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不過薇兒隻是殤家旁係血脈中的一個分支,殤桓乃是這個分支的家主,他是薇兒的親爺爺,而我隻是老爺家中的管家,在被人廢除修為之前也有著生念期的修為。十七年前殤家發生的事想必諸位也聽說過,當時事情的起因雖然一直是個懸案,但與殤家交好的世家門派都在事情發生之後人人自危,極力撇清與殤家的關係。像老爺家的這種殤家旁係分支,更是四處奔逃,可惜整個殤家依然很快被連根拔起,老爺一家也在事發一年之後,也就是薇兒剛剛降生時候,不知如何暴漏了行蹤,被仇家找到藏身之所,除了我和薇兒,其他人,包括老爺和薇兒的父母,全都死得一幹二淨!”邵銘書一口氣說完,咳嗽連連,但他眼中依然充滿了出離憤怒。
鬆霖友取出一顆如若白玉的丹藥,幫邵銘書理順氣息,“服下這顆‘靈氣丹’再說吧,閣下和薇兒又是如何逃出敵人的追殺呢?”鬆霖友身上也沒有凡人可以使用的丹藥,隻有靈氣丹可能有些作用,靈氣丹隻是用來穩固修者經脈中的傷勢,作用十分普通的。
“不用浪費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明白活不了多久了。修為被廢除,苟且偷生這麽多年,除了薇兒,我早已生無可戀,能等到你們將薇兒接走,我也就別無他求了。”邵銘書謝過鬆霖友的好意,繼續說道:“我們能逃出仇家的魔爪,其實是因為後來出現了一位僧人搭救,那僧人和那夥殺上門的歹人似乎相識,不知為何出麵救我們一老一少,不過那夥歹人執意要我們死,他封印了薇兒的丹田,又廢除了我的修為,憑借著無上神通震懾住那夥歹人,最後說服那夥歹人任由我們一老一少自生自滅。”
“僧人?閣下可知那僧人的身份?”鬆霖友疑惑問道。
“不知道,那僧人我雖然看到其麵目,不過他長相很普通,穿的也隻是一般的禪衣。而那夥歹人更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我隻知道他們全是成丹期之上的修為,不然以老爺成丹巔峰的實力,絕對不會那麽輕易被遭了毒手的!”邵銘書搖著頭,回憶著當初的情景。“不過那僧人麵對一眾高手還是自若談判,他的實力應該非常之高,封印薇兒的丹田你們有把握解除嗎?”
“這個閣下可以放心,薇兒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有著殤家聞名的傳承血脈,破立絕脈!這也是我們登門造訪的根本原因,解除她的封印還是有幾分把握的。”鬆霖友如實說道。
“薇兒竟然是破立絕脈?唉,要不是出了這種事端,老爺家恐怕也能憑借她一飛衝天了。”邵銘書眼前一亮,憧憬說道。
“你們那時候隱匿在哪裏?”一直沉默著的琴雨馨這時突然開口問道。
“依然在明華境內。”邵銘書答道。
“明華境距離此地如此遙遠,你們是怎麽來到東陵城的?這東陵城十六年前便已動亂不堪,城內連打鬥都不禁止,你們又是為何來到這裏?”琴雨馨對邵銘書和薇兒出現在東陵城有些不解。
“我們被那僧人放在附近一座城邦中自生自滅,雖然我修為盡失,但是因為早年喜好字畫,便在城中依靠賣畫為生。那時候還總是幻想著遇到貴人相助,幫薇兒解開封印,讓她可以修煉,但我人微言輕,更是沒有半分門路。有一日抱著繈褓中的薇兒正賣著畫,正好一位算命先生光顧生意,他看到薇兒之後替薇兒卜了一卦,說薇兒到東陵域之中命運很可能會有轉機,我就省吃儉用積攢了一些靈石,通過傳送陣周轉了數年,這才來到了東陵城之中。當時那算命先生隻是說東陵域,但東陵域又何其大,我也隻能一直蟄伏在東陵城,期待著奇跡發生。”邵銘書說道激動之處,似乎連咳嗽都給忘記。“看來他誠不欺我,最終還是讓薇兒等到了你們!”邵銘書雖然修為盡失,但是早年的眼力還是有的,鬆霖友三人修為不凡他一眼便能看出。而且鬆岩派既然可以培養出葉南那樣的天才,培養弟子的手段也應是不錯的。
葉南和薇兒在空中玩了一會,又落回地麵,聽著薇兒給他發著牢騷道每天在家畫畫有多麽無聊。
“無聊以後就不要畫了。”葉南微笑說道。
“可是我隻會畫畫啊,不過葉大哥給的那些靈石我和爺爺這輩子恐怕也用不完了,倒是不用拿出去賣了,不然再碰到壞人可不好。上次可是我第一次單獨出門呢,沒想到一下子就碰到了葉大哥。”薇兒咂著小舌頭說道。
“每天呆在家裏一定悶壞了吧。”葉南對薇兒表示很同情,他最能體會那種無聊的感覺。
“可不是,不過外麵隨時都會發生戰鬥,像我這樣沒有修為的人遇到隻有死路一條的。為了小命,還是待在家裏保險。”薇兒無奈說道。
“不如跟我們走吧,有我和師傅他們保護你,你就安全許多啦。”葉南試探說道。
“葉大哥想帶我走?你師父會同意嗎?”薇兒迫切問道,不過隨即她又搖著頭道:“不行,我舍不得爺爺的。”
葉南皺著眉,對此也無話可說,就在這時,葉南心中傳來鬆霖友的傳音,讓葉南和薇兒進屋說話。
“他們應該談完了,咱們進去吧。”葉南心道事情肯定搞定了,就是薇兒不想離開她爺爺該如何是好呢?葉南想著心事,覺得還是說服鬆霖友帶著薇兒的爺爺一起離開。
二人回到屋內,感覺著屋內凝重的氣氛,也都沒有說話,首先開口的卻是邵銘書,他對薇兒欣慰說道:“薇兒快快叩見掌門與兩位長輩,以後你就是鬆岩派的弟子了。”
薇兒一呆,有些聽不明白邵銘書的話,成為鬆岩派的弟子?他們怎麽會收一個天絕之脈的廢人入門?
