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占盡便宜

馮觀子喝了聲,道:“來得好。”隨手起劍,斜勢反刺,迎著斷劍推前一送,陡覺劍身劇震,虎口發麻,緊接著三股道力颯然貫至射往胸口“期門”、“璿璣”、“乳根”三處死穴,不禁大吃一驚,饒是見識廣博,竟也不知這又是什麽古怪的武功,好在她內功深厚,雖無閉穴的功夫,臨危之際,體內自然產生護體神功,左手輕突突地推出,化解這三股道力,縱是如此,三處穴道仍是感覺到一陣酸麻,心中無比詫異:這小子倒底是哪一門派,武功怎地如此怪異?心中暗自數來數去,也想不起武林中哪些高人隱士有如此怪異的武功,又想:他的武功委實是太雜了,如能把幾派武學融化一爐,大可自成一家,隻可惜倘缺火候,但似他這般年紀有此武功,江湖上已是罕見了。

伍斌一觸她的寶劍,渾身劇震,身不由已倒翻而退,他知自已的劍短,易於近身搏鬥,但對方劍長,倘末近得身來,已是受致了,隻能就虛避實,利於遊鬥,馮觀子是女子,她的內家功夫陰柔渾厚,遠非伍斌可比,隻因料所末及,作夢也想不到他武功如此怪異,這才稍吃了點虧,便連東首聖人等武學大行家也看不出其中奧妙,隻知倆人鬥的不是劍法,而是內功,至於輸羸,不用猜測也知伍斌吃虧較大

莫拋遺詫異無比:這小子怎能有這般的武學修為?

伍斌悶哼了一聲,疾身猛撲,橫揮斷劍,一招“橫衝直撞”,一道銀光破空而出,劍勢如電,威力極是淩厲,勢不可擋,隻見馮觀子一聲嬌笑,一招“銀蛇出洞”,劍尖刺往虎口,看起來劍勢淩厲,其實乃是虛招,伍斌刺她不著,待要變招化解,她已是手腕一翻,劍勢刹變,往上一挑,伍斌劍勢登時受阻,刺不進去,陡覺虎口大震,斷劍幾乎脫手墜落,不禁抽了口涼氣,連忙借勢縱身一躍,淩空而起,疾身倒翻,一個“燕子穿林”之式,隨手點下兩劍,一招“蝴蝶戀花”,刺她雙目,這招劍法本是刺敵天靈蓋,他深得莫不怪的“魂劍”精要,此時臨陣使出,加於變化,刺出兩劍仍蘊藏厲害後著。

馮觀子雖不知這是什麽劍法,但見他劍法變化精妙絕倫,不禁凜然,她畢竟修習不凡,仗著內功深厚,一招“橫劍倒削”,反切過來,當的聲響,火花飛濺,伍斌的斷劍又給削去了少許,他的劍本就很短,這下就更短了,以他的劍法而論,按理說是在馮觀子之上,隻因經驗不足,劍又太短,使得極不順手,難於發揮其威力,末免大是受製,劍法的精妙之處施展不開,在座中的一流高手都看出這點,私下議論,都說一代劍魔馮觀子占了這個便宜。

馮觀子氣得臉色發紫,她自負身份,無意占這個便宜,隻因伍斌攻得太緊,她連用上剩劍法削斷伍斌的劍,這才化解了招數,縱是如此,穴道仍給劍氣掃著,酸麻麻地,不由暗暗吃驚,心裏連叫僥幸。

不說群雄如何驚駭,其中最吃驚的人要數是白善了,他的堂兄令唐清才到一位武林異人那裏取寶,那位異人怕唐清才武功低微,難於安全護寶,因此傳授了他五招救命劍法,以在危難之際救命之用,由於白義俠懷疑劫寶的事另有別情,把徒弟趕下山去,讓堂弟跟去暗中保護,唐清才在路上閑時曾習練這五招劍法,白善躲在暗處看見他使了這五招劍法,他知金雞派沒有這等厲害的劍法,因此也猜想到授他劍法的一定是那位異人,此時見伍斌也會這些劍法,比之唐清才還要高明許多倍,心裏暗想:難道是我錯怪了他,他該不會是那位異人的弟子吧?其實他猜對了一半,伍斌正是那位異人的門下,不過不是徒弟,而是徒孫,這些劍法並非是有人傳授,而是偷學而來,憑著自已的悟性,加於變化,使這些劍法變得更加複雜了。

東首聖人等都是一代劍匠,目光敏銳,卻也不知這是什麽劍法?但看他劍勢,便知他倘有厲害殺著,實也搞不清楚,這人年紀青青,居然練成了幾種上剩劍法,一時沒人猜測得出他的來曆

莫莉花滿麵堆歡,拍手格格嬌笑,道:“好!好!好!媽媽贏了,白衣書生打輸了,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耍賴的是狗熊。”

