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每日的朝會早已結束。

東方玨在處理過政務後,來到張貴妃的宮苑裏休息,懶懶地躺在貴妃椅上,頭枕張貴妃豐潤的大長腿,露出愜意享受的表情:

“愛妃,勤穀來過了吧?”

“這個孩子,從朝堂出來就跑臣妾這裏訴苦來了。”

張貴妃動作優雅地一邊為東方玨剝葡萄皮,一邊淺笑回應:“臣妾已經將他打發回去,讓他到符劍司好好地再磨礪幾年時間。”

“還是愛妃你懂朕啊。”

“陛下日理萬機,還要為臣妾不省心的弟弟操心,臣妾慚愧。”張貴妃將葡萄送到東方玨口中,善解人意、柔聲細語,很讓東方玨感動。

東方玨拍了拍張貴妃的玉臂:

“勤穀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再磨礪一年吧。”

說到這裏,忍不住地想到了殿內那道不亢不卑的少年身影,忍不住地歎了口氣:

“如果勤穀能夠有榆林縣淩子陽一半的資質,將來必能成寡人的左膀右臂。”

“榆林縣林供奉,臣妾也很是好奇呢,聽說才隻有十七歲,小小年紀,有勇有謀,陛下該抓到手裏,提拔重用才是,為何讓他離開武都,回到南郡呢?”

“南郡隕靈穀一戰,驅魔殿南方分殿損失慘重,榆林縣的位置又十分重要,寡人開不了這個口啊。”東方玨透出濃濃的遺憾:“十七歲的二品驅邪師,二品武者修為,在我們武朝不是沒有,但是能夠以這等修為擊敗八名三品武者,擊敗燃燈境的勤穀,這就非常了得了。”

“勤穀敗了?”

張貴妃動作輕微地顫了一下。

東方玨輕笑吐出兩個字:

“敗了。”

“請陛下治臣妾之罪!”

張貴妃突然話鋒一轉,垂首請罪。

“愛妃你何罪之有啊。”

東方玨半開玩笑地道。

“勤穀從臣妾手裏分走不少修煉資源,堆砌到三品燃燈境,居然輸給了一位二品修為的少年,說明他資質一般,愧對陛下賞賜的資源,同時,也說明他沒有資格入主符劍司,臣妾舉薦不當!”

“唉。”

東方玨歎息著坐起身,道:

“若不是淩子陽此次入武都,寡人還一直沒有察覺到,原來我們武都所謂的三品武者和三品驅邪師已經腐敗孱弱到敵不過一位縣城二品供奉。”

“請陛下降罪!”

張貴妃身體一抖,連忙跪了下來。

東方玨背負雙手,一個簡單蹙眉的動作,不怒自威,滿屋子侍女、太監齊齊跪地,瑟瑟發抖。

氣氛凝滯!

張貴妃額頭冒汗。

她與東方玨共榻三年,自然知道東方玨看似平靜的麵容之下已經積蓄了熊熊怒焰。

在朝堂之上,當著文武百官,東方玨不願意揭破。

因為他不希望被一些有心人看了笑話去!

淩子陽夜戰城門,獨自挑翻八名三品武者;

今日又於皇宮差點擊敗張勤穀,逼得張勤穀為了自保甚至動用了三品法寶——更可恨的是還不能夠速戰速決。

東方玨難以想象!

如果麵對的是強大的邪靈精怪,麵對的是天羅教派的強者,這些養在武都的三品武者和三品驅邪師到底能做什麽!

靈藥司司主,白日宣,**!

符劍司司主,連二品驅邪師都壓製不住!

一群廢物!!

張貴妃以為東方玨是因為弟弟沒有進入符劍司過來安慰自己的,結果沒想到,東方玨是來問罪來了!

“勤穀那邊,寡人給他找了一個新的職務,就好好地去學習製器,既然術法修煉不好,就去給武朝製作法器!”

東方玨斬釘截鐵,張貴妃身體一顫,忙不迭地點頭:

“……是!”

製作法器的職務,以後就是三品法器的匠人,是受管理的對象,可能這輩子都無望再成為符劍司的司主。

張貴妃不敢有半點怨言。

她感覺到氣氛很不對勁,東方玨是第一次當著她的麵發怒,對她的親人如此嚴厲斥。

讓三品燃燈境的張勤穀去製器,已經等同於降罪。

一日之內,兩次降罪!

很不尋常!!

果然。

就在張貴妃心懷瑞瑞之際,東方玨冷冷問道:

“你可知道,你的寶貝弟弟,這些年用寡人賞賜的軍功,都兌換了些什麽東西?”

“臣妾……”

張貴妃低頭,不敢接話。

張勤穀的一切動作她了若指掌。

張勤穀每年通過陛下賞賜的軍功,購買最多的就是元液丹。

三品燃燈境驅邪師,根本就不需要元液丹!

但是在雅安縣,張勤穀收了十幾個女子,都是用元液丹私底下跟一些家族兌換大筆銀錢養活,一個個都置辦了房產,每日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好不瀟灑。

如果僅僅隻是如此,東方玨不會動真怒!

因為武都的許多權貴子弟都是一個德行。

但是三品燃燈境敵不過一個二品……

這就意味著根子壞掉了!

無能!

廢物!!

東方玨回頭,居高臨下俯瞰張貴妃的眼神異常冰冷:

“愛妃你可知道,榆林縣淩供奉受封之後,利用他斬獲的十七萬軍功,從我們皇宮寶庫兌換的……都是什麽東西?”

“臣妾不知。”

張貴妃搖頭。

她是真的不知道。

自從安排鹿老出去,她就把淩子陽當成一個不日就將意外橫死的死人,無需再關心。

東方玨直視張貴妃漂亮驚慌的眼睛,一字一頓吐道:

“回!生!丹!”

“他要《回生丹》做什麽?”

張貴妃的聲音充滿了小女人的柔弱和驚慌。

“負責寶庫的官員告知朕,說林供奉花費八萬軍功兌換一枚《回生丹》,是為了贈予燕歸城的李知客。”

“李知客是誰?”

在東方玨漸漸逼近的目光下,張貴妃漸漸花容失色。

“南郡燕歸城的供奉,三十七歲,一夜白頭,壽元所剩無幾……更重要的是,他跟林供奉一樣,是寡人的臣子。”

說到這裏,東方玨的臉上現出了一絲複雜之色:

“寡人每年在權貴子弟身上輸出大量軍功,期望在他們當中培養出未來棟梁,卻對真正的棟梁不聞不問。”

“淩子陽這是在用他自己的行動,打寡人的臉啊。”

此言一出,張貴妃駭然色變,終於知道陛下如此震怒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