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幻境之始

老者聞言一震,對於天道的性別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如果說忍受那億萬年的孤寂是一名男子的話他還可以理解,可這樣的痛苦讓一名柔弱的女子來承擔,這未免有些驚駭了。到底是什麽原因使得那名少女心甘情願地成為天道,拋棄了七情,斬斷了六欲。一般來說強者輕易不會流露感情,可這不代表他們心中沒有感情,他們隻是把它隱藏在很深的地方。

正是由於這種深沉,一旦爆發開來才真的能讓人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好了,關於天道我們就不要討論了,她的層次不是現在的你們能夠接觸的。”老者搖頭望向虛空,那裏似乎有一名少女在虛空中撫琴,唱響那一曲曲絕望的悲歌,似緬懷,似感慨,似歎息,似絕望。

老者看了一眼天眼樹,淡淡道:“郭明還得好久才能出來,你們就在此地修煉吧!這裏的靈氣比外界的要濃厚數倍,修煉起來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我要去看看我的徒弟了。”

幾女點了點頭,老者身體一傾,整個人化為一縷清風,很快就消失在天地之中。

“好了,大家就在這裏修煉吧!”金妃當先開口道。

左蟬兒,趙小倩點了點天頭,金妃是老大,也是資曆最老,二女討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反對她的話。

老者出現在北冥狂風的身邊,正色道:“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想好,三生三死一次比一次艱難,如果這次死關你能突破的話,那麽你就可以進到天級,成為真正的高手。當然如果你失敗的話,那就是萬劫不複,靈魂徹底地粉碎,你獲得的一切收獲都將被無情的剝奪。”

聞言北冥狂風的眼中露出狂熱的神色,沒有任何的考慮,再次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決定了,師傅也不勸你,我現在便傳你法決,你用心體會。”路是自己走的,他這個做師傅的隻能起引導的作用,至於對方今後往哪條路上走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郭明從沉睡之中睜開了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破舊的茅屋,外邊大片的寒風一陣陣呼嘯著往裏麵灌去,沒來由的他感到一陣極度的虛弱,張口打了一個噴嚏,他急忙用手捂住。打出這個噴嚏之後他感到更加地虛弱了,急忙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卻無奈地發現這個被子單薄的如同涼席,冰涼如鐵,根本沒有一絲溫度。

感覺掌心處有一絲冰涼,郭明打開一看不由嚇了一跳,手中竟然滿是鮮血,其中還夾雜著一點碎肉。自己這是怎麽了?

“柳郎,你怎麽了?”一聲驚呼傳來,接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素衣荊釵,出現在了郭明的麵前,冰涼的小手掰開郭明的右手,當看到上麵的鮮血碎肉的時候,臉上先是吃了一驚,接著大聲哭泣了起來。

郭明看著這名少女,心中著實驚訝,他現在腦子渾渾噩噩,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何人?他迷迷糊糊地記得好像自己失憶了,而自己以前的名字似乎不姓柳啊!這少女雖然穿著粗衣麻布,可還是難掩她的天生麗質。隻是也許她常年受累,冰涼的小手已經生出了幾塊繭子。

“你慢些哭,你是誰啊?”郭明推開那名少女,不解地問道。

那少女愣了一下,疑惑地把小手放在郭明的腦袋上摸了摸,輕聲道:“柳郎,你怎麽了,我是依依啊!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依依,依依。”郭明低聲喚了幾句,突然感覺額頭一痛,接著無數紛雜的記憶湧了上來。郭明沒來由地覺得如果不阻擋的話自己很有可能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盡管他現在失去了全身的法力以及記憶,可他還是決定相信身體的本能。吐氣開聲,郭明咬著牙拚命地阻擋,片刻之後,他識海之中隱藏的記憶也被他觸動,兩股記憶頓時在他的腦海之中衝撞,哇啦一聲,郭明再次噴出一口鮮血,本就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

依依這下可嚇壞了,急忙爬到床邊,先是伸手探了一下鼻息,覺得還有一些微弱的氣流,不由暗暗鬆了一口氣,可是接著她就看到自己相依為命的丈夫猛然間睜開了雙眼,他的眼睛很亮很有神,就像是康複了一般,他的雙手支了一下身體,看樣子想要起來,這種場景多麽像以前他起床的樣子啊!

可他的身體卻隻是起到一半就在依依的眼中轟然倒塌,依依的心中頓時湧出了不好的預感,渾身不斷地顫抖著。看了看丈夫的身體,他覺得有些僵直,腦海中不由想起一個名詞——回光返照。

大滴大滴滾燙的淚水從她的秀氣的臉頰上流了下來,她不甘地探了探他的鼻息,那裏冰冷一片,哪裏還有什麽呼吸之氣。

依依愣了一下,腦袋裏一陣空白,接著亡命般地哭泣了起來。

丈夫死了,她以後的人生徹底地沒有了希望,這個家再也不會有溫暖了,她不怕苦,不怕累,就是怕自己的丈夫離開她。可任自己百般挽留,他還是走了。留下孤零零的自己在這片空**的世界裏,那麽自己活著還有意思嗎?

