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為道尊

當做什麽都未發生一般,陶然帶著陶夭去了東宮。無他,隻是去給陳子欽檢查身體罷了。號完脈,陶然淡淡的說道:“體內的毒早已全部祛除,身體也已好轉,隻需再調理數日便可。”

“本宮能死裏逃生,全憑陶公子的通天醫術,本宮感激不已。”陳子欽恭維道。“嗬嗬,這話要是你昨日醒來時說,我還真會十分高興。”陶然暗諷道。“陶公子似乎很討厭國師?”陳子欽立馬反應過來問道。這話放在昨日說,唯一的效果便是氣死上官天行了。

“這和太子有關係嗎?”陶然不耐道。“當然有關係,陶然的事就是本宮的事。若是陶然你想除去上官天行,本宮可以助你一臂自力。”陳子欽套近乎道,甚至有意識的將稱呼都改了。“深宮鎖梧桐,鳳凰縱舞,舞予真龍見。太子知否?”陶然答非所問的說道。

“你是說父皇?”陳子欽心中一驚,震駭的問道。“你的好父皇可是連我的弟弟夭兒也一起看中了呢,太子可是要知難而退?”陶然戲謔的問道。“怎麽能這樣?父皇怎麽能這樣?他後宮那麽多妃子,還有朱鹮苑數不清的童孌,為什麽還要這麽貪心?”陳子欽有些失魂落魄道。“嗬嗬,太子這就慫了?‘曾記夢中人不寐,元思美玉無重歲’,末了還來個‘三秋不見人憔悴’,太子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未免太兒戲了吧?”陶然冷嘲熱諷道。

“不,本宮沒有兒戲!然兒你要相信本宮,本宮這就去找父皇,等我!”陳子欽情急之下,慌亂的說完便迅速出了東宮。“夭兒,好戲開始嘍。”陶然壞笑道。“哥哥,我們這算不算禍亂宮闈啊?”陶夭天真的問道。“胡說,我們又不是女子,如何禍亂宮闈?”陶然笑罵一聲。陶夭吐吐舌頭:“哥哥我錯了。”“哈哈。”二人心照不宣的笑了。

陶然自然不會呆在東宮等陳子欽,不然搞得他好像真的喜歡陳子欽,還專門在東宮期待著他的好消息似的。陳子欽前腳剛走,陶然便牽著陶夭優哉遊哉的離開了。隻不過在回琉璃閣的路上,被一名宮女攔下,說是太後請他去長樂宮喝茶。嗬,這才來一天呢,連太後那老太婆都坐不住了。這是陶然心中的第一想法,不禁感慨:看來我的禍水之命真是名動天下了。

一路去了長樂宮,待陶然進入時,發現這長樂宮內可是好生熱鬧。上首坐著的自然是當今太後,而下首兩側還坐著諸多嬪妃,連母儀天下的皇後也在此處。陶夭緊張的很,寸步不離陶然。而陶然卻是旁若無人的找了個座位坐下,仿佛這些女人都不存在似的。

“可是陶相四子陶然?”太後不以為忤,淡淡笑道。“聽說太後寬仁,特邀我這禍世妖孽來長樂宮喝茶,陶然在此謝過了。”陶然優雅的端起茶杯掀起杯蓋輕輕吹了吹,實則是在確認有沒有被動手腳。而後卻是寵溺的遞在陶夭嘴邊,小心的喂他喝著。

“嗬嗬,嗬嗬。陶然心性淡然令哀家甚是欽佩,容貌更是如傳言中的男生女相,美若天仙,哀家看了也是喜歡的緊啊。”太後皮笑肉不笑的誇讚道。而言下之意還不是在罵陶然是禍水、是妖孽?“是啊,陶公子天生麗質,怕是將我們諸多姐妹都比下去了。”左側第二位的德妃笑嗬嗬的附和道。一句話不僅把陶然罵了,還挑唆了諸多嬪妃,不可謂不陰毒。

“妹妹這說的什麽話?陶公子乃是男兒之身,又是皇上的親封的藥師,乃是朝廷的棟梁之臣,妹妹豈可如此輕浮陶公子?”皇後麵色嚴肅的教訓道。這話不僅提醒了陶然乃是皇帝的臣子,不可逾越本分,魅惑皇帝,禍亂後宮,還指桑罵槐暗諷太後。看來皇後和太後的關係不怎麽好啊。果然,太後聽了麵色一暗,卻無從發作。而陶然卻是樂的看戲,不發一言。

“姐姐此言差矣,妹妹不過是誇讚了陶公子一句,何來輕浮一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妹妹見到陶公子這般美貌自然也是心生歡喜的,這何錯之有?”德妃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男兒貴在氣節才能,想必陶公子亦是不喜他人隻關注其美貌卻不關注其才能的,陶公子本宮說的可對?”皇後大有深意的看向陶然問道。

“是啊,若是各位娘娘能討論討論陶然下毒的本事,想必陶然也會樂嗬嗬的參與的。”陶然煞有介事的回答道。直嗆得皇後麵色一黑,眼神陰暗,其他妃子臉上也不好看,甚至太後眼中也閃過一絲殺機。陶然這話明顯是**裸的威脅了,提醒她們若是惹惱了他,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不知不覺中了劇毒死於非命了。

