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處置
穆雲翼在上房屋裏正在抄寫宋詞,聽見後院有動靜,緊跟著又有人喊救命,他心裏一驚,還以為是來了賊,被後院住著的五個人發現,打了起來,急忙提了雙刀出來,先扒在門口看外麵的情況,打算著如果來的小偷實力不強,人數又少的話,他就出去幫忙,要是亡命之徒,就另作打算。
此時已經是臘月裏頭,前幾天剛喝完臘八粥,今晚北風吼得厲害,幸而沒有下雪,借著朦朧月光,正好看見江春水被打出來,然後又拿凳子砸回去,穆雲翼先前還以為他在跟賊人搏鬥,聽了幾句,方才知道是安小北商益,頓時又驚又怒,開了後門,悄悄地順著牆根溜過來,正好看見江春水將安小北按在凳上,一隻手在後邊弄得他痛哭慘嚎:“江大哥,我錯了,我錯了,嗚嗚……”
商益滿臉是血,這會忽然從灶上掄起一把菜刀,發瘋了一樣衝過來狂劈亂砍,江春水被他嚇了一跳,顧不得再作踐安小北,撒腿就往外跑,被穆雲翼在門口使了個腿絆,立刻撲跌在地,狗搶屎般拍在地上,還沒等站起來,腦袋上就挨了一棍,登時打得大腦發暈。
穆雲翼攔住商益,讓他過去把江春水按住,商益身材雖然不如江春水,也比別人壯實多了,隻是不會打架,穆雲翼拿刀按著江春水的脖子,再讓他跪在江春水身上,用膝蓋壓住江春水的腰眼,揪了他的發髻,把他的臉按在泥裏,兩人合作,江春水果然掙紮不起來。
穆雲翼也把他的腰帶解了,駟馬倒攢蹄把手腳捆在一起,確定他不會掙脫,才進屋去看安小北,江春水那腰帶綁得十分有技巧,脖子上的那一圈能大能小,兩手上的穆雲翼費了好大得勁也解不開,當然也有天色太暗的的緣故,最後還是用刀子給隔斷的。
安小北哭得泣不成聲,蹲在地上小心地把後邊塞進身體裏的東西一點一點拿出來:“謝謝你,小先生。”
穆雲翼歎了口氣,先查看商益的傷勢,鼻血已經不流了,才稍稍放心,又往灶裏填了柴禾,將水燒熱,打了水給兩人梳洗:“到底是怎麽打起來的?”
安小北哭著說:“都怪我,嗚嗚……都是我不好,惹著他……”
商益搶著在旁邊把事情的經過講訴了一遍,穆雲翼聽了也極是生氣,讓商益把江春水從外麵拖進來,江春水還不服氣:“你們有種就把我一直捆著,看明天掌櫃的來怎麽說!”
穆雲翼冷哼一聲:“小益,先抽他三十個嘴巴,再倒一瓢涼水,讓他清醒清醒!”
商益恨死了江春水,穆雲翼發話了,他自然照辦,救著江春水的頭發,掄起巴掌,正反連抽,劈劈啪啪,不絕於耳,江春水剛開始還是不服,甚至破口大罵,等打了十幾個之後,終於認定好漢不吃眼前虧,開始求饒,穆雲翼故自地把門關好,上好門栓。
三十個巴掌抽完,江春水口鼻流血,說話都開始走音:“你們私設刑訊,草菅人命,我明天到衙門一紙訴狀高上去,讓你們都跟著吃官司!”
商益有些害怕,擔憂地看向穆雲翼,穆雲翼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說:“你的賣身契還在東家手裏攥著,依照本朝律法,家奴是不能做原告的,隻能你主子替你出頭告我,你要是自己去衙門告我,說不得得讓人家先打你二十大板!哼,我就不信,陳鶴軒會因為你跟我打官司!”又向商益說,“停下來幹什麽?去舀涼水啊!”
