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百幻化熊 紙扇作畫

剛才的戰鬥,迅速而暴力,當單兄弟首先化作一頭電雕衝上山頭、一嘴啄死了那個放出狂言的紫衣漢子後,剩餘的逆天門徒,便抄起家夥、吼著嗓子、紅著眼睛,如狼似虎地也跟著衝上山去。

他們要立功啊,他們要表現啊憋了這許多天,他們簡直就是牢房裏放出的罪犯,饑渴無比、瘋狂至極

見人就殺,見人就砍,不管是不是善士或者幻卒,逆天門徒都勇往直前,箭矢來了不躲、匕首來了不閃,揉身纏鬥、不死不休

當時,焦安申看得是眼皮狂跳,邊殺邊罵娘:草,你們真當自己都是善士啊,刀槍不入啊?幹,崔小筆,這記匕首你躲一下再砍人會死啊,搶功勞也不能不要命吧?

由於預備門徒的瘋狂,焦安申等十二個善士隻好分開一半人,當做救火隊員,哪裏有危險,就向哪裏火速衝上去,用自己堅硬的身體來抵擋致命的攻擊

紫滴子一個個都是武功高超的青壯,平常在自己地盤囂張慣了,沒有敵手,哪裏看得起這些商業協會的護衛,就算是一開始折損了頭領,也還是不慌不忙,一邊後退一邊抽出弓箭,箭矢禦敵

然而,善士和幻卒根本就是不應該在劍輪山脈出現的‘作弊器’,他們一個個都能和低級修士單挑,對付起這些紫滴子來,如小菜一碟、信手拈來。

往往一個照麵,就帶走一條人命根本不容人有反應

身體刀槍不入、身法快若閃電、力氣大如黑熊,若不是一半的人去保護那些‘莽撞’的預備門徒,一百來個紫滴子,根本支撐不了半個時辰。殺到後麵,剩餘的紫滴子都奔潰掉了,一邊大呼‘魔鬼’,一邊被背後衝上來的預備門徒剁成了肉醬

這場一邊倒的屠殺,落下帷幕之後,單兄弟舔了下嘴角的鮮血,狠狠道:“紫楓峽既然不仁,就怪不得我們慈悲善堂不義,大夥們,殺進紫楓峽,給我屠穀,雞犬不留”

宜將剩勇追窮寇單兄弟初次摹思成電雕,體會了風馳電掣、取敵將首級的快感後,一改往日的平和,露出本性裏張狂的一麵,一揮手,這些還未殺夠的逆天門徒,便踩著地上鮮血泥濘的山土,向高處的紫霧裏衝去

紫滴子,呸,不過如此,紫楓峽樹穀,給老子臣服吧

果然如綠天祿所說,翻過山頭,撥開紫霧,一棵巨型城池大小般的攀天古樹拔地而起,不消說,這棵叫做紫楓峽的攀天古樹,也是撐滿了峽穀,高高長大。

“有敵來犯,放箭、放箭”

看到如狼似虎跑來的一群人,樹城牆上早有人發現,‘嗖嗖嗖’的箭矢破空聲,在這霧氣沉沉的天地間響起

劍輪山脈,獵戶為主,長弓利箭,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而守城,自古以來,以弓箭手為最佳,紫楓峽樹穀,位於山脈之中,修士不入,他們的弓箭手,就是沒有天敵的存在

雖然不明白外圍的紫滴子為何會放這些人衝到樹城牆之下,但牆上的指揮者絲毫不慌,因為他相信,在自己精銳的‘紫箭塔’下,絕不會有任何活口漫天箭雨、一片紫光,攀天古樹之外,立刻成為箭矢飛舞的海洋,紫箭塔們射出箭矢後便收了手,因為他們相信,下一刻,麵前的這些‘莽撞的蠢人’,全會倒下、變作死屍

但,他們失算了

箭雨落下,下麵的敵人不但一個未倒,反而奔跑得越發迅捷,仿佛他們奔跑在與箭雨完全不同的位麵

守城頭領眼睛尖,他好像看到地下有很多條灰影在閃,很多次明明箭矢已經射中了敵人,可灰影閃爍過後,那支箭矢就折了翼,彎曲了掉落在地。

“那灰影是什麽?”頭領駭然。

就這麽一愣神,敵人幾乎衝到了樹城的腳下,這時候頭領才看清,這些條灰影,竟然是一個個的人

這樣的移動,根本不是武功所能及這些灰影,莫非是修士……啊,不可能,修士怎能進入劍輪山脈而不遭受到滅神藤的攻擊呢?

