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忽然有種大禍臨頭的預感,臉蛋上似乎又傳來火辣辣的疼痛,簡稱:蛋疼。

她艱難張口,如吞了整顆白水煮蛋:“好的,霍阿姨。”

放下手機,衛長淮緊張地問:“杉杉,你沒事吧?臉白成這樣,是不是恬恬那邊……”

“不是我姐,”江杉杉吐出一口長氣,如霜打的茄子,“是我接的私活,我跟你提過的,龜毛土豪。學長,那改天我請你吃飯……”

衛長淮鏡片後的眼眸閃過一道精芒:“你快去吧,我們是醫生,任何時候病人是第一位。”

江杉杉說了聲抱歉,拎起包,匆匆忙忙離開。

……

她,江杉杉,實習外科醫生,月薪兩千,兼職傅氏國際最高執行長……的心理醫生,年薪百萬。

她作為心理醫生,工作內容就是哄傅星沉睡覺。

富豪巨擘家的孩子嘛,從小經曆與一般人不一般,所以他們的性格愛好也多多少少不一般。

傅星沉有失眠症,尤其喜歡聽以“從此王子和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為結局的床頭故事,尤其聽不得悲劇。

曾經她講了《賣火柴的小女孩》,傅星沉一夜沒睡,狂暴一個月,差點沒把安徒生老先生從墳墓裏挖出來,重新改寫個喜劇結局。

幸運的是,大概他曾經救過她的命,覺得她弱得像小黃雞一樣無害,於是格外信任她,所以講床頭故事哄他睡覺這項工作,隻有她做得來。

換個人,不行。

一路上,江杉杉恨不得把司機的方向盤搶過來飆車,飛到傅少的身邊!

她撞大運在傅星沉身邊占了一個唯一的位置,若是連這點作用都失去了,說不定墳頭都長草了。

江杉杉氣喘籲籲衝進客廳:“傅少!”

傅星沉正在看財經新聞,聽到動靜,轉回頭,森冷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今天的傅家冷得她毛骨悚然。

對上他的眼神,她腦子裏突然閃過一行字: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眼神裏累積的寒冰怨氣,溫度和厚度簡直要把她凍到地老天荒!

她猜,憑傅星沉那堪比電腦運算速度的腦袋,恐怕這會兒,他已經幫她模擬了一千種死法。

她戰戰兢兢蹭到他身邊,柔軟的手覆上他的小臂,竭盡全力擺出溫柔的表情,強笑道:“都長黑眼圈了,我們睡覺去。”

“舍得回來,是又想要了?”傅星沉冷漠拂開她的手。

江杉杉不屈不撓,再次大著膽子抓上去,這次沒被他拂開,她剛要高興,突然反應過來他的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下一秒。

她想跪地求饒!

威脅他,霸王硬上弓這一篇兒,翻不過去了是不是?

她沒有!

她沒有!

她沒有!

重要的事強調三遍。

她溫柔的表情有些凶狠,咬著後槽牙笑:“星沉,你又跟我開玩笑。霍阿姨給我打電話,說你六七天沒睡過好覺了,我立刻趕來。晚飯吃了麽?”

傅星沉本就冷漠的臉,驟然結了一層冰:“我是不是要感謝你,還關心我吃沒吃晚飯?”

跟晚飯什麽關係?

晚飯招你惹你了,還是它是一出悲劇?

江杉杉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許跟病人鬧脾氣。

傅星沉拽開她的手,站起身。

他比她高大半個頭,長身玉立站在她身邊,很有壓迫感。

來了來了!江杉杉屏住呼吸,心高高地提起來,準備迎接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