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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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托著下巴,安安靜靜地坐在石頭上,看也妙妙的水裏撲騰。她沒有脫掉外衫,卻也沒有‘弄’得半幹不濕。那件風|情萬種的流仙裙,真是用途多變,這時候已經完全變成了裝魚的魚兜。妙妙本來隻是為了捉仙鶴而捕魚,到後來就變成了為捕魚而捕魚。
魚很受傷,看不見風光旖旎的阿木也很受傷。
方才他感覺有人暗中接近百歲峰,便多留了一個心,沒想到還是被人趁虛而入。天上那一位,好像著意幫著某人,不管哪一世,都是如此。阿木不想再經曆同樣不公,想在這一世孤注一擲,讓扶蘭仙子與鳳華仙君沒有相遇的機會,結果還是功虧一簣。遇見了,相識了,終是緣份的開始,上一世的扈文青,這一世的赫連歌,又有什麽樣的不同?
阿木有些累了。
妙妙把烤好的魚送到他嘴邊,他卻沒有吃。隻將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妙妙如‘花’瓣一般的‘唇’。他想說話,想告訴妙妙關於扶蘭仙子,關於她自己的一切,可是話到嘴邊,還是什麽都沒有說。最後,他隻是拉了拉妙妙的衣角,貼著她的肩,疲憊地合上了眼。
“阿木是困了嗎?要不,我們回家?”
妙妙將一兜魚分別放置在幾處陷阱之後,就一直在吃吃吃,一邊吃一邊等鶴兒們上鉤。結果等到了半夜,沒有動靜。仙鶴們飛累了,早就回去休息了,山上風涼如水,隻剩下兩個二楞子,在對著夜‘色’聽著蟲鳴。妙妙感到有點冷。
阿木環過來的手掌,替她捂住了手心。寬厚的膀臂,變成了她的依靠,就像那天她昏‘迷’的時候一樣,他這樣護著她,無聲無息。
在妙妙麵前,阿木不需要說話。
我們,回家。上一世也是這樣,就差那麽一點點,如果韓閑卿沒有出那檔子事,如果扈文青能早些退婚,如果他能早些掙開天條的束縛,一切都會不一樣。他曾以為自己可以熬得過三千年,後來卻發現自己的無能為力。原本,定下結局的故事,想要反轉,就得步步為營。
從一開始,扶蘭仙子就不屬於他。
他是誰。
不過是扶蘭仙子以心頭血溫養的一絲寄托,不過是姻緣石前斷落的一條紅線。他從來不敢正視自己,原因隻有一個。
他從一開始,就是牽在扶蘭仙子與鳳華仙君中間的紅線啊。紅線成仙,這本來就是很可笑的事情,他對更多的人來而言,連法寶都稱不上。
扶蘭仙子扯斷了鳳華仙君身上所有的紅線,當然也包括了自己的那一條,可是低頭的刹那,她神使鬼差地拾起了其中的一條。幾千年來,扶蘭仙子以心頭血養著這根紅線,隻不過是希望心頭那點妄念,能夠結果開‘花’。仙君風流,鳳族多情,這本是常態,扶蘭仙子做姻緣石那麽久,粗淺的道理又怎會不明白?她為什麽討厭鳳華仙君?換種說法來問……她,為什麽看見鳳華仙君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生氣?
她生氣,可又為什麽要撿回係在鳳華仙君身上的那根紅線?
她生氣,可又為什麽不反對帝俊的安排?
前塵往事,隻停在回來山上離別的瞬息。他和鳳華仙君並肩走來時,扶蘭仙子的眼睛是看著鳳華仙君的。鳳華仙君傾絕一笑,扶蘭仙子的心就淪陷了,饒是有緣無份,饒是夾纏不清,也未曾改變。雖然扶蘭仙子與鳳華仙君之間已無紅線相連,他們卻仍舊一次又一次地相遇。
扶蘭仙子的心喜歡上了鳳華仙君,可是她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即使是通心靈‘玉’打開了,她也一樣不知道。
三生三世,那根無恥的紅線都在做著‘春’秋大夢,他變成了扶蘭仙子與鳳華仙君之間最大的幹擾。
扶蘭仙子不知道自己的心係在了鳳華仙君身上,可是紫綃仙君卻知道自己的心謫往何方。
異語求同,千年不變。
對於紫綃來說,扶蘭仙子給他的不止是生命和地位,而是千年萬年的追求。
他想保護她,就算護不住她的人,也想護住她的心。
哪怕是沒有結果。
他跪在俊帝大人麵前,要求隨他二人一起下凡,隻要能下凡,哪怕是做隻豬做隻狗也無所謂。
幸而,帝俊大人也不是那麽不通情理。
他知足了。
“阿木,我們過幾天就能去豐都了,到時候我想辦法求求鬼差,看他能不能幫你找回魂魄,如果實在找不回,也沒關係,你還有我。”妙妙把玩著阿木冰涼的長發,感覺整副身子融進了一個暖爐裏,阿木的體溫剛剛好,不會焐出汗意,也不會乍冷乍熱,他像一灘溫柔的水,包容著她。她習慣了欺負他,竟看誰都不順眼了。
“阿木,你知道麽,我時常會想,自己為什麽會那麽幸運,為什麽你就認定了我,一定要跟著我,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一隻小鳥認了鹿大哥做娘親,它是在鹿大哥的肚皮下孵出來的,它出世第一眼見到的就是鹿大哥,就像你,從巨繭裏一出來,看見的就是我。”妙妙把腦袋鑽進了阿木的懷裏,兩人的體溫疊在一起,蒸幹了衣上的水份,阿木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魚腥味。
“小魚幹。”阿木閉著眼睛,腦子裏有些煞風景地飛出了這樣一個念頭,他勾了勾‘唇’,笑了。可是背著妙妙,小丫頭根本看不見。
……
兩個失魂落魄的人影穿梭在樹林裏,各自頂著一頭水草。百歲峰的水草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粘在頭皮就不下來,越是用靈力催發,它們就越長得凶,最後兩名美男子就變成了兩名綠‘毛’怪。赫連歌拿著一把銅鏡翻來覆去照,越看越像是頭頂戴了個綠帽子。
身旁的師弟披著綠‘毛’,一張嘴合合張張,碎碎念了一路。
他說:“我就知道是這樣,師尊說得很清楚了,串‘門’子也要拜帖,怎麽能隨便走後‘門’,你看吧,‘弄’成這樣怪誰?”