不提樹牆上的頭領驚慌失措,底下的預備門徒可毫不拖拉,一名幻卒走出,奮力一吼,在眾目睽睽之下,星光流轉,居然化作了一頭三丈大熊

百幻天之巨熊變

大熊抬起身子,兩張巨掌,赫然印在還來不及完全關閉的樹城門之上,隻聽得山崩地裂般的一聲響,如雷公降世,這扇厚重的樹城門,竟脆弱的如同瓦片一般,應聲而破、木塊飛濺

城破、殺入

在星光閃耀間,大熊變回了氣喘籲籲的幻卒,其餘的逆天門徒,舉著兵刃,如狼似虎地殺入?幾百年未曾遭遇外敵入侵的紫楓峽樹穀,赫然遇到了最大的危機抵不住,便是淪為逆天門奴仆的命運

抵,他們是想,可是,拿什麽抵啊?

紫楓峽樹穀,雖然人人尚武,但畢竟處於木有天敵的優逸環境時日太久,要他們登台比武可以,但一碰到刀刀見血的真正搏殺,可就有些手足無措、進退失據

更何況,敵人裏還摻雜有堪比修士的BUG存在,善士、幻卒,當無一合之敵,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戰爭

子亦非還未出手,逆天門徒就殺入了敵人老巢,結果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悲劇紫楓峽樹穀幾乎在一瞬間,就陷入了徹底的悲劇

逆天門徒衝入樹穀,如同虎入羊群,圍上來的紫楓峽穀民,沾著就傷、貼著就亡,血花在飄起、靈魂在升天這和當初殺神子亦非單槍匹馬殺入黃鐮、綠鷲樹穀的情形,並無二致,猶如重演

“有敵進犯,拉響警鍾最高級別,最高……啊”

“這些人是哪裏冒出來的?怎麽身手如此敏捷,哈,吃我一箭,不可能……啊”

“好快,不光快,他的身體怎麽還刀槍不入?我明明捅了他一匕首啊,可是……啊”

“天上有大雕,哇,他向我撲來了,不要追我,我不是領導……啊”

紫楓峽穀內,頓時響起這樣、那樣的慘叫,無一例外,都是這些穀民無法置信的尖叫和臨死前不甘的悲嚎?古樹城牆,不到一刻鍾,就告失守,單兄弟懂得兵法,首先化作大雕,飛上去把扼守關隘的守衛一一啄死,接著樊切運起慈悲肉身,一路野蠻衝撞,把沿途的樹牆守衛衝得七零八落,什麽紫箭塔、什麽紫滴子,統統被撞死、撞爛、撞得死相難看

在他倆的身後,預備門徒悍不畏死地衝上,準備不足的紫楓峽樹穀的門戶,便告淪陷

門戶淪陷,便沒了天塹和弓箭,後麵徐徐而來的車隊,那些不是逆天門徒的善堂護衛隊的人,也大方地衝將進來,高舉兵刃,痛打落水狗。

子亦非落在最後,信步而來,抬頭看著這棵巨大聳入紫色霧靄中的攀天古樹,嘴裏輕歎:“多行不義必自斃,想劫殺我們,卻反被我們洗劫……天理報應、弱肉強食,誠不欺我也”

紫楓峽樹穀比起黃鐮、綠鷲樹穀還要大,裏麵的樹屋各式各樣,木頭平整、刷有彩漆,另外還有幾座用上好的石頭、磚塊建造的華麗宮殿,代表了紫楓峽上位者的奢華、富有

這個紫楓峽樹穀,隻怕比起子亦非先前見到的三個樹穀加起來,還要富庶

子亦非漫步到樹牆之下時,焦安申三個長老早已帶領著逆天門徒殺將到樹穀深處,這裏留下的全是滿地的屍體,遍地的狼藉。

這些屍體,絕大部分都是紫楓峽的穀民、守衛,但也有零星的預備門徒,想來也是,預備門徒雖悍不畏死,勇往爭先,但人數和紫楓峽樹穀相比,畢竟少的可憐,善士和幻卒身法雖迅速,但總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因此,他們被武功高強的穀民擊殺,也屬正常。