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梁頭,她有一種現在就下去陪自己丈夫的衝動。可一想到自己丈夫還沒有辦喪事,她就立刻打消了這個打算,她不能讓自己的丈夫死後沒有穴處,這是一個妻子的責任。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依依長歎一聲。柳郎如果你給我留下柳家的血脈也好讓我有活下去的希望,可是現在我隻能陪你而去了。她不是不願,在新婚之夜他們就共結連理,相約同生共死,她隻是為沒有給柳家留下血脈而感到遺憾。

安頓了一下丈夫,依依拿出了早就準備的壽衣為他穿上,然後拿出家裏僅有的錢去村裏的老王家買了兩口棺材。

很快四鄰八街都知道了依依家的丈夫離去了,一個個的前來吊唁。

依依身穿孝袍,跪倒在地,身邊一個火盆裏已經漆黑一片,她不斷地往裏麵撒著紙錢,也許希望丈夫死後不再貧窮,也許她真的不知道能做些什麽了。

鄰家張大嬸帶了些紙錢,看著已成淚人的依依,上前輕聲道:“依依,人死如燈滅,你還是早早地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依依猛然抬起了臻首,柔弱的雙眸猛然間迸發出兩道寒光,冰冷道:“張大嬸,我敬你是長輩,還請你不要亂說話。”

張大嬸搖了搖頭,歎息道:“依依,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什麽性子我了解,也知道。你以為大嬸是那樣的勢力之人嗎?柳郎為人不錯,這個大嬸知道,可是他注定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一年前你和他結婚的時候我就勸過你,他身子落下的病不出半年就會沒命的,是你的堅持,沒日沒夜的為他治療勉強拖了半年,可是最終的結果呢,還不是死了。你還年輕,不應該隨他而去。”

“大嬸,柳郎雖然身體不好,可是他待我真誠,這就足夠了。我依依能有這樣疼我愛我的丈夫,我這一生死而無憾。大嬸既然看透了我的心思,依依也不瞞你,我的確有隨丈夫而去的打算。到時還望大嬸能幫一下我,讓我和柳郎合葬。”

棺材中的郭明微微動了一下,一滴淚水從他的眼中緩緩流出。他根本就沒有死,今天的那次也不過是急火攻心一下子憋住了氣,至於接下來的回光返照則是因為他的兩股記憶強烈的碰撞緩衝刺激的。

依依如何明白這些門道,以為丈夫死了就直接給他入殮了,幸虧她沒有把棺材板給蓋上,否則的話郭明即使沒死也得活活憋死。

郭明也就是現在的柳郎聽到了這些話,心中湧過了無盡的愧意。自己本是秀才出身,好歹也是拿過功名的人。在古代的社會,有士農工商四個等級的劃分,自己雖然沒有為官,可也是功名在身。而妻子卻是商人的子女,雙方的地位相差太遠。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不可思議,即使你再有錢,可是即使是農民的兒子也不定願意娶你商人的女兒,為什麽,因為你地位低嗎。

而柳郎娶了一個沒落的商人的女兒,也就是依依。身為讀書人的驕傲哪裏會看得起依依。雖然沒有整天打罵,可也是經常惡語相向。但她始終不離不棄,最後還花光了她所有的嫁妝為自己治病。自己哪有她這般說的好?依依純粹是給自己長麵子罷了。

郭明的記憶碰撞最終還是融合了柳郎的部分記憶,可也包括他今生的一些感悟。此時他的腦子還是有些空白,他原本的記憶再次潛伏了下去。“

依依的一言一語很快便勾起了他的回憶,她竟然有為自己殉葬的死智,這樣的壯舉即使是鐵石心腸也能給他化成繞指柔了。更何況此時的郭明。他覺得自己以前真是該死,所謂的身份真的有這麽重要嗎?自己為何也這般迂腐?夫妻本是比翼鳥,是要一起高飛的,雙方還需要分什麽彼此嗎?

此時的郭明的心思不由自主地轉變,他卻不知道這完全是由於他融合了以前的部分記憶,否則的話他斷然不會有這樣的感悟。

恰在這時,外邊傳來一聲囂張的大笑。

“依依,你家的短命鬼死了,你也該跟了我吧?”隨著他的話語,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一腳踹開了柳家的大門,囂張地走了進來。

第一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