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前頭等我

那老丐又是放聲大笑,聲音忽止,那黑衣老者心中一凜,末免神色慌張,那老丐又笑了起來,道:“以我老人家的身份,豈會再打落水狗,你就不用害怕了。”說著,轉頭朝石木道人四人掃去,道:“你們四個是作什麽來的?”

石木道人等一凜,知那老丐的厲害,那敢實說,道:“在下等人是來瞧熱鬧的,不關我們的事。”說著當先一人掉頭就飛跑了,蔡老本三人更是駭然失色,夾著狐狸巴鼠竄而去。

那老丐哈哈一笑,道:“我老人家今天走的是什麽狗屎運,居然和狐山派的叛徒小輩胡鬧。”停了一停,臉色忽地一沉,歎道:“可惜,這些都是飯桶之輩,一點都不中用。”自言自語,搖頭擺腦,轉身翻過山坡,便沒了人影。

連翠嬌呆了一呆,忽想起一事,急叫道:“大哥,快,快追上那個老乞丐。”

伍斌也省悟過來,拉起連翠嬌便走,不料連翠嬌噯喲一聲,身軀倒了下去,伍斌驚道:“你怎麽了?”

連翠嬌道:“我一點兒力氣都提不起來。”

伍斌暗暗叫苦,不禁頓足道:“這可怎麽辦呢?”

連翠嬌道:“你背著我去追人不就成了。”話一出口,嫩臉脹得通紅,忽想起自已曾背負過他多次的情景,心裏頭一陣窘臊。

伍斌一陣遲疑,過了好一會才道:“如此……如此得罪了。”背起連翠嬌邁開大步,不料追了半個時辰,卻那有那老丐的蹤影,伍斌道:“我看不用追了,那老丐是武林前輩高人,功夫那等了得,追他不上的。”

連翠嬌道:“不,這個乞丐一定在前頭等我們,你還是快追下去。”

伍斌道:“你真是孩子氣,他如要有心等我們,就該和我們一起走,現在他人影不知跑裏去了,顯然是有意避開我們,那裏能夠追得到他。”

連翠嬌撒嬌道:“人家要你追你就追嘛,再說身後那些人得把他們擺脫掉,如給他們追上我倆,我現在這個樣子,隻怕你難於照顧到我

。”

伍斌心想這話極是有理,背著連翠嬌疾馳飛奔,不知怎地,已前連翠嬌也曾背過他,隻是那時總以為她是個男子,並不怎樣,此時既已知她是個女子,把她負在背上,總覺得心頭有些異樣,跑起來也異常疾快。

如此這般追了數十裏路,還是沒有那老丐的蹤影,此時,連翠嬌也料想那老丐早走了,就叫伍斌不必再追了,緩步行了數裏。

日落西峰,天色灰暗下來,又行了數裏,連翠嬌道:“看來今夜得在荒山野裏過夜了。”

伍斌待要說話,連翠嬌忽地笑了起來,道:“大哥你看,前麵有火光,我倆不用在雪地裏過夜了。”

伍斌順著她的指處一看,前麵果然是有火光,不覺大喜,放開了大步,直奔了過去。

倆人還沒奔到,遠遠就聽到有人大笑道:“小姑娘說得一點兒都沒錯,老丐在此恭候多時了。”正是那老丐的聲音。

倆人大喜,奔近一看,那老丐坐路邊生著一堆火,火架上烤著內隻香氣噴噴的野味,看他這付神態竟是已猜到伍斌倆人會追他,因此在這路邊“設宴迎候”。

那老丐轉頭瞅著連翠嬌,笑著問道:“小姑娘,你可知老乞丐是誰嗎?”

伍斌把連翠嬌放下,倆人坐在火堆旁取暖,聽了那老丐的話,連翠嬌輕聲說道:“前輩可是百勝神刀胡老前輩。”她知此老名諱叫胡臭,因敬他是武林前輩,然於這“臭”之一字叫了起來總覺有不妥之處,因此隻稱之有“胡老前輩”,刪去了那個“臭”字。

那老丐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個小姑娘當真好眼力,居然瞧出我老人家的身份。”

伍斌睜大著雙眼,真是不敢相信,一代武林前輩高人竟然是這付模樣,不覺道:“你老就是威名赫赫的百勝神刀胡……胡老前輩。”

胡臭哈哈一笑道:“楞小子,你傻看什麽,你可不如連姑娘聰明靈俐,不過你那劍法還滿不錯的

。”

伍斌早知“百勝神刀”胡臭之名,他是數十年前持刀走遍天下,從末遇到過對手,胡臭出師於“神鉤門”,“神鉤門”的門主夏長峰與他師父交情極深,師父曾對他說過這事,三年前他在江湖上行走,和連翠嬌還給他救過一命,想起夏長峰死前交囑的事倘末完成,不覺黯然,正想對他開口。

胡臭忽然問道:“秦秉偉是你什麽人?”

