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五十一章 長生敗
青玄瞥了長生一眼，眼中露出了一絲憐憫。
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看低了別人，高看了自己。長生的猛烈攻伐看似淩厲，卻隻能短暫地壓製自己，絕對不能把自己的道震碎。
四周神族將士的談論也傳到了青玄的耳中，不過對此他沒有什麽好說的。
他和青玄的境界已經到了一種極為高深的地步，別說他們了，就算是空祖之流也是看不穿的。
哪怕是顏如玉，慧心也未必能看清二人的深淺。
在青玄看來，長生已經失了一顆平常心，他的敗局已定。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長生沒來由地感覺到了一陣虛弱，那是一種來自心靈層次的空虛，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那種感覺來的十分突兀，就這樣蠻橫地闖到了他的心靈層麵。
噗！
長生胸腔一痛，一口逆血上湧，順著他的嘴唇噴了出來。
他無力地朝著前方一抓，眼中露出了強烈的不甘，似乎想要留住這短暫的一瞬間。
可是那口鮮血終究還是從他的指縫中滲了出去，他眼中熾熱的神芒頓時黯淡了下來，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然破碎了。
神族上下集體失音。
他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上一刻還在高歌勇進的長生，怎麽下一刻就敗了，而且還敗的如此徹底。
“不可能。”
“我的眼睛欺騙了我。”
“長生怎麽可能敗？”
“青玄使詐，青玄一定使詐了。”
神族將士在經曆了短暫的沉默之後，旋即一個個怒吼了起來。
他們不斷地咆哮著，盡情地發泄著心中的不安。
“為什麽？”長生抬頭，盯著對麵的青玄，眼中滿是不甘。
“到了現在，你還問我為什麽？”青玄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道，“長生，你是無敵的道，我也是無敵的道，可為何你會敗在我手中，我以為你能明白的。”
“你我境界相若，都是無敵的道，我們都探索到了極限。”青玄冷聲道：“戰力是衡量一個修士強橫最重要的標準，可卻不是唯一的標準，你的心境有缺陷，你早就注定了要失敗。”
“我的心境有缺陷？”長生沉吟下來，片刻之後，當即反駁道：“不可能，我道心堅若磐石，如何會有缺陷？”
“你既有雄主之姿，也有雄主所匹配的實力，那麽你為何不敢直麵化道這件事？”青玄冷漠出聲，“神主是比你強了一些，但這不應該成為你退縮的借口。”
“以前你選擇隱忍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都到了這等地步你還是選擇隱忍，請你告訴我，你還要隱忍到什麽時候？”青玄大聲地質問道。
長生如遭雷擊，忍不住地倒退兩步。
青玄的話如同暮鼓晨鍾一般，在他的心中隆隆而響，他立刻就意識到自己的心境缺陷了。
他一直不敢直麵自己的目標，因為他知道隻要自己展現了絕世的風姿，神主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對於神主來說，尋找一個勢均力敵，而又稍稍弱了一線的對手，實在是太難了。
而自己滿足神主所有的要求。
他不想這麽早暴露，他知道神主的個性，為了化道，那個家夥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而恰恰是因為這，長此以往衍生了一絲怯弱，這也造就了他的心境缺陷。
“原來我還是敗給了自己。”長生大笑了起來，兩行血淚順著雙眸流了出來。
他狀若瘋狂，一頭的青絲緩緩地變了顏色。
如果是以前，長生還有機會補救。
但是這次他的道心已經被青玄擊破，他已經無法補全這個漏洞了。
換言之，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化道，踏足那個他夢寐以求的境界了。
青玄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想說什麽，可是看到滿頭華發的長生，終究是忍住沒說。
青玄很是疲憊，把一個勢均力敵的雄主擊敗，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他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好在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殺了他。”就在這時，一道厲吼聲傳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這才發現是披頭散發的第一神將。
他手中持著一柄神兵，隔空指著青玄，“他擊敗了長生，已然是強弩之末，這個時候不殺他，待在何時？”
