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雪紀跟黑麥約的地點在警視廳附近的高級日料店。
晚餐時間, 她駕車與甚爾提前到達,天與暴君一路上都很不爽,莫名其妙的男人還得讓他們花錢請客吃飯?
不爽歸不爽, 但是自己改變不了雪紀的決定。
他們進入和室包廂後並排而坐, 夏油雪紀做主點起了菜,甚爾撐著臉頰懶洋洋地閑聊起來。
“你是在美國碰到那個男人的?”
雪紀邊翻看菜單邊回答:“對, 當時跟黑麥發生了一些摩擦, 為了不讓傑生氣我還撒謊說想搭訕黑麥呢。”
反正又不是真的, 提前坦白免得甚爾從別人口中聽到後產生誤會。
天與暴君意味深長:“哦?你喜歡那種長頭發的男人?”
仔細一想,那個叫萩原研二的小鬼頭發也挺長。
夏油雪紀停下了翻看菜單的動作, 她抬頭詫異地望向名義上的丈夫,都兩年多了這個男人還沒有發現自己喜歡他嗎?
是不是她平時表達的不夠明顯?
但是談戀愛哪有女生主動的……
天與暴君和夏油雪紀兩人, 一個不願意強迫,一個毫無經驗,導致現在進度停滯不前, 甚爾有心想追她, 但是又怕自己攻勢太過猛烈, 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對待其他女人可以隨隨便便, 但是對待喜歡的人……還是謹慎一點比較好。
“我喜歡——”
“打擾了。”
雪紀想開口暗示他, 結果被和室敲門的聲音打斷,FBI搜查官赤井秀一推門而入,瞬間衝散了包廂內的氛圍。
“……請坐。”夏油雪紀眼角抽搐了幾下, 把剛才的話咽回肚子裏。
赤井秀一走進來,坐在了他們兩人的對麵。
“黑麥有什麽忌口的嗎?日本料理有哪些吃不慣的?”
“都可以。”
“那我就隨便點了, 就當是幾年前你給我借錢搭車的感謝。”
“……”
赤井秀一沉默下來, 他拿不準麵前的女人到底什麽意思, 如果是以組織高級成員枸吉托的身份對他說這些話, 那他肯定不能承認。
雪紀看著黑麥防備的樣子輕笑一聲,然後叫來服務員按照菜單前幾頁推薦的招牌菜品各樣點了三份。
她現在可是同時拿著特任科、公安、組織工資的人,出手都大方了很多。
高級餐廳的上菜速度很快,沒過多久餐桌上就擺滿了各式美味,等到服務員將門關好退出去後,今天的談話就正式開始了。
夏油雪紀夾起一塊刺身邊吃邊說:“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在美國時你說過自己是警察吧?雖然我當時沒有相信。”
赤井秀一側目看了一眼在場唯一外人天與暴君的反應,甚爾隻是在專心吃著料理,似乎對他們的談話沒有興趣。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敢大意,重新對上夏油雪紀的眼睛:“我不懂你的意思。”
雪紀無奈地撓頭,怎麽還演起來了?
盡管黑麥極力板住臉,但是說話時一動不動注視著她的眼睛,雙手還交叉緊握在桌子上,說明這個男人不僅在撒謊,同時還在“自我約束”。
控製自己不做出令人懷疑的行為。
簡稱演戲。
“那我再說清楚點,你是美國的警察,來組織是為了臥底對吧。”
“你有證據——”
“好了繼續聽我說,你是警察的話要不要跟我合作?”
夏油雪紀直接打斷了黑麥的話,大家都是臥底何必搞那些試探。
“……合作?”赤井秀一敏銳起來。
夏油雪紀從隨身包包裏掏出證件拋了過去:“我是日本警察。”
赤井秀一看著手中的內閣直屬部門的警官證一驚,但是出於FBI的謹慎,他仍舊沒有承認而是反問起來:“你不怕我把這些告訴組織?”