樹穀深處,喊殺聲亦是不斷傳來,紫楓峽樹穀的人隻怕有幾萬,光靠幾十個逆天門徒和近百個善堂護衛,要殺光,可也不算件容易的事。

子亦非並不著急,一邊閑庭信步般地在逆天門徒肆虐過的地方漫步而遊,欣賞著與外圍樹穀不同的迤邐風光,一邊隨手指指點點,把幸存的、妄圖過來襲擊的紫楓峽穀民,任意滅殺。

這次征服、這場戰爭,在他心中還是定位成凡人間的‘強者為王’,隻要不主動來惹他,他是不會隨意出手,唯有那些運氣背的人想伏擊這個‘落單’的敵人,才會遭到滅頂之災。

紫楓峽樹穀在渡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也把精英逐漸聚集起來,利用人數的優勢,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與逆天門徒進行頑抗。

不得不說,紫楓峽樹穀裏當真是有一些武功好手,身形矯健、拳腳如風,一點也不亞於樊勇之威。

隻是可惜,他們麵對的是非人一般的善士和幻卒,管你勤練武功幾十年,善士一拳下去,便骨折筋斷、血肉模糊,管你曉得機關地道、蓄意偷襲,幻卒化作大雕,飛臨天空、明察秋毫,一嘴下去,便啄出七、八個窟窿

大戰持續了一天一夜,火光衝天、血流漂杵,過程不再贅述,很多慈悲善堂的護衛都陣亡倒下,就算是幸存的,也是撫著胸膛、一片惡心。說實話,他們平常隻是商業協會的護衛,小打小鬧還湊合,像這樣的漫天血腥,還是頭一次遇見。

最後,當殺掉了頑抗的幾千人後,紫楓峽樹穀徹底地崩潰,向焦安申、單兄弟等人投降,他們的心誌再怎麽堅強,也經受不住‘非人的善士、幻卒’一天一夜的夢魘折磨

仔細一想,他們能與修士一般的存在抗戰一天,已足夠自豪

“稟告門主,紫楓峽樹穀已經全部投降,兄弟們正在打掃戰場、關押俘虜、治療傷患……我們這邊的預備門徒折損了十五人,善士和幻卒並無損傷,隻是熊滔天變幻過度,正在休養”

結束了戰爭,單兄弟向子亦非匯報戰果,熊滔天,便是那名能夠摹思成巨熊的幻卒。

“折損了十五人啊……”

子亦非摸摸下巴:“征服之途,本來就是危險和機遇並存的一條勇者之路,折損便折損了吧,下一次,你們的經驗應該更足,善士和幻卒少殺一點敵人,多保護一下這些苗子”

“屬下明白下一次我們一定爭取零損失”

“嗬嗬,戰鬥哪有不死人的”子亦非笑了,“不過你傳我的命令下去,考察表現不是單單看殺人數,戰場上的機警反應、協助戰友、引開敵人等等,都算是考察內容,哪個門徒要是還傻乎乎地衝到敵人最多的地方找死,那麽對不起,就算你僥幸存活、並且殺死了一萬人,綠靈珠也沒你的份逆天門,不需要莽夫”“是,小單等會一定多加教育”

單兄弟聽了,一背冷汗,對啊,過去一天的戰鬥中,很多預備門徒為了搶奪人頭,經常不顧同伴安危,身涉險境,步入陷阱,折損的十五人中絕大部分就是此般情況

想想看,就算善士的身形再快,可也擋不住幾十人一起犯二衝進陷阱啊

子亦非揮揮手,遣退了單兄弟,一天時間,他已在偌大的紫楓峽樹穀裏走了一圈,不過可惜,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收獲

與其它三個樹穀相比,紫楓峽也就是樹屋多些寬敞些,金銀珠寶收集得多些,元老的居所富麗奢華些,嗯,後麵還有兩個礦場,出產些子亦非不認得的礦石,不過那上麵靈氣全無,想來應該是給凡人使用的。

“我當初掃**黃鐮樹穀和綠鷲樹穀的時候,也曾找來他們的元老詢問,為何樊餘合樹穀的古樹沒有橫向生長,碰到峽穀之壁,可他們的答複都是說樊餘合樹穀的古樹年齡太小,品種太差等等,總之,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子亦非一邊想著,一邊走到了關押紫楓峽樹穀上層人物的場所,叫來一名門徒,道:“這些人裏,誰的身份最高?”