伍斌知此老武功超凡入聖,自已的身份來曆多半瞞他不過,便道:“那是晚輩的師祖。”

胡臭滿麵詫異之色,道:“不對,不對,你師父是哪一位?”

伍斌道;“晚輩的恩師是師祖的第三個弟子,叫袁自安。”

胡臭又看了他一眼,過了良久,方道:“原來如此,這就怪不得了。”低頭沉吟半響,又道:“關於你師祖的事,你曾聽過一些什麽沒有?”

伍斌道:“晚輩自幼在山村裏長大,跟隨師父練武,至於師門中的事,師父從末提起過,胡老前輩若是想知,晚輩隻怕答不上什麽。”

胡臭拿下火架上的一隻雪雞置涼了,分給倆人吃,他凝坐不動,垂首沉吟,不時抬頭往伍斌臉上瞧去,似乎想從伍斌的臉上找到答案。

伍斌和連翠嬌見他神情苦怪,有話欲問,又怕打斷了他的思路,心頭納悶地看著他。

過了良久,胡臭凝神看著火焰,嘴裏喃喃自言地說道:“真像,真是像極了。”

連翠嬌極是詫異,忍不住問道:“胡老前輩,你在說什麽呀?”

胡臭通耳不聞,卻輕輕地吟道:“風影隨夕落山頭,拳劍雞嗚隨客起,敢問誰人與我爭,唯吾獨尊稱天下。”

連翠嬌心下大奇,隱約覺得這話似曾聽過,隻是記不起來是什麽人說的,一時好奇心起,問道:“胡老前輩,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呀?”

胡臭又看了伍斌一眼,道:“你的劍術是你師父教的嗎?”

伍斌聽他的口氣有說不出的怪異,心下也甚是納悶,道:“晚輩的恩師不會劍術,他老人家隻傳授了晚輩拳腳上的功夫,至於晚輩的劍術是跟義父學的

。”

胡臭又是詫異,道:“什麽?袁自安不會劍術?這到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嘿嘿,你義父居然有這等劍術,他是誰?”

伍斌恭恭敬敬地說道:“晚輩義父姓莫,名諱上不下怪。”

胡臭忽然睜大了雙眼,猶如遇見了什麽千奇百怪的事,過了很久,臉色漸變,變成了十分沮喪的樣子,對連翠嬌道:“小姑娘,你知道嗎?我老人家曾經以武功自居,沒想到和你爺爺打了一架後,我雖然輸給了你爺爺,可我打從心底裏佩服他,倘有一人,老叫化子和他打了個平手,可對他的為人。嘿嘿。”說著不禁又望了伍斌一眼,接著說道:“老叫化子隻道除了這倆人外,從此以後不會再有對手了,沒有想到還末與另一個人比武,就輸給了他。”

連翠嬌詫道:“沒有和人家比試過就輸了,那有這樣的事,那人又是誰呀,他真的有這麽厲害麽?”

胡臭道:“他此時的武功固然是不及我,那是他年紀倘幼之故,但是他所學的確是非比閑常,假以時日必然遠遠地超越我輩,要說這人嘛,他就是你這位心肝寶貝的伍大哥了。”他是衷而發,伍斌此時一身絕技的確是不同凡響,尤其是單以劍術而論,已經遠遠超過了年青時的他,隻是他質質疑伍斌的身份來曆有異,心中另有一番感憾。

連翠嬌心下竊喜,滿麵堆歡,嘴上卻道:“我知胡老前輩最愛開我們年青人的玩笑了,伍大哥今天險些傷在黑衣蒙麵人的劍下,還是你老所救,現在卻說這話,分明是取笑我倆沒有。”

胡臭也不和她解釋,歎道:“數十年了,想不到時間過得真快。唉,看來這些恩恩怨怨隻怕要留給你們下一輩來還了。”

連翠嬌道:“你老在說什麽恩恩怨怨的。”

胡臭轉眼瞧來,又打量了他倆人一會,道:“你們是什麽時候相識的?你們在一起家裏大人知道嗎?”

連翠嬌臉上發熱,幸好此時是夜間,火光照在臉上掩遮了羞態,她道:“我們認識有三年了,我爺爺並不知道,伍大哥身世也很淒慘,他父母給人害死了,現在是舉目無親,我倆人是同病相憐,在一起不必顧忌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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