“我是學心理學的,你的微表情在我說出你是警察時就暴露了,當然……你作為美國警察,要是想通過揭穿我在組織往上爬也有可能,不過我不會給你開口的機會。”
有甚爾在,大不了強行跟他定下不能泄露談話內容的『束縛』。
FBI搜查官捏緊手裏的證件,這上麵有警員編號,如果造假的話很容易就能查出來,所以證件肯定是真的。
“夏油警部嗎……”赤井秀一默默念了一句。
雪紀喝了一口茶繼續吃起飯:“我都這麽有誠意了,你也說點什麽吧?再提醒一下,我能看出你有沒有撒謊,所以那些不必要的環節就省了吧。”
“我是FBI搜查官,赤井秀一。”他把證件遞了回去。
夏油雪紀接過後滿意道:“原來是FBI啊,話說你在日本沒有執法權吧?果然還是跟我們合作比較好。”
赤井秀一很快抓住了這句話的重點,也拿起筷子邊吃邊聊。
“你們?組織裏還有別的臥底嗎?”
“是的,除了你以外,其他威士忌們也是哦。”
“你是說……”
“你的兩個新同事波本和蘇格蘭,以及水割。”
FBI搜查官的動作一頓,意外地看向麵前兩人,他是沒想到除了自己以外還有這麽多臥底混進了組織裏麵。
話題聊開後,會談就順利了很多。
雪紀把日本這邊的情況分享給了赤井秀一,包括他們即將麵臨的跡部財團與烏丸之間的恩怨。
作為回禮,FBI搜查官把組織的國外情報共享給了夏油雪紀。
談話一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晚餐也進行到了尾聲,雪紀從對方的微表情中判斷出他想合作的真誠,於是放棄了讓甚爾跟他定『束縛』的想法。
三人一起走出高級日料店,分別前雪紀提醒:“波本和蘇格蘭還不知道你也是臥底,所以會比較防備,是你自己跟他們坦白還是我來說?”
“你說吧,我直接跟他們開口不一定能取得信任。”赤井道。
夏油雪紀點了點頭:“那也行,明天我聯係他們見麵,這樣把話說開你們行動起來會方便很多。”
與赤井秀一道別後,甚爾開著車帶她回到了公寓。
現在時間還不算晚,雪紀想起在餐廳時沒說出口的暗示,清了清嗓子問道:“甚爾……要不要來我家坐一會?”
天與暴君難得聽見她發出這種邀請,愣了一下隨即立刻答應。
“可以。”
兩人一起走出電梯,夏油雪紀拿出鑰匙打開家門,映入眼簾的是——
她的爸爸媽媽坐在沙發上,小惠被圍在中間,旁邊還站著一個局促不安的特級咒術師夏油傑。
這是……什麽情況!!!
雪紀第一反應是轉身推甚爾出去,但是天與暴君強健的身體根本無法撼動分毫,她纖細的手在結實的胸肌上亂推,反而有種貓咪踩.奶的感覺。
“別藏了,我和爸爸都看見了。”夏油媽媽不冷不熱說道。
甚爾低頭看著停留在自己胸膛上那雙不安分的手,眉頭皺了起來。
黑色緊身上衣那層薄薄的布料更像是提供了某種便利,讓觸摸感無限被放大,像是一陣酥酥麻麻電流席卷全身。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無意識的舉動撩得他全身難受啊……
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夏油爸爸也開了口:“進來吧雪紀,帶我們見見你的丈夫。”
夏油雪紀僵硬了一下,灰溜溜地走了進去,天與暴君老實跟在她身後。
客廳中亮著柔暖的燈光,特級咒術師腳趾已經扣了起來,尤其是看見姐姐掃過他身上警告的眼神,他感到由衷的可怕。
“爸爸媽媽你們怎麽來了……”夏油雪紀訕笑。
甚爾聽見麵前兩位長輩是雪紀父母,下意識挺直了背脊認真起來。
夏油媽媽:“不來東京都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夏油爸爸:“這件事還是傑告訴我們的。”
特級咒術師驚恐搖頭:“不是……真的不是!我、我不小心說漏了嘴。”
姐姐大人一記眼刀射向親弟弟,夏油傑立馬乖巧閉嘴,雪紀重新回過頭對父母討好道:“那個……我本來是想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跟您們說的。”
“時機成熟是什麽時候?”夏油媽媽沒什麽表情。
雪紀被這個問題噎住了,總不能說等甚爾追到她的那個時候吧!