伍斌神情頹喪,黯然無語,事已如此,還能有什麽好說的。

馮觀子冷若寒霜的臉孔,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東首聖人等也不覺替他惋惜,群雄更是處於緊張氣氛中,“白衣書生”心狠手辣,無惡不作,天下共知,如果他與莫拋遺這個魔頭聯手起來,如虎添翼,今後還有誰敢來動他一根毫毛,罵過“白衣書生”的人大是擔心,深恐他趨勢報複,此會散後,許多人從此隱居深山,隱姓埋名,不再在江湖上露麵。

連卒喬一直愁眉苦臉,忽地嘿嘿冷笑兩聲,道:“以紅衣仙子的身份居然仗著一把寶劍來取勝一個小輩,當真是高明得很呀。”滿麵嘲嘰之色,不住地冷笑。

馮觀子大怒,道:“小賤人,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呀,當真要我對你不客氣嗎?”她是個老江湖,一眼就看出連卒喬是女兒之身,卻氣惱她不停地跟自已作對。

伍斌不知就裏,暗想這個婦人實在蠻不講理,明明她自已理虧,卻還要說話損人,與瘋子一般無異。

連卒喬滿臉通紅,同時顯現憤怒之色,道:“難道我有說錯了嗎?”江湖中人比武打鬥,不限雙方使用任何兵器,馮觀子是個三十多歲的美婦,但她丈夫莫拋遺在江湖上是前輩高人,身份不是常人所能相比,自然而然地她的身份也提高了,以伍斌的年紀而論,實是後輩中人單以“夜叉十招”的江湖規矩來取勝,已是有以大欺小之嫌,更何況伍斌手中的是柄斷劍,馮觀子如此取勝,實是勝之不武。

伍斌正自沉吟,忽想起什麽似的般,興奮地叫道:“對了,是這樣的,我有辦法了,她手裏的就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也末必能奈我何,我還有六招劍法,我們再來比過。”

群雄不禁為之愕然,末明他嚷的是什麽?

馮觀子氣紅了臉,莫莉花大急道:“剛才說得好好地,轉眼就變卦,這樣不是無賴麽!不行

!不行!說什麽也不行,白衣書生,你再壞已後別想我理你了。”

伍斌心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就阿彌陀佛了。但想自已在眾目之下食言背信,有失君子所為,臉上一陣熱辣辣地,不過他委實不願被她們纏著不放,隻有硬著頭皮不哼一聲。

馮觀子可受不了這一激,聽他所言,不僅是輕蔑自已,似乎他倘有什麽古怪的武功還沒施展出來,一來是受了刺激,二來是技癢,忍不住好奇心起,冷笑道:“不知抬舉的東西,我就成全了你。”伸劍指著群雄中一人,喝道:“把你的劍拿出來。”

此人酒氣噴人,顯是喝了不少,以致醉成這個樣子,不過他給馮觀子一喝,酒意登時清醒了過來,他是“八仙劍”的傳人,綽號“爛泥醉”郭子驢,腰間佩劍雖非上好寶劍,卻也是柄不可多得的好劍,他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在馮觀子的冷目迫視下,不敢違逆,乖乖地把劍獻上,自感羞愧,趁人不注意時,悄悄地溜出大殿走人了。

馮觀子接過郭子驢的劍,把自已的劍插回鞘內,對女兒道:“寶貝,把你的劍給他,讓媽再教訓他一下,看他還敢不敢逞強。”她受不了伍斌的話,女兒的是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她從群雄中拿了柄劍,要伍斌輸得心服口服。

莫莉花頓足叫道:“你們都是騙子,不是好人,說過的話不算數,我不理你們了。”說著不覺又流下淚來。

伍斌見她哭得甚是傷心,顯是對自已傾情已深,雖是討厭她的糾纏不放,此際也不覺頗是感動,但想自已乃清白人家,如何能與這種人人視為惡魔的人為伍,便收起了心猿馬意。

馮觀子對女兒在群雄麵前出醜,亦感不快,畢竟是母女情深,凡事不能不為她著想,“白衣書生”固然可惡,卻也不能一劍料理而後快,走到女兒麵前,附耳低聲,過了一會,莫莉花這才轉愁為快,笑容滿麵,摘下“如意寶劍”遞給伍斌,道:“給你劍,快快接著。”不管他是否肯要,硬是往他手裏塞。

伍斌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神態甚為尷尬,連忙閃過一邊,把她氣得連連頓足,他也不理,走到白善跟前行了個大禮。

白善抬頭高視,理也不理。

伍斌道:“師父,弟子身受嫌疑,此際難於向你老澄清經過,隻求你老賜劍一柄,此間事了,弟子定向師父一一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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