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奇妙碎片 啞巴東家
東廂老一見‘買賣’要黃，連忙垂下‘驕傲’的眼睛，耐心細致地為子亦非講解‘數學’的奧妙。
“不行，我不幹”
饒那東廂老如何翻飛嘴皮，子亦非始終是搖頭，眼睛望向東廂老陋室裏各種蹊蹺古怪的玩意，口裏道：“用什麽虛無縹緲的宜神丹換清樂藤絕對不行，這樣吧，讓我在你這裏找找，如果有什麽東西我覺得有價值，你就用它來換，怎麽樣？”
“那……也成”東廂老猶豫了一下，不過看起來清樂藤對他的**更大些，他便點頭答應：“不過你要在我的陪同下尋找，若是動亂了我的東西，你賠不賠得起事小，影響了我偉大的研究，那可是百死莫贖啊”
擦，有這麽嚴重？還動亂了你的東西？你這本來就亂得不能再亂了好不好？
子亦非一翻白眼，道：“好吧，你不放心就跟著吧，反正我估計也找不到什麽好東西……”
東廂老一翻牛眼，想要反駁，卻看到子亦非已經蹦蹦跳跳鑽進了那幾堆雜亂的玩意山裏了，連忙邁開腿，緊緊地跟去。
不出所料，東廂老的蝸居裏果然沒啥入得了子亦非法眼的‘寶貝’，搖搖頭，子亦非正欲離開，不料一轉身，正好碰上了在一旁糾結心腸的東廂老。
‘啪啦’一響，東廂老哭喪著臉道：“小兄弟，看了這麽久，一件中意的東西都沒有嗎？”。
“等一下”
子亦非眼睛盯住東廂老的胸口，一隻手就這麽直接探了過去。你想做什麽？莫非要以小欺大，吃小老兒的豆腐幹？
東廂老一驚，正欲跳開，不料子亦非那隻手明明看著很慢，卻是根本躲不開
東廂老後頸一緊，胸前的一件飾物便被子亦非握在了掌心。
“這是什麽？”
子亦非看向掌心裏的玩意，似乎是某樣東西的碎片，灰不溜秋的周不規則、中間有小孔，上麵鐫刻著似曾相識的花紋圖案。
“這個是我們客卿的標識啊，怎麽，你看上這個了？”這個玩意兒用紅繩穿著，係在東廂老的脖子上，他見子亦非聳然動容，不禁又是高興、又是為難。
這塊碎片，是乾坤落地坊市東家給每個客卿的標識，人人都有，且上麵的花紋均不一樣
東廂老愛研究，剛拿到手時，著實花了幾個晚上徹夜揣摩，寄希望於它是某個上古法寶的碎片，擁有說不清的威能不過很快，他發現這塊碎片，除了表麵鐫刻的花紋圖案有時會奇異地變化外，跟普通的瓦片也沒什麽分別
有一次，東廂老大著膽子用一件禦寶在上麵一劃，居然還拉出了深深的條紋，差點沒把這碎片一分為二，從此，他便放棄了揣摩這碎片秘密的念頭，尋來根繩子，將它隨意係在胸口，隻是為了防備東家的臨時抽查。
時間一久，若不是這次被子亦非一撞，從衣襟裏露出，他還真記不起身上還佩戴有這個有點古怪的碎片呢
“客卿標識？有意思，能不能給我？”子亦非抬起頭，微微笑道。??他已想起，這些花紋圖案為什麽眼熟了因為，這些圖案赫然就與淵府神籙同出一轍
子亦非敢打包票，若是把這些碎片湊齊了，一定是一幅記載了與淵府神籙相同級別的玄奧符籙
假如學會，自身實力必然大漲，這種天賜的良機，子亦非怎會錯過？
“你真的想要？”
東廂老為難啊，若是給了他，以後東家抽查起來，發現不見了，難免會免去自己的客卿地位，如此一來，自己恐怕就再難找到這麽好的、這麽適合自己研究的‘好’東家了
但假如不給，錯過了這株罕見的清樂藤，宜神丹的煉製就不知要拖到什麽時候
“想要，你把它給我，我便給你清樂藤”
