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賭場奇遇

第二天,馬鐵柱又來了,除了牛老四的騾車之外,又雇了王老七家的,各裝了一百二十個瓜,再加上計老漢的驢車裝了六十個,一共三百個瓜,趕進城裏來。『.

穆雲翼讓他們把瓜卸到茶樓裏,就結了賬讓他們回去了,單留下計老漢的驢車,裝上瓜挨家販賣。主要目標仍然是胭脂大街。先到不夜宮,昨天客人吃的很好,得了賞錢,女人們正竊喜歡笑見穆雲翼來了,立刻就把他迎了進去:“哎喲小先生你可是來了,盼星星盼月亮……”一群鶯鶯燕燕拉扯著穆雲翼到座上,摸手摸臉地逗他,又給沏了上好的茶端上來。

穆雲翼問道:“昨日的西瓜吃得如何啊?”

一個叫翠翠的□□張開衣袖,濃鬱的熏香撲近來:“昨日你的西瓜很不錯,我們上下都說好呢,為了報答你,我這裏有兩個乳瓜,也給你嚐嚐!”說完就過來摟穆雲翼,把胸前兩個墜子往穆雲翼臉上湊,把穆雲翼弄得麵紅耳赤,趕緊從座上跳起來。

旁邊老|鴇笑罵:“對著個小孩你也能浪起來|騷!”

那翠翠笑道:“我這哪裏是浪|騷?我這是心疼他被拐子拐來,失了魂了,都不記得家裏頭的事兒了,無父無母的在這裏……小先生,想不想你母親啊?來,叫我一聲親娘,我以後都疼你,給你奶吃!”又引起眾人一陣哄笑。

穆雲翼拿這幫玩意實在沒轍,知道她們隻是逗自己,也就罷了,隻是退讓,跟管事的算好了賬,留了五十個瓜,得了三兩多銀子,然後再往長春院來,亦留了五十個,再到玲瓏賭坊。

昨天的瓜在這裏賣得也很不錯,老板買了三十個瓜,穆雲翼拿了二兩銀子,樂嗬嗬地往外走,忽然被一個鼻青臉腫的青年攔住去路:“你就是茶樓裏說?”

穆雲翼點點頭:“您是哪位?”

那青年說:“我是你大伯的女婿!”

穆雲翼吃驚道:“我哪有大伯?你是說高學信?哼,他算什麽我的大伯了,再說我記得他的女婿是薑瑜,而且他就隻有一個,你又如何成了他的女婿了?”他看著這人身後還跟著兩個黑衣大漢,滿臉橫肉,來者不善,便要走。

青年把他拽住,解釋道:“你聽我說完,你大伯家早已經跟那姓薑的小子退親了,把你大姐許配給我,也已經過了三媒六聘,隻等著過門了,因此你要叫我一聲呢!”他跟那兩個大漢說,“這是我小舅子,他手裏有錢!”

穆雲翼大怒:“你算哪個牌位上的神仙,平白無故跑來跟我攀親!高學信那廝在我麵前就是個屁!你就算是他女婿,跟我也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那人急道:“我叫張華,是張溝的,你們上清河高家跟結親,那是準了的,聘禮都過了,十村八店誰不知道?好兄弟,我知道你有錢,你幫我過了這個坎,我記你一輩子的恩!”

那黑衣大漢獰笑一聲:“怎麽,小先生要替他給錢麽?”

穆雲翼道:“我不認得他,憑啥替他還錢?”

張華跪在穆雲翼跟前,一邊哭求一邊磕頭:“好兄弟!求求你救救我吧!要是還不上錢,他們可是要剁我的手的!”

穆雲翼不耐煩地道:“有招想去,沒招死去!我還有事呢,再敢糾纏,我可要報官了!計老爹,替我去東市喊嶽捕頭過來,就說這家夥光天化日之下,就攔路搶劫……”

“別!別喊嶽捕頭……”張華見穆雲翼這般,才害了怕,鬆開了穆雲翼的衣襟。

穆雲翼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妓|院、賭場都送完了,再往酒樓送,這西瓜價格不低,小門小戶的買不起,他直往高檔的地方送,還教給人:“你們這裏有南瓜盅,冬瓜盅,可曾做過西瓜盅?人家真正講究的,把這個外皮青綠的調出嫦娥奔月,鯉魚戲水的圖案,上麵開口,裏頭或是燜上童子雞塊,或是用冰糖銀耳,放上花蜜桂圓,以及各色珍果,俱都是極好的。”

有那外地請來的廚子便道:“這個我卻是見過的,不少王公侯府裏頭都吃這個。”

聽了自己廚子如此說,酒樓的老板便慷慨解囊,購買西瓜,即便不做西瓜盅,做成水果拚盤也是極為高大上的,悅然茶樓裏的八大碗和水果拚盤都很出名,有不少酒樓效仿。

跟著計老漢趕著驢車轉了一圈,三百個瓜就賣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二十多個運回茶樓。如今整個望城縣裏,種西瓜的隻有穆雲翼和趙員外兩家,趙員外種瓜可不圖賺錢,除了自己家裏吃的,全都拿出去送禮,尤其是府城裏的大小官員,兒子的老師同窗,經常來往的親戚朋友,成車往外頭拉,市麵上根本見不著,穆雲翼這六畝地的瓜就成了蠍子的粑粑獨一份,望城縣又靠著大青山、小青山,有錢人不少,穆雲翼這六畝地的瓜緊著送都不夠賣。

把剩下的二十個瓜卸到茶樓,然後穆雲翼帶著計老漢回家吃飯,讓高學紅做了一盤椒鹽羊肉,用雞蛋做了黃瓜拉皮,一涼一熱,大米幹飯,吃得計老漢千恩萬謝。

中午高以純回來取調料,穆雲翼就把上午在賭場裏遇到張華的事情跟他說了:“上次咱們看到薑長有的時候,他不是說定要讓你大姐做他兒子的小妾麽?這張華又是怎麽回事?

