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7.駭人聽聞

夏長峰道:“百勝刀神胡大俠是我老釣的師叔,他老人家遊戲風塵,行蹤不定,行事更是神出鬼沒,我老釣入門時有幸見到他老人家幾眼,原來我這神釣門的門主之位應由胡師叔接掌的,可惜胡師叔他性格怪僻,不肯接任,一溜走掉了。”說起往事,不覺苦笑地搖了搖頭,過了半響,才接著說道:“淩風二莫當年確是傷在我胡師叔的刀下,不過胡師叔並末取了他們的性命,放了他們一條生路,從此之後,這倆個魔頭也就銷聲匿跡,不知所蹤。嘿嘿,據我所知,袁老三的父親就是在那場風暴中被那倆個魔頭所害,所以我猜想他一定是練成了神拳掌的絕技,便去找他們報仇,以致命喪在他們手裏。”

嶽秀枚的三師叔袁自安若以年齡而論,還長夏長峰幾歲,比之嶽疑影和戶鐵錦還大十歲八歲,武林中人入門為先,不以年齡來排長幼之分,是袁自安年齡雖長,入門卻在嶽疑影倆人之後,故要稱他們為長,袁家遭難的事夏長峰是聽門中長輩說的,所以就事推想,袁自安父仇重大,跟隨明師苦練絕技,第一件事當然是為報父仇了,當年他突然失蹤,定然是報仇不成,反遭其害,以至於無人知曉,想來秦秉偉事後打探出來的。

戶永建一掌拍在大腿上,道:“胡大俠菩薩心腸,對這樣殺人如麻的魔頭也下不了手,沒想到留下他們禍害非淺。”

韓振岐道:“胡……胡太師叔是咱們神釣門的長輩?”這話是向夏長峰提問,言下充滿了迷惑茫然之意,看來他與戶永建差不了多少,對武林中的事知之甚少,便如白紙一張。

夏長峰看了他一眼,道:“多年來關於咱們神釣門的事,我一直不與你提起,那是因為我認為時候不到,你是我唯一的傳人,本門中的事,總得讓你知道,以前你年紀倘小,知道了有害無益,現在為勢所迫,不得不提前告訴你,也好防個萬……。”萬一的“一”字倘末出口,忽地止語,頗覺此言不妥,稍停片刻,道:“胡臭胡師叔正是我們神釣門的長輩,五十年前就威名震天下了,單以百勝刀神這四字你們就可清楚他的刀法是何等般的了得,足可與狐山派的高手一較長短。”

嶽秀枚奇道:“狐山派?這是啥門派?怎地沒聽說過?”

戶永建也沒聽過“狐山派”這三個字,但想夏長峰以他師叔的威望來與之相較,即知是了不起的門派。

夏長峰道:“狐山派的祖師據說是一百多年前威震天下的人物,叫作連秀達,至於狐山派是個怎樣的門派,時隔太久,我僅是聽門中長輩說的,也不知其詳,不過據說狐山派的狐山劍法天下無雙,神妙絕倫,幾乎是無人能夠與之相提並論。”有關連秀達的事跡,可在作者的拙作《荒野俠蹤錄》中有詳細敘述,網友讀者們可在飛盧小說網搜索閱讀。

嶽秀枚道:“夏伯伯也不清楚狐山派的底細,怎地便說胡前輩能與之並肩?”這話若是長輩向小輩提及倒罷,她明明是矮了夏長峰一輩,這等直接的問話,顯得極是無禮。戶永建眉頭一皺,和她同行多日,知她聰明伶俐,作事慎重,有時雖與自已開開玩笑,卻也無傷大雅,夏長峰是前輩高人,怎可對他無敬,一時心下惴惴,恐他生氣。

豈知夏長峰渾沒在意,道:“狐山派隱跡武林中,與世無爭,行事也是神出鬼沒,絕少有人知道,但畢竟也是有人知道的,可所知者寥寥無幾。”止語片刻,繼道:“胡師叔遊戲風塵,作事不束小節,是於許多人對他懷有成見,不過他老人家也不在乎,仍是我行我素,大概也就是在四十多年前吧,胡師叔找到狐山派的後人較量上了,可惜他老人家鬥到千餘招外,輸了一招,從此發誓終身不再使刀,如果攜刀而出,除非是能夠打蠃狐山派的高手,因此他把那柄百勝寶刀也扔進了長江裏去,從此隱跡江湖,不知所蹤。”