子亦非說著，另一隻手抖了抖，那株清樂藤便出現入目。
“好，甄小兄弟隨我一行”東廂老使勁看了清樂藤幾眼，一咬牙，下定決心道：“我去稟告東家，最、最多半個時辰就好”
子亦非不趕時間，自然答應，隨同東廂老出了這間陋室。
“甄小兄弟先坐坐，小老兒馬上便回”
登上了六樓，一間待客雅室，東廂老留下了子亦非，然後匆匆地離開。
不多時，腳步聲傳來，子亦非耳朵一動，就知道來的已不止東廂老一人。
雅室門開，東廂老首先進來，然後是一名瘦高的蒙麵人，瞧他華服覆體、佩飾玲瓏，應該就是這座乾坤落地坊市的東家了蒙麵人進來後，一名窈窕的女子也跟著進來，手裏托著一隻盤子，用上好的絲綢蓋著，不知裏麵藏著什麽。“甄小兄弟，這位便是敝東家”東廂老開口介紹，子亦非不懂禮節，依舊坐在圓凳上，隻是拱了拱手。
好在蒙麵東家也不以為意，徑自走過來，硬邦邦地坐下，兩隻手拍在膝蓋上，雙眼直視前方，仿若無神。
“你就是乾坤落地坊市的主人？”子亦非本來就不注重禮節，對於蒙麵東家的‘無視’絲毫不放在心上，他注意的，乃是旁邊那名侍女手中的托盤。
“是的主人修煉的功法不能開口說話，就由我來代述吧”
出人意料，接口的是那名侍女，語調燕燕鶯鶯，很是清脆悅耳。
“嗬嗬，甄小兄弟，敝東家一貫如此，大家都是修士，應該可以體諒哦”東廂老亦在旁笑著解釋，免得子亦非心生芥蒂。
“無妨，隻要能交談，我是不在乎對麵的是貓兒、還是狗兒”子亦非這句話說的自在平常，不過那名侍女清秀如月的俏臉上卻潮生紅暈。
這個小屁孩，轉彎抹角罵我麽？
“主人聽東廂老說了，你想用清樂藤換客卿標識嗎？”。
“不錯，我覺得那個標識有點意思，東廂老那裏又沒有什麽好東西，用它來交換清樂藤，權當交個朋友”
交個朋友？好大的口氣，是故意想說我的標識不值錢麽？
“是的，主人也最愛結交誌同道合的道友，互為援手”侍女甜甜笑開，遞上那隻托盤：“不過主人的意思是，東廂老的客卿標識是他身份的象征，除非他想離開乾坤落地坊市了，不然最好還是不要用作交換，這樣吧，這裏麵還有另外一個無人用過的客卿標識，甄道友，不知你願意收下嗎？”。東廂老聞言，臉龐微微一紅，明白了蒙麵東家的意思：他是想招攬甄小兄弟啊順便也敲打了下小老兒……
“這裏還有一個標識？行，我先看看”
子亦非在乎的隻是那塊與淵府神籙同根同源的碎片，對於侍女的話中話，根本沒裝進心裏。
“甄道友，請看”
侍女素手如柳，揭開了托盤上的絲綢，彩漆的盤麵上擺放著一塊灰不溜秋、四周不規則的碎片。
子亦非拈起來，仔細觀察了一會，然後放下，搖頭道：“這塊不行，我還是要他脖子上的那塊”
手指一點，還是指向東廂老。
“為何？”侍女疑惑地問道。
“這一塊與那一塊，不是一起的”子亦非剛才已發現，托盤上的碎片表麵雖然也有花紋圖案，不過以他熟識淵府神籙的眼光，一下子就看出來，這些圖案根本沒有任何意義，是贗品
“這樣啊，那我問一下主人”
侍女見子亦非堅持，大眼睛閃了閃，彎下腰，側頭湊向蒙麵東家，不停地點著，仿佛在接收他的指示。
不一會，侍女直立起腰來，笑道：“主人說沒問題，若甄道友執意要東廂老的那塊客卿標識，托盤上的這塊，就給東廂老作為補償東廂老，你有意見嗎？”。
“沒有，沒有小老兒都聽從東家安排”