高以純想了想:“我大伯那一家子,除了我大哥全都自詡足智多謀的,自以為人都隻有被他算計,沒有能算計他們的,卻又最是沒擔當,軟腦殼的,凡是隻想後退,讓別人衝在前頭,他們在旁邊撿便宜。前兒聽說我那老叔也中了秀才,估計八成是他們不甘心把大姐嫁給薑家,便又給大姐弄了一份親事,好讓兩個女婿家裏頭鬥起來,他們坐山觀虎鬥。”

穆雲翼點了點頭:“你這麽說,倒是最合情合理的,隻是那張華今天就找上我了,他會不會去你店裏頭鬧?這以後的日子怕要不安生啊。”

高以純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放心吧,我大伯最大的把柄在咱們手裏攥著呢,他不能把咱們怎麽樣的,等回頭我出去打聽打聽,底是個什麽情況。”

下午,穆雲翼在店裏頭說書,正講到周紀激反武成王,黃飛虎逃難過五關,正講到熱鬧的時候,大家都聽得聚精會神,茶樓裏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忽然外頭傳來馬車聲響,緊跟著陳鶴軒就帶著兩個小廝進來。

穆雲翼看見他,目光一掃而過,繼續說書,曲池和白娃在櫃台外頭,趕緊招呼,他微微擺手,示意二人不要說話,讓他們去後院搬了個凳子,就坐在櫃台口處聽著。

穆雲翼今天這段,也算個潮了,黃飛虎反出朝歌,帶著家將,徑往投西岐而去,經過臨潼關、潼關、穿雲關、界牌關、汜水關,每關一戰,黃天化、哪吒等也出來露臉,原著上仙家鬥法,不過說些“哪吒祭起金磚,將餘化打落馬下”這樣簡明而過的話,穆雲翼卻能發揮起來:“哪吒這顆金磚有個名號,喚作如意打仙磚,重一萬三千五百斤,小時不過一塊鎮紙大小,放大了超過山嶽,一放出去,正是泰山壓頂一般,金光閃閃,煞氣衝天,方圓五十裏之內,飛禽走獸皆趴伏地上,連草窠裏的都不敢鳴叫,全都噤若寒蟬!但這七首將軍也非凡人,乃是蓬萊島一氣仙餘元的弟子,後麵咱們會講到,這餘元大戰懼留孫,也是一位高人!單說這餘元,有一件師傳至寶,名為戮魂幡,那幡用童男童女的頭發織成,再用三百六十五個孕婦的心血煉就,威力無窮,輕輕一晃,便有七十二道黑氣直衝霄漢,黑幕遮天避日,飛沙走石……”

他這般講,聽得所有人都入了神,就連陳鶴軒和那兩個小廝也不知不覺沉迷進去,知道穆雲翼最後說道黃飛虎到了西岐,被封做大周武成王,聞太師派張桂芳出兵伐西岐:“這張桂芳亦不是等閑之輩,日後被封做喪門星,有呼人落馬之術,但凡跟人對戰,隻叫一聲‘某某,還不落馬,更待何時!’對方立刻便散了三魂七魄,跌落在地,昏迷不醒,就這麽厲害!那麽諸位欲知薑子牙黃飛虎等人如何應對,且聽下回分解!”

醒目一拍,眾人才回過神來,隻覺得心裏頭癢癢的聽不夠,恨不能立刻等到明天,繼續聽,更有許多人當場就議論起來,有辯論黃飛虎反出朝歌對不對的,有辯論薑子牙能不能防得住張桂芳的,原本寂靜無聲的茶樓,一下子成了菜市場,嗡嗡地人聲如沸,也正是這時候,買東西的才多,添茶蓄水,買點心要花生,幾個夥計全都緊張地忙碌起來。

穆雲翼來見陳鶴軒:“東家,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我還想著要等到月底呢。”

陳鶴軒一雙桃花眼裏滿是笑意:“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東家,隻叫我鶴軒哥便好。我過些日子要進京辦事,這幾天正好得空,就提前過來了,雲翼啊,沒想到這個店被你經營得這樣紅火,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穆雲翼親手拿過茶單讓他挑茶,然後說:“怎麽,你不看好我,當初為什麽還要把店教給我?”

陳鶴軒挑了一杯珍珠奶茶,讓曲池去取,一邊摸索著菜譜,欣賞著上麵的畫,一邊笑著說:“我哪裏是不看好你,隻是沒想到能這樣的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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