子亦非遮住了顏麵,不過這名門徒還是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沒辦法,門主大人的聲音實在是刻骨銘心,由不得這名門徒忘記

“門……大人,這、這名穿紫紅龍袍的老頭,就是穀長,叫做紫俠仙”?門徒激動得舌頭都打顫了,快步走到囚徒中央,揪出了一名腦袋尖削的老者,如丟垃圾一般丟到子亦非跟前。

“你是穀長?我有話問你”

子亦非笑著,打量著地上的紫俠仙,狼狽的老頭,眼中的神光渙散。

“你、你們是誰,為何敢攻打我們紫楓峽樹穀?你們是什麽人,為何刀槍不入、快逾閃電?”紫俠仙龍袍襤褸,抬起頭,怨恨加迷茫地看向子亦非。

“這些不重要,我來問你,你可知攀天古樹橫向生長的奧秘?”子亦非見多了這種眼神,絲毫不以為意,而是如拉家常一般地問道。

“你可知,庇佑我們紫楓峽的修士?他可是三月印古派的長老,霸道境修為的張偆畫?”

“霸道境?嗬嗬,他能進來嗎?好了,你好生回答我的問題,我便饒你一命,如何?”仙人都殺過好幾個的子亦非麵對這種恐嚇,心裏隻有好笑,“有的攀天古樹,為何會停止橫向生長?你知道原因麽?”

“啊……你是樊餘合樹穀的人”紫俠仙身為一穀之長,見多識廣,每年都會走出劍輪山脈,到外邊的花花世界去享樂一番,因此一聽到子亦非的問題,就立刻反應過來:“隻有那棵古樹,才停止了橫向生長哈哈,樊餘合樹穀,小小螻蟻,也敢咬噬大象?好,好,有種呐,哈哈……”

“笑什麽笑?誰是螻蟻,誰是大象,不是你能評判的哼,敢忽視我的問題,籲,斷手吧”?子亦非微微皺眉,腳尖一點,紫俠仙的雙手立刻被踩爛,笑聲戛然而止,立刻如殺豬般地哀叫起來。

不明實務的蠢人,還看不清形勢麽?

“嗚,嗚……你敢傷我,樊餘合樹穀,三月印古派不會放過你們的我要他們殺光你們,嗚嗚,男的為奴、女的為娼,永世不得翻身啊……”

白癡

子亦非見問不出什麽,手隨便一指,這個紫俠仙,眉心便多出了一個洞,瘋狂的叫聲截止、氣息也隨之斷絕。

旁邊的穀長親從們看了此景,如見魔獄修羅,立刻噤若寒蟬、眼淚都含在眼眶中,不敢落下一滴,生怕惹惱了這個語氣平淡的殺神,招來殺身之禍

“好了,你們之中,還有誰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子亦非示意那門徒把死屍拖走,依舊微笑著問向這群‘鵪鶉’。

子亦非在‘拷問’俘虜,卻不知千裏之外,當紫俠仙斃命的一刹那,一名閉著雙眼,眼皮上畫著一日、一月的中年修士,手腕也跟著忽然一顫。

這是一座洞府,深幽恬雅,修士盤坐在一方床榻,手裏持著一麵白紙扇,另一隻手點在其上,來回晃動,似在作畫

手指潔白如雪,可偏偏隨著指尖的滑動,白紙扇上便顯露出五顏六色的繽紛圖案,靈動鮮活、仿佛活物。

中年修士手腕顫過,那扇上的圖案便出現了一條黑紅色的長條,把整個絢麗的皓月當空圖,破壞得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