邵銘書看到薇兒隻是發呆地看著自己,並無任何動作,知道她一時無法接受此事,但邵銘書不想薇兒現在就得知自己一直欺騙著她,又不好開口解釋,隻能向鬆霖友投去求助的眼神。
鬆霖友看著薇兒,鄭重說道:“你可願意加入鬆岩派?”
“可是,可是我是天絕之脈,加入鬆岩派也沒辦法修煉啊?”薇兒腦中已經一片空白,隻能下意識地支吾道。她心裏也亂成一團麻,各種思緒無法抑製地湧入了腦中。葉大哥剛才竟然不是說笑,他們真的想帶我走?可是我不能修煉,唯一會的就是畫畫了,難不成他們缺一名畫師?
“天絕之脈其實也是有機會修煉的,我們正好懂得一些破解的手段,不過能否成功都要等你加入鬆岩派之後再說。”鬆霖友已經和琴雨馨交流過,琴雨馨得知薇兒真實身份後,保證的是信誓旦旦,不過鬆霖友雖然多了許多把握,說話還是極有分寸。
我有機會修煉?
薇兒聽到鬆霖友的話,感覺小腦袋似乎都要整個炸開,天絕之脈一直像一座大山壓在她心頭,雖然她總是極力的安慰自己不要奢求太多,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凍不著餓不著,有一個疼自己愛自己的爺爺便已足夠,但凡人的身份還是讓她在內心深處痛斥上天的不公,讓她感覺身份卑賤,讓她自卑不已!這種自卑感在見到葉南之後顯得更為強烈,雖然葉南對她很好,但她還是覺得和葉南分在兩個世界!可以修煉這種事她隻敢在夢中想想,現在,它似乎離自己是如此之近!
“爺爺,我有機會修煉了!葉大哥,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薇兒說著又掐了掐自己玉藕般的胳膊,這一下她用力不小,雖然疼的都咧開了嘴,但她依然是滿臉的不可置信。
眾人看著薇兒激動不已到語無倫次,先前因為薇兒的身世而凝重不已的氣氛也有了緩解,似乎多了一份溫馨。
邵銘書眼中再次浸上淚花,他也沒想到薇兒的反應會這麽大,薇兒從小就是乖巧懂事,對不能修煉的事也從不抱怨,這讓他一直以為薇兒並不多麽在乎,現在看到薇兒的表現才意識到原來薇兒一直都把這些壓在心裏,從不說出。
“這一切都是真的,快向掌門師伯三叩首,行上入門之禮吧。”葉南微笑提醒隻顧著激動的薇兒道。
薇兒反應過來,對著鬆霖友撲通一聲就跪在地上,她其實對加入門派的禮節所知甚少,聽聞葉南說要三叩首,就砰砰砰連叩三個響頭,以她那淩弱不堪的體質,三個響頭過後額頭上迅速紅腫到滲出血珠。
葉南看得是心疼不已,心道隻是個禮節,意思意思就行了,怎麽磕的這麽重。不過這種場合下,他也隻能在心裏念叨念叨。
鬆霖友點著頭,對於薇兒的作法倒是非常滿意,從薇兒的表現他就能看出,薇兒心性堅韌,如果那封印成功破除,將來絕對是個可造之材!伸手隔空將薇兒頭上泥土和血珠抹去,開口宣布正式收薇兒入得鬆岩派,然後示意薇兒起身。
“掌門在上,薇兒有一事相求。”薇兒沒有起來,依然跪著說道。
“哦?自說無妨。”鬆霖友抬手用念力讓薇兒站起身。
“懇請掌門帶爺爺一起回鬆岩派,爺爺有病在身,需要有人在身邊照顧。”薇兒回頭望了望邵銘書,語氣堅定道。
葉南也正有此意,立刻插嘴幫襯起來。
鬆霖友心道這倒是個微不足道地小事,不過……
“我在這裏住慣了,哪裏也不想去,而且有那些靈藥服用,相信很快身體會恢複如初,不需要人照顧。薇兒聽爺爺的話,快跟諸位恩人走吧,等哪天學藝有成,回來看看我就行。”邵銘書很快用話證實了鬆霖友的猜測。
薇兒是邵銘書一手照料大的,相依為命、朝夕相處了十六年之久,如今薇兒要離去他自然萬分舍不得,不過他從被廢除修為成為凡人的那天,就明白自己元氣大傷,隻有十幾年的壽元,與其死在薇兒麵前,惹她傷心,倒不如一個人悄悄離去,自己也算是死而瞑目了!去吧,這一切本該屬於小姐,老奴越俎代庖做了小姐這麽多年的爺爺,隱瞞著一切真相,老爺在天之靈,不知能否原諒老奴。不過老奴的用意蒼天可鑒,隻是希望小姐能有一個正常快樂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