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遠的第一層
何秋從小是個孤兒，原本一直是掙紮在饑餓、死亡線上的，被何遠收留之後，何秋便進入了天心門，進入了江湖之中。
江湖，是充滿了廝殺與血腥的地方，在那裏，是以強者為尊的。所以，想要在江湖上生存，並生活的好，也殊為不易。
自從知道了有修仙、求長生之事之後，何秋對於修仙便是十分的向往，等他終於如願的拜入了擎天門之後，他也是格外的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因為珍惜，所以刻苦。
從何秋進入了擎天門的那一天起，他便是很努力的修煉，真的很努力，除了去供給閣領取供給、去藏書閣查閱資料，以及去功法閣聽取築基期前輩的講課之外，何秋是將所有的時間都花費在了修煉之上。
時間匆匆，歲月如梭，一轉眼間，十年的時間便過去了。
“嗬嗬嗬，十年，整整十年了，我的修為竟然沒有一點進展，嗬嗬嗬……”在自己的洞府之內，何秋神經質的笑著，臉上的神色頹廢、沮喪之極，“看來，我還真是沒有修仙的資質。”
整整十年的時間，何秋一直努力的修煉，一刻也不曾放鬆過。並且，在這十年之間，何秋服用了120枚的洗髓丹。
不過，即使是如此，何秋的修為竟然還是停留在了煉氣期的第一層，連第一層的頂峰也沒能夠達到，也無怪乎此時的何秋心灰若死了。
十年來，修為難以精進，何秋也曾經查找過原因，他將藏書閣第一層的藏書看了個大概，終於被他找到了緣由。
從藏書閣的藏書之中，何秋找到了關於靈根，以及靈根與修仙之間關係的內容。
在修仙者中，有靈根一說，靈根是修仙的基礎與前提。有靈根的人可以踏上仙途，沒有靈根的人則不能夠修仙。
靈根的品質分五類，最差的便是五屬性的劣質靈根，其上是四屬性的下等靈根，再上是三屬性的中等靈根，然後是雙屬性的上等靈根，最後便是單屬性的純靈根。
五屬性的劣質靈根，包含了金、木、水、火、土五種靈根屬性，擁有此種靈根的人確實能夠修仙，但是，修仙的速度太慢，怕是終生難以進入煉氣期中期。
四屬性的下等靈根，是四種屬性的靈根混雜，擁有此種靈根的人修仙的速度也很慢，一般最多隻能夠修煉到煉氣期的後期。
三屬性中等靈根，包括了三種靈根屬性，擁有此種靈根的人修仙的速度一般，有很大的機會可以進入到築基期。
雙屬性上等靈根，指僅具有兩種靈根屬性，擁有此種靈根的人修仙的速度較快，並有一定的機會可以進入到金丹期。
單屬性純靈根，是指具有單一的靈根，擁有此種靈根的人修煉的速度極快，有很大的機會可以進入到金丹期，甚至有晉級元嬰期的機會。
單屬性純靈根有八種屬性，分別為金、木、水、火、土、風、雷、冰。其中，金木水火土為五行靈根，風、雷、冰為變異靈根。
風靈根是由水、火靈根變異而來，雷靈根是由金、火靈根變異而來，而冰靈根是由水靈根變異而來。並且，變異靈根具有排它性，不能夠與其它的靈根共存於修仙者的體內。
在藏書閣之中，這一段關於靈根的解說，何秋是看的極為仔細，並是牢牢記在了心裏。
當日，才進入到擎天門之時，何秋聽接引他入門的馬姓中年人與派發給他儲物袋的明姓壯年人說過，自己正是五屬性的劣質靈根。
“五屬性的劣質靈根，修仙的速度太慢，終生難以進入到煉氣期的中期。”回想著這一段話，何秋如被天雷轟頂，覺得自己的世界瞬間便坍塌了。
記得剛剛知道此事之時，何秋還是不太以為意，他認為，隻要自己能夠比別人加倍的努力，那麽，在修仙的大道之上，自己終能夠有所成就。
但是，直到今日，整整十年過去了，何秋也加倍努力過了，而自己的修為卻還是沒能夠精進，終於，何秋有些絕望了。
何秋施施然的從蒲團之上站了起來，打開洞府的石門，走了出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居住了十年之久的洞府，何秋失魂落魄的一笑，將洞府的石門關閉，駕馭著短劍法器飛空而去。
何秋禦使著短劍法器，渾渾噩噩的，向著一個固定的方向飛去。
“看呐，那是不永遠的第一層嗎？他向著山門的方向去幹什麽？”在何秋飛行之時，被人看見，於是，如此的話語便傳進了何秋的耳朵裏。
“永遠的第一層，那是誰？”明顯的，這個人沒有聽說過何秋的大名。
“什麽，你竟然不知道永遠的第一層！那好，我告訴你。”“第一人”驚詫不以，繼而興奮的地賣弄起來，“說到這永遠的第一層，就不得不說一說我們擎天門上一代一個叫做何遠的人。這何遠啊，具有最差的五屬性劣質靈根，修仙近百年，竟一直是停留在了煉氣期的第三層，數十年不能夠突破。最後，這何遠心灰意冷，便離開了擎天門，去了凡人的世界。”