韓振岐道:“本門中有這樣了不起的長輩,怎地他從末與本門中人有往來,再說師父教徒兒練功,也從末傳授過刀法,這刀法師父也會麽?”他練武多年,與師父相依為伴,也末見過他使刀使劍,一時感到不解。

夏長峰一笑說道:“你太師叔這百勝刀法和百勝寶刀不是本門之物,那是他另有一番際遇所得,至於其中詳情沒人知曉,無法猜測得出。”

韓振岐呆呆地道:“原來如此。”

四周寂靜,隔峰溪水瀑布一瀉灑下,傳揚嘩嘩的水響聲,幽穀奇境,水聲揚悠,清而脆耳。

四人誰都無語,沉默良久。夏峰仰首舉目環峰,日偏影斜,半響,唉地幽幽地歎息。

又過了好一會,嶽秀枚忽道:“夏伯伯的意思是說當年胡老前輩揚刀樹威,大敗淩瘋二莫,卻又給了他們一條生路,袁師叔與他們有家仇,他在秦師祖門下練成了神拳掌的功夫,便去找這倆個魔頭報仇,那知袁師叔的神拳掌固然厲害,仍是敵不住雙魔,反受其害?”

夏長峰黯然說道:“唉,神拳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我老釣無法得知,不過想那徐景藩的風雪閃電掌厲害無比,江湖上人所共知,袁老三隻憑三掌便破了他的風雪閃電掌,如果不是袁老三的武功了得,神拳掌的威力霸道,豈能輕易將他傷了。放眼當今天下,有誰的武功能夠與徐景藩比拚,邪派中人除了淩瘋二莫,隻能任由那魔頭霸道橫行了。”

三人聽他說得入情合理,點頭稱是,黯然無語。

夏長峰又道:“徐景藩當年敗給袁老三,一直隱匿不出,不過近年來有人發現了他的形蹤,他有膽子在江湖上露臉,想必是風雪閃電掌又已練成,此次複出,昔年得罪過他的人必是難逃他的毒手。”

韓振岐道:“徐景藩的武功不是給袁大俠廢了嗎?怎地還能害人?”

嶽秀枚一笑說道:“徐景藩的武功隻是給袁師叔破了,並沒廢了他的武功,風雪閃電掌固然修練不易,畢竟事隔多年,足夠他慢慢地練了,何況又有雪山老怪助他一臂之力,想來他練成絕技更是容易得多。”

韓振岐點了點頭,方明其理。戶永建心裏暗道:原來還有這麽多的故事是我不知道的,爹爹怎的沒有告訴我這些?

夏長峰道:“媳婦兒說得不錯,徐景藩的確是練成了風雪閃電掌,,袁老三當年破了他武功的時候,使他元氣大傷,風雪閃電掌雖能練成,又有雪山老怪相助,功力也大大地打了折扣,已沒有當年的威力霸道了。”

韓振岐詫道:“師父,你怎知道這些?”夏長峰昔年曾與徐景藩屢次大戰,怪遭大敗,九死一生,他現在這付末老先衰的模樣就是被徐景藩所傷,久醫難愈,幸喜他為人性格開朗,一付無憂無慮,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才能夠活到現在,對於這些往事,與這個弟子隻字末提,難怪韓振岐此時聽了,心裏詫異不解一起湧來。

夏長峰接著說道:“二十多年前,徐景藩練成了風雪閃電掌,在武林中耀武揚威,殘害同道,正義之士憤然而起,都去找他較量,我便是其中之一。唉,誰又料得到,徐景藩的風雪閃電掌實在太厲害了,傷在他掌下的沒有一百,也是九十九之數,我輕功比常人較為高些,這才僥幸逃得了性命,固然如此,我仍是給他打得重傷,花了四五年的功夫,傷勢始有起色,不至便即送了性命。”三人聽他雖是簡簡片言,然這四五年的功夫,臥床不起不知受了多少痛苦,都是心生怵意。

夏長峰掃了他們一眼,道:“在數日之前,我與他朝過相,還動起手來,覺得他的掌力比之二十年前似乎反弱了許多,可我還不是他的敵手,心中怕得要命,不敢與他纏鬥,趕緊溜之大吉。”想到當時形勢險到極點,若非見機得快,此時那裏還能留得性命,但覺心底陣陣寒氣湧起,雞皮疙瘩,顯得怕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