這破碎片又不是什麽好東西，隻要能換來清樂藤給他煉丹，東廂老哪裏會不願意？三方協議達成，子亦非取出了清樂藤交給東廂老，東廂老也取下了頸脖上的那塊碎片，遞給子亦非。
子亦非手掌一拂，碎片立刻進入偽妖丹，這一舉動，倒是讓蒙麵東家身子一震，侍女的眼睛一亮。
“甄道友，不知你覺得我這座乾坤落地坊市如何？有沒有興趣來當個客卿？”交易完成，侍女清脆如銀鈴的聲音又響，發出邀請。
“客卿？怎麽，你們願意請一個普通人來當客卿？”子亦非收好碎片，心願滿足，便笑道。
“甄道友說笑了，你怎麽會是普通人呢？”
“我的確是，我身上一點靈力波動都沒有，你沒感覺到？”
“那是甄道友的斂息秘法吧，現在世道亂，隱藏實力是大多數修士的明智選擇”
“隨你們怎麽想，我真的就是個普通人，我是跟別人出來，打算去永生門拜師修行的”
“嗬嗬，明白了，明白了”侍女見子亦非無論如何也不肯承認自己的‘修士’身份，也不勉強，笑道：“甄道……小兄弟天資聰穎，必然會被永生門收錄，就當我乾坤落地坊市提前爭奪一下未來的明星，請你成為我們的客卿”
“嗯……當客卿有什麽好處？你知道，我可是馬上就要離開福閔城的”
“客卿的好處多了，可以免費享用我乾坤落地坊市的資源，以後坊市開張，還能以便宜的價格買入物品，也能把自己不需要的物品在這裏拍賣，不收手續費……總之，好處多得一會都說不完”??侍女極力邀請，道：“甄小兄弟，你是要去永生門吧？不過現在獸潮圍困長存峰，不如在福閔城多歇息幾日，等獸潮退去，再前往比較安全”
“那好，我便當個客卿玩玩，不過你告訴他，以後乾坤落地坊市有什麽危難，可別指望我會義務出手”
子亦非想了想，覺得掛個客卿的名也不賴，至少這裏的人，東廂老也好、侍女也罷，言語都很客氣，讓習慣了殺戮搶奪的他，有種別樣的感受。
“那是自然”
侍女彎下腰，仿佛又請示了一下蒙麵東家，方才抬頭道：“假如我們坊市有難，客卿出手的報酬自然另算隻要能力允許，我們坊市對待客卿一向是很優厚的這一點，東廂老可以證明”
“不錯，東家待小老兒，真是沒話說”東廂老抬起頭，眼有感動：“對了，甄小兄弟，你不是還有幾株靈草嗎？拿出來看看，若是東家需要，他收購的價格可比外麵高出一成呢”
“怎麽，你們也向修士單獨收購靈草嗎？”。子亦非心念一動，問道。
“當然收購了，不然我們那麽多客卿，天天耗用的靈草數量也是不菲，現在獸潮肆虐，很多賣靈草的門派都不派人來福閔城了，這靈草的價格，一天一個樣沒有特別的渠道，有靈石都買不到呢”侍女聞言，眼睛一亮：“怎麽，甄客卿，你身上還有很多靈草靈果嗎？”。“有”從清樂藤被東廂老看重的程度，子亦非已然知曉，自己偽妖丹裏那些從劍輪山脈收集的靈草靈果，在福閔城可能極為珍貴，於是答道：“不過聽說你們的靈石周轉不靈，我拿的出來，你們也買不起啊”
“誰說的？”侍女靈動的眼珠子一轉，馬上落在了囁囁的東廂老身上，哼道：“你這個大嘴巴甄客卿，我跟你說，我們東家的實力可不止如此，周轉不靈，那隻是表麵現象，隻要你能拿出珍貴的靈草，多少靈石，我們東家都能籌來付給你”
“那好，我也不要你們的靈石，如果有你們中意的，拿剛才那樣的碎片來換即可”
子亦非雖然不外放神識，不過憑借耀寶銅的肉身，絕不介意‘錢財’外露，因此他用食指搓了搓上唇沿，手掌一揮，桌台上立刻擺放出了數十株種類不同的靈草靈果。