“哦，然後呢？這何遠和那永遠的第一層又有什麽關係？”這人的興趣來了，連忙追問。
“唉，別急啊，聽我慢慢道來。”“第一人”見這人來了興趣，馬上就有了講說的動力，“話說這何遠去了凡人的世界之後，竟收了一個弟子，並且，還在他死了之後，將這個弟子弄進了我們擎天門。而他的弟子和他一樣，也是五屬性的劣質靈根，修仙十年，竟一直待在煉氣期的第一層，不能寸進。所以，此人便得了一個永遠的第一層的名號。”
“嗯，原來如此。”聽眾終於恍然大悟，卻又立刻反問道：“那何遠到底是怎麽想地，他的弟子資質那麽差，他幹嘛還要送其進入擎天門？”
“誰知道呢？或許是他覺得我們修仙的日子太過枯燥，為我們送來一個笑料，調劑調劑也未可知呢。”話才剛說完，“第一人”便是捧腹大笑了起來。
“對，或許真的是如此。”聽眾也是大笑了起來。
“哎呀，我們剛剛這麽說他，他要是聽見了怎麽辦？”聽眾看著在前麵慢悠悠飛行的何秋，頗有些緊張的說道。
“不怕，他一個煉氣期第一層的小癟三，就算是聽見了又能如何？我就是故意要他聽到，看他能如何！”“第一人”冷哼一聲，肆無忌憚的說。
……
那人說的不錯，他說的話何秋全部聽見了，但是，何秋卻是毫無辦法，隻能夠裝作不知。
在普通人的眼裏，修仙者應該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修仙者的yu望往往比普通人更加強烈。有時，修仙者的作為比普通人更加的惡劣。
在修仙者的世界裏，一切的準則便是以強為尊。
何秋的靈根差，修煉的速度慢，修為弱，在擎天門內，注定是要被欺辱的。
開始時，麵對別人的侮辱，何秋也曾抗爭過。但是，如此不僅不能夠贏回尊嚴，而且會被人揍上一頓，有一次，何秋竟是直麵了死亡。
從那之後，再麵對別人的惡語侮辱，何秋隻能夠苦苦的忍著，做一個縮頭烏龜。
何秋站在短劍法器之上，低垂著腦袋，雙手緊緊的握起來，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何秋苦苦的忍著，嘴裏牙齒咬緊，連牙齦都壓出了血來，並且，他額頭之上的青筋也是鼓暴突出，但是，他隻能忍著，死死地忍著，如若忍不住，怕是會遭受更大的羞辱。
何秋強忍著心中的痛苦，來到了山門之前，他出示了一下那塊門派標示鐵牌，便被守山弟子放行了。
踏進淡白的雲霧之中，何秋喃喃念動咒語，施展出了他在十年之中所掌握的兩個法術之一，靈目術。
在擎天山上的十年，何秋除了努力修煉之外，隻是學會了兩個最低階的法術，乃是土行術與靈目術。
何秋給自己施加了靈目術之後，便施施然的走進了這淡白色的雲霧之中。
圍繞在擎天山周圍的淡白色雲霧之中，另有乾坤，雲霧之中布滿了諸多的陣法，並且，越是往上，陣法的威力越大。而在貼近地麵一丈高度之內，僅僅布有一個威力尋常的幻陣，在何秋的靈目術之下，是一覽無餘。
有了靈目術，何秋在片刻之間便出了雲霧，來到了擎天門的山門之外。
何秋又從儲物袋之中取出了短劍法器，並禦使飛行，向著擎天門山門的背麵飛去。
在擎天山之上，背對著擎天門山門的陡峭山崖上，何秋落了下來。
回首眷戀的看了一眼在那雲霧包圍之中的擎天門，何秋決然的一笑，笑容裏滿是絕望與苦澀。
求仙之路被堵死，被人侮辱卻隻能忍受著，而不能反擊，何秋對自己的人生已經失望透頂了。
“師傅，我終於知道了您對於我的良苦用心了。師傅，我對不起您呀！”何秋孤孤單單的站在山崖壁上，昂天高呼，聲音滄桑而悲愴。
呼完了這句話之後，何秋愴然而淚下，無聲淚流。
何遠撫養了何秋，教他武功。對於何秋來說，何遠不僅是師傅，而且是父親。並且，對於當年何遠阻止自己修仙之事，到今日，何秋也終於明白，師傅一定是為了自己好，他一定早就知道，自己是五屬性的劣質靈根，在修仙路途之上根本走不遠。
確實，若是十年之前，何秋能夠知道了自己今日的處境，或許，他便不會想要修仙，而是安心的在世俗界之中做一代武學宗師。
可是，任誰也不能夠預知未來。並且，當日就算是師傅警告自己，以自己的資質，修仙難有成就，怕自己也不會死心的。
回想著前塵種種，何秋也不禁有些後悔，不過，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所以，明知前麵是一條絕路，何秋也必須要走下去。
“師傅，弟子來陪您了。”
在心中默默的念著，何秋閉上了雙眼，張開雙臂，從高高的山崖之上向下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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