑事!不知道討人嫌?你能不能把你那張烏鴉嘴閉上?”

“……”

*

江意如剛離開,穆妍便假裝去喝水,離開傅廷禛的懷抱。

她能看出來傅廷禛不開心,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太危險。

她捧著水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氣氛安靜的時間有些長。

“廷禛,你要不要去追一下江小姐?她一個女孩子,大晚上的,不安全。”

傅廷禛把玩著一根香煙,放在鼻子下輕嗅:“她是成年人了,應當有分寸。”

“江小姐應該希望你去追她吧。”

“怎麽,你很希望我追別的女孩子?”傅廷禛扔掉香煙,笑著走過來,一把將她抱起。

穆妍嚇一跳,低叫一聲,水杯傾斜,溫水全潑在睡袍上麵。

“濕了,不舒服?”

傅廷禛將她放在**,一眨眼,濕掉的睡袍離開了穆妍的身體。

穆妍羞恥,臉瞬間紅透了。

喑啞的嗓音低低說:“我們繼續剛剛被打斷的……”

*

江意如雖然痛恨傅廷禛與別的女人有了關係,但心底依舊希望他來找她。

她等了一晚上,沒有等到。

於是,她喝了一晚上的酒。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酒吧打烊,江意如沒錢開房間,酒吧的保安勸她回家。

江意如歪歪扭扭走到外麵,淩晨的冷風一吹,吹得她打個哆嗦。

她緊了緊衣服,意識渾渾噩噩,順著牆根找了個避風的地方蜷縮著。

腦子困頓,仿佛有一把大錘敲擊,迷迷糊糊中,有人扯她衣服,身上驟然一冷,意識突然就清醒了幾分。

睜開紅腫的眼睛,一個猥瑣肥膩的胡子大叔正在對她上下其手。

江意如愣了愣,突然尖叫一聲,喊叫救命。

她在國外遇到過這種情況,酒吧附近經常有人蹲守,等著撿“屍體”,專門挑年輕貌美、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下手,女孩子們醒來,由於喝醉了,不記事,誰也說不清昨晚她們到底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

大漢捂住了她的嘴巴。

江意如憑著一股瘋勁兒,對大漢還之以拳打腳踢,指甲、牙齒齊上陣。

大漢惱火,噝噝抽冷氣,也沒了憐香惜玉的心,嘴巴裏罵著汙言穢語,毫不留情,幾個大巴掌抽上江意如的臉。

江意如被抽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一會兒喊救命,一會兒喊“help”。

這番動靜終於驚到周圍三三倆倆的路人。

有人仗義地怒問:“你幹什麽?快停手,我報警了!”

“大哥,別報警,家務事!”大漢狠狠一腳踢在江意如的嘴巴上,踢得她不能說話,接著遞給來人一根煙,怒氣衝衝地說,“這死婆娘混酒吧,在外麵偷人,剛巧被我抓到。丟人啊,大兄弟,不多說了,我馬上帶她回家。”

“不是吧?你倆年紀差這麽多……”

“不差這麽多,她也不能偷人啊!吃我的,喝我的,花錢的時候一點不見嫌棄,睡一個被窩的時候倒是嫌棄我了。”大漢一臉委屈。

“原來是這樣。這種賤女人留著戴綠帽子,趕緊離婚吧。”

“今天抓了個現場,回去就離。”

圍觀的人漸漸散開。

大漢拎小雞一樣拎著江意如,經過這一番驚嚇,心有怒火,搶走了江意如身上所有的財物,又把人狠狠暴揍一頓,對著這一張豬頭臉,實在沒心思做什麽,才心滿意足地揚長而去。

江意如在醫院醒來,睜開眼,看到了她爸媽充滿怒氣和心疼的眼睛。

她嗚嗚嗚地哭。

劉紅萍壓著怒火,盡量放柔聲音:“我們已經報警了,很快會抓到那個人。”

“媽,送我回國。”江意如失魂落魄地說道,她對Z城充滿了失望。

剛剛回來時,除了傅家,她以高高在上的目光看待周圍發展中國家的貧民,而這座她看不起的城市,見證了她所有的失敗和不堪。

夫妻倆聽到“回國”兩個字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什麽意思。

江國安登時火氣就上來了,氣得頭頂冒煙:“滾!你給我滾回你的國家!”

……

“江意如出國了,即將登上飛往華盛頓的飛機。傅先生,我們攔下她麽?”

“不用攔,讓她走。”

傅星沉丟下手機,眸光沉沉,唇角冰冷。

江意如在國內,永遠有靠山,離開Z城,她才是一無所有,舉目無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