空祖也從暗處走了出來，回應道：“不錯，今天隻要殺了青玄，那麽人族的實力將會大損，仙庭也將會失去最大的屏障。”
“就憑你們兩人嗎？”青玄輕飄飄地站了起來，淡笑道：“我消耗是大了一些，但是你以為你們兩位就能把我留下嗎？”
“那再加上我呢？”天獸麵色猙獰道。慧心擊破了天獸的道心，天獸知道這輩子廢了，絕了化道之路，那麽不如轟轟烈烈地一戰，哪怕是隕落了，也好青史留名。
青玄的臉色微微變化了。
如果是在全盛時期，他自然不會懼怕三人聯手。
可問題是他現在實力十不存一，如何能夠應付這三位半步化道的強者。
空祖看了遠處的長生一眼道：“長生，我想你還有再戰之力吧，和我們一起把青玄擊殺了，也好抹去你心中的陰影。”
長生不屑地看了空祖一眼，冷聲道：“我長生縱然再怎麽不堪，還不屑於做這等圍攻之事。”
“你……。”空祖驚怒出聲，他沒有想到長生會公然拒絕。
“空祖，現在當務之急是對付青玄。”風度翩翩的東方子走了出來，當年的海域王者如今也踏足了半步化道。
“不錯，我們四人就算是全盛時期的青玄，也能應付了。”第一神將咬牙道：“人族想要跳到我們的頭上，還不夠資格？”
“殺。”
四尊恐怖無邊的半步化道強者從四個方向同時朝著青玄發動了最為淩厲的招式。
青玄麵色凝重，輕輕地舒了一口氣，就在他打算硬抗的時候，四條七彩色的光柱從天而降，把第一神將四人牢牢地禁錮在了其中。
他們的神通狠狠地轟擊在了七彩色的光柱之上，卻連一絲的漣漪都沒能濺起。
“卑鄙，暗地裏出手算什麽本事？”
“人族都是這等藏頭露尾之輩嗎？”
第一神將，空祖二人當即怒聲罵了起來。
不過很快他們就知道是誰出手的了，因為這個神通並不是那麽陌生，他們見識了不止一次。
“畫地為牢！”
“水夢瑤，是她出手了。”
天獸，東方子二人驚呼出聲，對於這個驚豔的女子，他們一點也不陌生。
而且因為這個女子的身份，他們關注的更是多了一些。
因為水夢瑤是郭明的妻子。
如廣寒仙子，若洛河水神，一身華袍的水夢瑤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狹長的鳳眸綻放著寒芒，她冷冷地掃視了全場一眼，“圍毆一個重創之人，這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族嗎？”
“放肆。”空祖冷聲道：“水夢瑤，我神族的高貴不是你能懂得的？”
水夢瑤笑了起來，“高貴？抱歉，我實在沒有看到你們神族哪裏高貴了？”
“卑微的人族如何能夠理解我們神族骨子裏的高貴。”空祖袍袖一甩，似乎極不願意跟水夢瑤爭辯這樣的事情。
水夢瑤心神一動，十名神族的修士被一股巨力包裹著強行拉扯到了水夢瑤的麵前。
而在水夢瑤隱隱散發的威勢麵前，他們連站立都做不到，一個個屈辱地癱倒在地。
“空祖說你們高貴，你說你們高貴嗎？”水夢瑤笑著問道。
“神族是這世上最高貴的種族。”一個少年想也未想地說道。
一道白光一閃，那個少年的頭顱如同滾葫蘆一般落地，脖頸處的鮮血如噴泉一般噴灑了一地。
那九個少年男女嚇壞了。
他們的身上沾滿了鮮血，還有些溫熱，他們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死去的少年，內心深處的惶恐無限地放大。
朝夕相處的小夥伴轉眼之間化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種打擊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
“你說……你們高貴嗎？”水夢瑤指著其中一個少年，和聲問道。
那個少年有些失魂落魄，他還沒有從剛才的場景中恢複過來，因此水夢瑤問了什麽，他連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曆史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我們，上位者跟你談話的時候，保持全神貫注是必要的。
又是一腔熱血衝上了天空，那個少年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當即斃命。
剩下的八個少年男女終於意識到現在絕對不是悲哀的時候，因為噩運很有可能降臨到他們的頭上。
剛剛死去的小夥伴就是最好的明證。
“你說……你們高貴嗎？”水夢瑤指著一個少女，淡淡道。
那個少女嘴唇蠕動了一下，她很想說神族高貴，可是兩個好友的慘死讓她明白，說出這句話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我……。”
而就在下一個瞬間，少女的眉心就裂開了一個口子，腦漿混著鮮血流淌了出來。
剩下的七個少年男女一個個臉色煞白，當水夢瑤的眸光落在他們的身上的時候，一個少女再也忍受不住，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神族不高貴，一點也不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