他說:“大師兄你不是一直很受師姐師妹們喜歡麽?怎麽這次這麽失策?”
他說:“我說了這草剪不斷理來‘亂’,你還擰著來,這一頭綠‘毛’可好看,戴回師‘門’夠師尊笑三個月了……師兄,你說句話啊,要怎麽搞?”
他說:“師兄……”
赫連歌炸了‘毛’:“閉嘴。”
身旁的師弟頓了頓,禮貌周全地向赫連歌作了一揖,大聲道:“師兄,我再說一句,就一句。”
赫連歌的臉已經綠了:“……”
身旁的師弟小心翼翼地讓開一步,防止師兄未語未發飆:“師兄,就這一句……我們,‘迷’路了。”
赫連歌“刷”地一下‘抽’出長劍,照著師弟的腦‘門’就劈,一邊劈一邊還大聲說著:“‘弄’成這樣,究竟怪誰,你自己怎麽不好好想想,說了讓你不要妄自行動,你偏要以身試險,問清楚再作打算不行麽?我還不是被你連累的,你看看這頭綠‘毛’,你看看,好看嗎?”長劍在劈在師弟腦‘門’上,就像打在金剛火岩上,“咣咣當當”地冒著火‘花’,除了砍斷一大片綠‘色’的水草,小師弟不痛不癢。
等到劈累了,赫連歌才長籲一口氣,將劍身一拋,還劍入鞘。然後,恍惚聽師弟懵懵地說道:“好看。”
赫連歌怒急,又‘抽’出了劍,咆哮著:“史留名,你這腦子是用來做夜壺還是用來做板凳的?好看你個頭!”
史留名退了一步,自豪地‘摸’著自己的腦袋,喃喃地道:“對啊,師姐們都說我好看。”
赫連歌吐血三升,噗噗噗噗。
他發誓,再也要不跟這個蠢師弟一起出來閑逛了,會有生命危險的。
赫連歌教訓師弟:“我們是出來捉妖,不是過來得罪人的,更不是來別人這兒蹭飯的,你知道我們師尊和‘玉’璣真人的關係。”
史留名好奇地一伸脖子,乍舌:“他們有關係?‘玉’璣真人那麽老了,臉都像橘子皮……”
兩人走進了一片樹海裏。
‘玉’璣真人那麽老了,臉都像橘子皮……真誠的評價,一字不漏地落進了青冥峰首席大弟子謝軼言的耳朵裏。
自從天雷劈斷了百歲峰與其它六峰的聯係之後,謝軼言便被困在了湘妃林裏。當日的情形,他對魔物有一種天生的執著,加上對師尊的不滿積壓心頭,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怨憎。謝軼言自認為自己和師尊不是同路人,所以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並不關心。他由頭至尾,都沒有離開湘妃林半步。他不相信那魔物會在極上之陣裏待一輩子。
然而,魔物沒等到,他先等到兩個綠‘毛’怪。
兩個綠‘毛’怪,肆無忌憚的談笑徹底‘激’怒了他,他可以對師尊不滿,別人卻不能說他半點不是。
特別是‘玉’璣真人身上那筆胭脂債,提都不能提。
赫連歌想封住師弟的嘴,但已經來不及了,才剛進林子,劍雨就落了下來,萬道劍光,照著林子裏有如白晝,一人青衣長衫,立在劍陣中間,氣勢非凡。赫連歌閃身攔在了師弟麵前,同時甩出了巨劍,巨劍旋轉著打開,竟變成了一把做工‘精’細的傘。劍光落在傘麵上,立時被彈了回去,隻見那傘麵折‘射’出金‘色’的光芒,平滑得映得出人臉。
“熾侯傘?是離凰宮的道友?”謝軼言一怔,乍見萬道劍芒悉數刺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