商益聽他的話,放下心來,立刻又去拿瓢舀了涼水,從頭澆下,這三九寒天,把個江春水立時澆了個透心涼,穆雲翼又讓商益絞了好幾瓢,把他身上的棉衣全都吸滿了水,凍得臉色發白,在那裏打哆嗦,腦袋也清醒了不少:“你打也打了,這氣也出了,咱們都在茶樓裏過活,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這麽算了吧,若真弄死了我,你也攤上人命官司了。”
穆雲翼冷笑:“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敢威脅我?看看你把小北弄成什麽樣了?小北平日好言好語的,什麽時候得罪過你?這麽惡毒的法子虧你也下得去手!”他抽出打磨得雪亮的斷玉刀,開始割江春水身上的棉衣,“我知道你煩我、恨我,小北是跟我吃的掛落,商益也被你尋個由頭作伐子!今天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以後說不定你還要用什麽手段報複他倆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江春水身上濕透的棉衣割裂開來,被水浸泡的棉絮都隨手扔到灶膛門口,嘶嘶布裂的聲音,聽的江春水頭皮發麻:“你……你要幹什麽……”連怕再凍,上下牙撞得咯咯直響,“我雖然是奴籍,你殺了我,衙門也要過問的。”
穆雲翼不回答他的話,隻用刀子把他身上的衣褲全部割裂,弄得赤||條條的一絲||不||掛,然後又兜頭倒了兩瓢涼水,然後扔到柴草堆裏,穆雲翼用刀拍著他的臉頰陰陰地說,“這次就這麽算了,下次再敢跟我整這個,我就讓你當太監!”說完用刀背在江春水小兄弟上麵種種一敲,江春水痛得一個機靈,弓腰縮胯,一時不受控製,尿||液噴||薄而出,將身下的柴草全都澆濕,他越緊張越是控製不住,終於又怕又羞,哭了出來。
穆雲翼最後又警告他:“我知道你還恨我,在心裏琢磨著怎麽報複呢,我等著!隻是你要記住,下次你不把我弄死,我就把你弄死!”臨走時又一腳踢在他的下巴上,輕蔑地說,“我就把你弄死了,也不過賠陳鶴軒幾兩燒埋銀子!”說完就帶著商益和安小北走出柴房。
安小北擔心地說:“小先生,咱們這樣……好嘛?這三九寒天的,他光著|身子在這裏待一宿,明天恐怕就不好了。”
商益也說:“他受的教訓也夠了,莫要真的弄出人命來啊。”
穆雲翼擺了擺手:“都不許管!回去睡覺!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安小北和商益回到寢室,屋裏靜悄悄的,白娃和曲池一動不動,看似睡得正香,兩人上炕睡覺,這回燒得熱了,被窩裏暖烘烘的,倒也舒服,隻是兩人都睡不著,商益是怕那江春水真個凍死在柴房裏,畢竟人命關天,而安小北雖然恨江春水,到底念著過去的情分,翻來覆去小半個時辰,終於安小北首先從被窩爬出來,商益也跟著一起,到柴房裏,把江春水身上的腰帶解開。
江春水已經凍得四肢僵硬,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安小北扶著他起來,生怕直接挪到熱炕上使得內冷外熱,夾攻之下,一命嗚呼,先拿了幾瓢涼水給他澆在身上,擦幹之後,去上房屋裏取了他的棉被來給他裹住,先就坐在柴禾堆裏,這邊跟商益生火燒水,弄了兩大盆溫水給他燙手燙腳,又喝了不少,逐漸把身子暖和過來。
好在時間也不是很久,柴房裏先生了火,溫度也是不太低,凍得不算嚴重,又折騰了小半個時辰,便徹底緩過勁來,安小北和商益把他架回房間,送到炕上,然後才放心地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江春水就發起熱來,並且開始說胡話,李掌櫃來了,穆雲翼主動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李掌櫃說:“先把病治好再說別的。”派人去請了郎中,看過之後,抓藥熬了,給江春水喝,等到第三日的時候,才有了點精神。
李掌櫃把大家都叫到寢室裏,坐在炕上說:“咱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誰都怎麽回事大家心裏全都清楚,所以也不用再解釋、狡辯,我也不聽你們廢話。江春水,你尋釁生事,毆打別人在先,扣你兩個月的月錢,分攤給小北和商益做賠償。穆小先生,你越權處置,而且手段太狠,如果不是小北和商益,他在柴房一個晚上非凍死不可,也從你這個月的月錢裏扣出一兩銀子來,分給小北和商益作為他們事後救人的獎勵,你可有意見麽?”
穆雲翼點頭:“掌櫃的秉公直斷,我沒有意見。”
李掌櫃又跟江春水說:“你先好好養著吧,這次是你們自己滋事,湯藥銀子本不該店裏出,不過你身份不同,也說不得了,想必你也仗著這層關係才這樣猖狂,我雖是掌櫃的,但除了銀子上麵,也不能對你們有別的處罰,待會我就給東家寫信,請他示下。”
江春水聽完臉色就白了,掙紮著從被窩裏起身,在炕上跪了:“掌櫃的,東家日理萬機,多少大事要做,我們這點小事就不要麻煩他了。”
李掌櫃說:“這可不是小事,你們四個自以為東家寵你們,這兩年也沒少做恃寵而驕的事情,有時候連我也不放在眼裏。”說著又看了白娃一眼,“我早就想跟東家提一提了,其實你也不必擔心,東家若是真愛極了你們,說不定一時高興,把這茶樓也交給你們搭理呢,我也正好回府城去,守著老婆孩子過日子去!”說完再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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