這些靈草靈果，都是在登天閣裏收集的，在韭菜嘴裏全是‘不值錢’的玩意，不過子亦非覺得，乾坤落地坊市應該很需要。
“天龍根蟠尖梨果蟲牙毒草……”
偽妖丹放出靈草靈果，無有蹤跡可循，光這一手，就看得東廂老和侍女眼睛晶晶發亮，而後一刻，見多識廣的鑒定師東廂老看仔細了桌上的靈草靈果，不由失聲驚呼
這些靈草靈果，都是煉製四級丹藥的材料而個別幾種，東廂老隻在圖鑒裏見過，那可是能煉製五級丹藥的珍稀品種啊這個小娃兒，居然一揮手，跟擺地攤一般的，全部撒了出來造孽喲，這麽好的靈草靈果，都沒配個靈玉寶匣裝著，萬一流失了藥力，那可怎生得了、怎生了得哦
東廂老看著看著，心裏一哆嗦，眼光掃向子亦非，裏麵全是恨不得抽他幾個耳光泄憤的幽怨、嫉妒暴殄天物啊
“東廂老，這些靈草很好嗎？”。
侍女顯然對煉丹一行隻通了六竅，見東廂老舉止誇張，不由納悶地問道。
“好，何止是好”東廂老喘著粗氣，眼光投回到桌上的靈草靈果，大聲道：“東家，全部買下，一個不留，一個也別放過啊無論他要多少靈石都……呃”
一談到靈石，東廂老頓時從亢奮的狀態抽離了出來，他轉頭看向有如泥塑般端坐不動的蒙麵東家，心裏想：哎呀，一時忘形，倒是把東家囊中羞澀一事給忘了，不過，甄客卿不是說，可以拿那些沒用的花紋碎片交換嗎？
“東家，那些碎片小老兒研究過了，沒什麽用處，換給他、統統換給他吧”
“你閉嘴”
侍女那個氣啊，知道你東廂老鑽研成迷、知識淵博，可也不用把那碎片‘不值錢’滿世界地叫嚷吧？叫多了，對麵這個小屁孩改主意不賣了怎麽辦？哼，我倒無所謂，你這紅臉老頭就對著馬桶哭去吧
被侍女一斥，東廂老也馬上醒悟過來自己犯下的‘商業大忌’，連忙縮起手腳，站到一邊不吭氣了，不過那對眼，還是舍不得離開桌上那些靈氣四溢的珍稀靈草。“甄客卿，這些靈草靈果，我們東家說全要了，不知你想換幾個客卿標識啊？”
侍女請示過蒙麵東家後，抬起螓首、巧笑嫣然。
“一株一個，怎麽樣？”子亦非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要先看，你那些客卿標識，有些是沒用的”
你才沒用呢，小屁孩，那是本姑娘故意做的贗品侍女在心裏也補充了一句。
“行，成交”
侍女一拍玉掌，“不過客卿標識很多都分發下去了，要收集上來，需要時間，不如明天甄客卿再過來？”
“我無所謂，反正我不著急”
子亦非笑笑，手掌一揮，那滿桌的靈草靈果立刻又消失不見，直把東廂老饞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這些碎片，子亦非也需花時間研究，才能知曉其真正價值，反正乾坤落地坊市就在內城這裏，跑不掉，所以他便閑心悠悠地告辭離去。
離開洛莘的時間也不短了，子亦非出來是為了散心加進餐，而不是為了惹洛莘著急，現在目的達成，又見識了修士界的坊市，他自然要返回。
等子亦非離開了這座六層白玉塔，東廂老正欲給東家再講解下那些靈草靈果的無窮好處，好讓東家千萬要把它們換來，侍女卻說話了：“東廂老，這個少年，你是在哪裏碰見的？他年紀輕輕，不似喜歡裝嫩的老怪物，可偏偏處處透著神秘，斂息秘法也好、神秘的儲物飾品也罷，都不是一般的少年能拿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