“陶然這下毒可不是什麽正道,還是棄之為妙。”太後沉聲說道。無非也在警告陶然,若是他敢在宮內下毒,下場絕對淒慘。“所謂以毒攻毒,毒亦是有妙用的。”陶然淡淡的反駁道。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你們敢對我耍手段,我自是也敢對你們下毒。“若是毒性不夠,亦隻會枉送了性命。”太後不屑道。哀家倒要看看到底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

“太後未見陶然之毒,還是莫要輕下論斷的好。”陶然“好心”提醒道。勸你還是不要來招惹我,否則會後悔的。“嗬嗬,如此說來,哀家倒是好奇的很了,改日便見識見識你的毒。”太後眯著眼大有深意的笑道。哀家還非領教你的手段不可了!“太後有興趣,來日陶然定讓太後大開眼界,想必太後不會失望的。”陶然意味深刻的說道。既然你這麽想死,我又怎麽能不成人之美呢?“那哀家可真是期待了。”太後抿了一口茶,深深的點頭道。

一陣暗藏機鋒的對話之後,便又陷入了沉默。雖然長樂宮內氣氛有些不對勁,但是陶然依然泰然自若,喂完陶夭茶水,又剝了水果,一片片放入他的嘴中。喂完水果,又拿起一塊糕點掰成一小塊喂給他吃。若是嘴角不小心沾了些渣滓,陶然便從懷中掏出手帕輕輕的為他擦拭,那模樣好不寵溺!這一幕直看得眾人嘴角直抽,眼皮也毫無征兆的跳動起來。心中紛紛腹誹道:這妖孽竟是個弟控!隻是那嘴雖然小,你也不用掰的那麽小塊吧?

這還不是最令人大跌眼鏡的,而接下來陶夭的一聲巨嗝才是讓眾人紛紛倒地不起的殺手鐧!“怎麽了?有沒有噎到?”陶然一臉著急的問道。都打嗝了,你說有沒有噎到?還在震撼當中的眾人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暗罵道。“額嗬嗬,沒有啦,就是吃多了,嘿嘿嘿。”陶夭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我疏忽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多食。走,哥哥帶你出去散散步好有助消化。”陶然鄭重的拉起陶夭便往長樂宮外走去,也不管身後還有太後眾人。

目瞪口呆的看著陶然二人離去,德妃忽然怒道:“這陶然未免也太放肆了!”“他今天可好多了,昨兒個在皇上麵前那才叫一個無法無天。”太後不明喜怒的說道,“好了,也都領教過這妖孽了,都散了吧,哀家也乏了。”“是,母後。”眾妃施了禮便都離去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後宮這群女人也都閑不住了,太子也是不安分的主,陳淩雲有的頭痛了。”陶然心中嘲諷道。“哥哥,我累了,我們休息下好不好?”陶夭身子不好,昨日本就走了許多路,今日又走了這麽遠,自是有些吃不消。“是哥哥疏忽,竟讓夭兒累著了,哥哥背你吧。”陶然蹲下身子將陶夭背上後背。

陶夭滿是幸福的趴在陶然背上,雙手環住陶然的脖子,腦袋埋在陶然的肩上。“哥哥真好。”陶夭撒嬌道。“知道就好,將來哥哥老了,夭兒可不許嫌棄哥哥。”陶然調笑道。“才不會呢,等哥哥老了,就讓夭兒來背哥哥。”陶夭語氣堅定的說道。深遠的宮道上,一個纖瘦頎長的少年背著一個小巧玲瓏的男孩,緩步慢行,背影拉的長長的,甚是溫馨和諧。

卻說禦書房內,太子陳子欽一臉懇求的望著龍案前的陳淩雲,而陳淩雲亦是麵目威嚴的盯著他。“子欽今年也十八了,是該納妃了。明日父皇便舉辦宮宴,命大臣們將女兒帶入宮中赴宴。”陳淩雲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毋庸置疑的威嚴之氣。

“父皇!兒臣想要陶然,求父皇成全。”陳子欽反駁道。“若你想要男侍,何人尋不得?這陶然不是好相與的。”陳淩雲淡淡的說道。“兒臣不要男侍,兒臣是真心喜歡陶然的!”陳子欽激動道。“胡鬧!所謂男寵不過是供人狎玩、連女子都不如的玩物罷了,白丁布衣尚且不屑之,你身為太子豈可對之動情?”陳淩雲訓斥道。

聽聞此言,陳子欽麵色難看,心中更是惱怒不已。沒想到父皇竟是將他心中奉為天人的陶然比作那汙穢不堪的孌寵,雖然是在說陶然,陳子欽卻是感到陳淩雲在侮辱自己一般。強壓下心中的憤怒,陳子欽語氣冰冷的說道:“既然如此,想必陶然對於父皇並非不可或缺,不如便讓給兒臣吧。”

陳淩雲眼神一暗,陳子欽此言分明是知曉了他的意圖,而這必然是陶然告知的。想及此處,陳淩雲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氣。“放肆,妄自編排朕意,罰你禁足東宮,未經允許不許踏出半步!”陳淩雲喝道。陳子欽心中憤怒,忿忿的應了聲:“兒臣遵旨。”

“啪!”一聲脆響從陳子欽的寢殿內傳出,陳子欽滿臉怒容的摔碎了手中的茶杯。“父皇分明是有私心,卻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可惡!”陳子欽咬牙切齒的說道。縱使滿腔怒火,卻是無能為力,他畢竟隻是太子,如何能拗得過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