天與暴君看著雪紀為難的樣子,主動上前解圍。
“抱歉夏油夫人,是我跟雪紀商量先不要公開的,因為考慮到我帶著一個兒子,所以想等工作再穩定一點的時候給你們說。”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甚爾身上,夏油父母一聽開始了一問一答的對話。
“你叫什麽名字?”
“夏油甚爾。”
“今年多大了?”
“……三十,但是體力好。”
“你是入贅嗎?”
“是的。”
“工作在哪裏?家裏還有什麽人?”
“目前跟雪紀在一個部門上班,家裏沒什麽親戚。”
“你應該叫我們爸爸媽媽,而不是夏油夫人。”
“好的……什麽?”
甚爾回答得太快,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剛才那句話,夏油媽媽催促道:“喊一聲聽聽。”
“爸爸……媽媽。”天與暴君不自在地叫了出來。
這兩個詞語已經告別他太久了,一時間不怎麽習慣。
夏油父母沉默了幾秒,突然笑出聲來。
“哈哈哈,孩子他爸!這下我們終於不用擔心了,雪紀她一直不談戀愛我還焦慮了很久呢~”
“是呀孩子媽媽,沒想到雪紀直接把婚都結了,雖然有點意外,但是惠這個孫子真的相當乖巧。”
兩位老人說著還摸起了小惠的海膽腦袋。
雪紀和甚爾滿臉疑惑。
“爸爸媽媽你們沒有生氣嗎?”她茫然問道。
夏油媽媽瞪了一眼特級咒術師兒子:“對傑的話確實有點生氣呢,這小子居然多次想偷偷聯係你,這怎麽行!聯係你了我和爸爸就看不到雪紀慌張的表情了。”
夏油爸爸讚同道:“雪紀你這孩子從小就很懂事,既然是你選擇的丈夫,我和媽媽當然會支持了,剛聽說的時候確實感到了震驚,不過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可以對自己的人生做決定呢。”
“而且……你的丈夫看起來不錯。”
“雪紀已經不用我們擔心了,下一個就輪到傑了吧?這孩子也得好好努力才行,要是三十多歲還不結婚的話我們都會嫌棄你的。”
夏油父母表達了對甚爾的肯定,順便拉踩了自己兒子。
這對夫妻本來就是十分開明的人,從同意夏油傑去咒術高專念書,到接受他還沒畢業就領養菜菜子和美美子就能看得出來。
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站在一旁表情麻木,為什麽隻有他受到了傷害?這個家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嗎?
夏油夫妻對視一眼,最終拍板決定。
“聽小惠說隔壁是女婿家?今天太晚我和爸爸就不回神奈川了……我們帶小惠睡這裏,雪紀和甚爾住隔壁去吧。”
根據兒子夏油傑所說,雪紀在結婚前甚爾就帶著小惠搬去了隔壁,這幾年一直保持著租兩套房的習慣。
這樣可不行啊,夫妻倆還是得住在一起才可以。
看來有必要催雪紀租一套大一點的公寓,這樣他們生活在一起才有一家三口的感覺,至於今天……
就由爸爸媽媽出麵,幫他們帶一晚孩子好了。
夏油媽媽邊說邊將雪紀和甚爾推出公寓外,關門前留下一句:“不用擔心小惠,我和爸爸都很喜歡他哦,你們年輕人享受二人世界去吧。”
說完嘭的一聲將門關上。
留下滿臉懵的夏油雪紀,和目光複雜的天與暴君站在走廊。
片刻後甚爾聲音低沉地開口。
“走吧。”
夏油雪紀慌張抬頭,腳下磨磨蹭蹭跟了上去。
等等等等!
事情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
她今晚……要跟甚爾住在一起了嗎?